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正使!”,大当家终于动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安靖:“怎么可能?你是华族人!”
“说不定我是冒充的呢,说不定我干掉了一个巫神正使,然后得到了他的令牌。”
“不,不可能!巫神正使面目可知,你能唬住一部战兵还有可能,欺骗如此多部族的战兵首领,还有巫神军,影神军,这不可能!呵呵呵呵……”,说到这里大当家笑了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坚持了这么多年,甚至搞得巫族分裂,他们居然会为了你破了规矩!我很好奇,你身上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别好奇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倒是你啊,你是谁?我已经表明了我的身份,但你还在这里跟我呵呵呵,这样是不是不厚道?”
“哈,有意思!”,大当家眼神一凝,猛吸一口气,浑身虬结的肌肉暴起,捆绑他的绳索居然在顷刻间崩断!
卧槽!安靖大惊失色,叫道:“你不要乱来啊!”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影神军也纷纷现身,将安靖护在了当中。
“不用紧张!”,大当家挣开绳索后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从怀里也掏出了一块令牌摆在了桌子上:“你不是让我表明身份吗,你自己看吧。”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安靖看了看桌上的令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大当家的这块令牌跟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巫神之眼的下方多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土祖之印!你究竟是什么人?”,一名影神军突然开口问道,把安靖都吓了一跳,安靖还真从来没听过任何一名影神军开口说话。
“你不是已经认出来了吗?还问我是什么人,你确定要我讲清楚吗?”,大当家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名开口问话的影神军问道,同时也将令牌收了起来:“不用那么紧张,放心吧,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动你们的人的,要动早就动了,不是吗?”
那名影神军听了这话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收起了兵器,冲着大当家行了一礼,然后一挥手,满屋子影神军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尼玛,这是什么鬼?
安靖有些凌乱了,不过倒也不是特别害怕,影神军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的安全肯定也不会离开,只是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离开。
土祖之印,这是影神军叫出的名字,结合以前知道的信息不难猜出其中的含义,既然有南方火祖,那现在多出来一个土祖也不奇怪。想通了这一层后,安靖看了大当家一眼,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来你听说过我们,看样子巫神殿是真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并非如此”,安靖摆了摆手:“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过你们的情况,我只不过是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信息而已。”
“这已经很不错了,巫神殿向来把我们的信息封锁得甚为严密,你能接触到关于我们的信息,说明你已经接近他们的核心了。”
“可能吧,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不能,没有土祖的首肯我什么都不能说。”
“哦,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说,你在这里建立西河寨有何目的?我时间很紧,拣紧要的说,这些能说的吧?”
“我觉得能说!”,大当家的神色开始严肃起来,将两只手放到桌面上握在了一起:“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喜欢龟缩在大山里,我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恢复百越往日的荣光,我们在这里建立营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走出大山。”
“这座寨子我已经经营了两年了,两年前,中原大乱,各地豪强纷纷建立坞堡对抗北方强敌,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征得了土祖同意后便走出大山,建立了这座西河寨。寨中的人都是我收纳的流民,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怎么听说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在到处烧杀抢掠?”
“你错了,烧杀抢掠的不是我的人,他们只是聚集在一起自保而已,充其量只会抢劫一些豪强大族的商队,对于普通百姓我们秋毫无犯,普通百姓也炸不出什么油水来,更不会随意杀人,真正滥杀无辜的就是你们抓到的安贵海那一帮人,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人。”
“那他们是什么人?”
“一年前,有自称是西阳王司马羕的下属来找我们合作,我答应了,于是他们便安排了人过来,我让来人做了三当家,仅此而已,他们的行动我们从来不参与。”
“为什么要与这样的人合作?”
“呵呵,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在山里面呆傻了的那些人啊,怎么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大当家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西河寨所处之地一片混乱,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周围更是坞堡无数,每一家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南有晋廷,北有匈奴,我如果什么人都去得罪,又怎可能在这里站住脚?如果我背后没有顶级豪族撑腰,我又如何敢去劫掠那些豪门大族的商队而不怕遭到他们的报复?如果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我又该如何在这里生存?”
安靖无言以对,大当家说的很有道理,在乱世中,一个势力的首领很多时候是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标准行事的,他们会被裹挟着做出许多违心的事来,否则就会承受难以想象的代价,也正因为如此,像李矩这样坚守原则,恪守底线的人才会显得越发光芒万丈。
“那个李将军的亲卫又是怎么回事?”
“他冲出包围身负重伤,二当家救了他,我收留了他,就这么简单。李将军这两年转战江北,阻挡汉廷大军,清扫各地流寇盗匪,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我很佩服他,所以能帮就帮一把,仅此而已。其他关于李将军的事,你应该去问那名亲卫。”
安靖点了点头:“你觉得安贵海应该怎么处理?”
“随你怎么处理,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不过奉劝你一句,最好把他杀掉,不要留下任何证据,我肯定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大,无论他们背后的人是不是西阳王司马羕,最好也不要得罪,一定要得罪也不是不行,不要留下证据即可,否则后患无穷,死于此等纷乱之地,要查清楚是谁下的手,谈何容易。”
“明白了,谢谢!我可以放了你和你手下所有人,但不是现在,必须等我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才可以。”
“不必了!”,大当家摆了摆手:“我很快就离开,至于其他人,都交给你处理了,西河寨中的都是成年男子,他们的家眷都被安排在西边五十里处的一座山谷中,我都告诉你了,随你怎么处理。”www.
