莲园内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在!
军卒们相互推搡着挤入园内,无非一座小小的破园子而已,这次城东司马王大人调集了三千兵马前来围攻,那还不是一鼓可下?
大家都急不可耐的冲入莲园,一来是为了争军功,二来也可抢先下手抢夺财物。
冲入莲园后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百丈左右的地方似乎有人严阵以待。
已经被贪欲激红了双眼的军卒们哪会在意这些,纷纷嘶吼着冲向了严阵以待的人群。没人去左边假山上的道路,更不会有人选择横穿莲花湖。
显然只有选择中间这条平坦的大道才能最快杀入内府。
于是,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莲园内就拥进来四五百号人,而且这些人都选择了沿着石板路进攻。
可是,冲在最前方的人冲着冲着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了,对面排成一排的青衣剑士不见有丝毫慌乱,目光中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悯神色。
“不好,可能有埋伏!兄弟们快停下!”,军卒中有人发现了不对,放声高呼。
可是此时又怎会有人理会他的呼喊?后面的人还在不断涌上来,推着前面的人只能不断前进。
“弓弩准备!”,安三举起了右手,排在最前方的青衣剑士立即后退,终于露出了藏在他们身后的,密密麻麻的攻城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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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而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石板路上腾起了大片大片的血雾,接着又是一片沉重的撞击声,那是攻城凿在穿透了人群后去势不减插在院墙上的声音。
冲杀声突然间就消失了,莲园内安静得可怕,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此刻突然静止了。
哇~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屈氏弟子首先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现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人的内脏、脑髓流了一地,碎肉骨渣溅得到处都是;
地上还有许多失去了半边身体的人在拼命蠕动着,他们想要呼喊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拼命睁开双眼睛仰望着天空,在绝望中慢慢失去生机。
呕吐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意气风发的屈氏年轻子弟终于在这样的场景前吐成了一片,颜面尽失!
安游智早就受不了了,跪倒在地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他之所以比屈氏子弟多坚持了一会儿,是因为被吓傻了,就连杨阿若都从小楼中冲了出来,脸色惨白。
啊!~
内府方向发出了一声恐怖至极的惨叫,安靖回头一看,原来是老胡正连滚带爬的向内府而去,估计他是被派过来望风的。
这老人家真挺可怜的,这两天受了不少惊吓,希望不要被吓坏了才好。
安靖无奈回头,马上又是眉头一皱,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在肩膀上拈下了一条带血的肉丝。
特么的,又得洗衣服了!屏儿又不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老三这家伙粗手粗脚的,好端端的绸缎衣服被他洗几次就报废了,真是浪费!
安靖屈指一弹就将肉丝弹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到谁身上去了。
“你真是仙家弟子?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恶魔的传人!”,杨阿若心里一片恶寒。
“重要吗?”,安靖耸了耸肩:“这世界不是打赢了的人说了算么?我打赢了,我说我是仙家弟子,谁敢反对?”
……
院墙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数支巨大的攻城凿飞出了院门,将近十名倒霉的军卒钉在了对面墙上!
莲园的院墙上也有无数锋利的箭头透墙而出,密密麻麻的,原本平整的院墙此刻已变成了一面钉板。
更恐怖的是每一颗铁钉上都有鲜血渗出!
几名大胆的军卒探头往院墙里一看,立即吓得浑身瘫软,扭动着身躯疯狂向相反的方向爬了过去,仿佛在逃离修罗地狱。www.
“怎么会这样?他们哪来的如此多的这种强大弓弩?”,王贡也有些慌了。
王贡是领教过这种超级强弩的威力的,他上午带过来的十多名手下正是死在了这种强弩之下。
可王贡认为对方这种强弩数量一定不会多,可事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怎么办?”,看着院墙上密密麻麻的箭头,王贡心乱如麻。
很显然,第一轮冲进莲园中的军卒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可是四五百人啊!王贡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么多军卒死伤,他想遮都遮不住!
“明月军!这是明月军的弓弩!”
军卒中终于有人认出来了,沅水平原一战,杜弢的骑兵正是被这种超级强弩轻松收割了近万生命!
“啊!明月军的弓弩!是明月军的弓弩!秦州安氏怎么会拥有明月军的弓弩?!”
“难道秦州安氏已经投靠明月镇了?”
莲园外的军卒们一片哗然。
“司马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将此事上报太守大人请太守大人定夺吧!”,王贡身旁的副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果只是秦州安氏,他们不介意跟着王贡一起杀戮劫掠一番,反正出了什么事有王贡兜着。
但一旦牵扯到明月镇,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长沙太守可是明里暗里都交代过了,让他们尽量不要与明月镇的人发生冲突,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他们提供些方便,这其中的涵义自不必言说。
“不用惊动太守大人了,这里我做主!”,王贡把心一横,气急败坏的叫嚣道:“冲!都给我冲!立刻发动全面进攻!”
既然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王贡也豁出去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选择就是强杀进莲园,并且将里面的人全部杀光,事后追究起来死无对证,就可以任他怎么说了。
如此还有一线生机!
“司马大人,这不是让兄弟们去送死吗?”,副将眉头一皱道。
王贡是叛将,他并没有带多少人投靠杜弢,唯一的心腹还在临川路口被弄死了。
这里的兵将原本全都是蹇硕的人马,王贡让他们跟着一起烧杀抢掠倒是无所谓,但他们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为王贡送死?
“你难道想抗命不成?!”,王贡是真急了,拔出长剑厉声喝问道。
“抗命?末将不敢!但长沙城的最高长官是蹇硕蹇大人,任何军事行动都是经过他的首肯,敢问王大人可有蹇大人的手令?”
“你……”,王贡拿剑指着这名副将,半晌之后突然收了长剑调转马头就欲疾驰而去。
还是赶紧跑吧!
王贡也算是果断,如今的场面显然已经无法控制,一旦莲园里面的秦州安氏真的与明月镇有瓜葛,那他王贡根本就担不起这个责任,更何况还死了近五百军卒。
“王大人请留步!还是请王大人先去与蹇大人解释清楚吧,末将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那副将一边高呼一边连连向四周的军卒使眼色。
军卒们立即会意,有人伸出手中的长枪往王贡胯下的马腿上一插,马匹发出一声嘶鸣栽倒在地,王贡当即便摔了个七荤八素。
军士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王贡抬了下去。
安靖在园内等了半天,除了刚开始的一阵喧哗外,莲园外就再没了任何动静。
“难道就这么完了?这也太草率了吧!”,这下连安靖都有些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