“你不管他们了?”
“我想管他们,可现在已经没法管他们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大当家嘿嘿一笑:“你们把安贵海那帮人都给杀光了,他们背后的人一旦追究起来,这座西河寨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既然西河寨保不住了,我又怎么去养活这么多人?
所以啊,一切因你而起,那么麻烦自然也是交给你处理。对了,粮仓里还有些粮食,寨子西北角还埋着一些财物,都一并也送你了。
祝你好运!我走了,再会!”
大当家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迈开大步就向外走去。
“喂,等一下,我叫安靖,你叫什么名字?”
“祖神使,公良错!”,大当家说完,大笑着大步离去,豪放得一塌糊涂。
我擦~这特么就搞笑了!
安靖很无语,费了这么半天劲,结果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不过也有好的一方面,占领了这西河寨,至少在平原上多了一个据点,而且现在可以确定西河寨辐射的范围内暂时还是安全的,这就为营救李矩以及安全回撤提供了些许保障。
原本西河寨的人现在还剩下了一千多,加上这些人的家眷估计又是四五千人,这些人还真不好处理,但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谢敦带着那名李矩的亲卫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
“小靖小靖,李将军情况危急,你得尽快拿个主意!”,谢敦气喘吁吁的,显然来得很急。安靖看那亲卫状态不是很好,连忙让他们坐下再说。
“这位是李将军的亲卫郭达,这位是这西河寨二当家马化云,他们有重要军情禀报!”,谢敦口干舌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水,只能暂时忍着了。
郭达,马化云,都是好名字!
“刺史大人,小人郭达,李炬将军的亲卫,平阳郭家村人,与郭诵将军是表亲。”
安靖点了点头,郭诵他知道。他是李矩的外甥,也是李矩麾下最重要的谋士:“李将军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很危险,我们就快要撑不住了!”,郭达的话语中透着焦急:“三个月前,李将军带着我们前往洛阳附近刺探敌情,不幸在半途撞上了石勒的大军。首战失利后我们向西退却,眼看着就要摆脱石勒的追击,可是又遇上了数千流亡的百姓。李将军不忍弃他们不顾,于是带上了他们,石勒的大军跟着便撵了上来。
李将军带着大家边战边退,石勒那边对我们只追不打,就是远远的吊在我们身后把我们往南方驱赶。进入荆州地区后,我们因为道路不熟误入野牛坡,直到进入了野人岭才发现前方已是绝路。
无奈之下李将军只能在野人岭下设立营寨,据险死守,同时派人突出重围向朝廷求援。三个月下来,我们已经派了十多批死士突围送信,可至今为止犹如石沉大海,既看不到援军的也收不到回信。
数月下来,我们的粮草早已耗尽,军士每天只能分到一两粮食,百姓则只能靠啃食草根树皮过活。
四天前,我带着十名兄弟再次突围求援,历尽艰险冲出来后大家就被打散了,我也是身负重伤,好在二当家路过附近把我救到这这里,情况就是这样了。”
“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啊,要不然哪那么容易冲出来…不过石勒的愿望恐怕是难以实现了,这点是围住了,援还不知道在哪里……”,安靖心中黯然。
李矩的求援信应该早就已经送到建康了,要不然他们被困的消息也不可能出现在军报上,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援军的消息,可见晋廷已经糜烂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这一点相信这些李矩心中也是清楚的,可以想象他有多么失望甚至绝望。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李矩他们救出来,否则一旦石勒失去了耐心,李矩他们必然大难临头。
“你详细说一说野人岭具体的地形。”
“野人岭是一座四百多丈高的山峰,主体占地十来里的样子,西面是悬崖峭壁,悬崖下方是柏临河;其余三面全是陡坡,南北两面的陡坡坡度很大,荆棘密布,人马都难以通行;东坡相对平缓,我们就是从东坡进入野人岭的,我们建立的寨墙也是堵住了东坡路口。石勒虽然势大,但想要攻上野人岭也不是容易的事,我们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石勒那边有多少人马?大约是什么布置?”
“石勒一方大约三万人,领兵者是大将桃豹,他们已经将整个野人岭团团围住,并且建立了寨墙,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困死。”
“西边呢,西边他们有没有派人驻守?”
“这个我们不知,野人岭西边是悬崖峭壁,李将军早就派人勘察过了,那里距离崖底至少有四百多丈,崖面光滑如镜,根本无法攀登。
我们也尝试过编造绳索直达崖底,可悬崖实在是太高了,绳索自身都不堪其负,还没有放到崖底就自行断裂了,从那以后我们便再没有关注过西面的悬崖,想来桃豹他们也不会在西面投入太多兵力。”
呼!~
安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情况听上去当真是相当不妙,想要用自己带着这点人去冲击桃豹的防线,为李矩打开一个缺口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缺口打开了,李矩他们也不一定能冲得出来,即使是万幸之下冲出来了,也不可能躲过敌人的追击,别忘了,他们还带着几千百姓!
安靖隐隐有个感觉,那西面的悬崖有可能才是唯一的生路,但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去看过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