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谁是蠢货

宁无恙故意在“念”字上加重了语气,明摆着就是针对先前章知达所说的“念诗”而非“作诗”。

当然了。

他确实也没打算作诗。

他虽然去过昆仑山脉,但并未进入过其中去登山和参观,但他有幸在各种文学传承里,见识过那些风采。

“宁无恙,你有本事……”

“玉殿朝回夜已深,三千世界静沉沉。”

宁无恙的诗一出口,成功把章知达想要质疑的激将话堵了回去。

而刚才还在叫嚣、还在幻想能够取而代之的那些才子们。

只听到这第一句诗,哪怕没去过昆仑山,还是不由得代入其中,感觉到后背发凉。

“微微花雨粘琪树,浩浩天风动宝林。”

起风了。

有人颤抖着抱紧了双臂。

刚才作诗的那位仁兄,惊得张大嘴巴,难以想象根本没有涉足过昆仑山的宁无恙,竟把山间的景象写出来了!

可是山上的主人在他去时曾说过,已经有许多年没接待过外客了。

这些难道都是宁无恙想象出来的吗?

宁无恙可不顾别人做怎样的阅读理解,念完最后两句。

“烟锁昆仑山顶上,月明娑竭海中心。”

“步虚声断一回首,十二楼台何处寻。”

听着他的诗,许多人已经开始摇头晃脑地回味起来。

山,依旧是那山。

海,依旧是那海。

但因为作诗人心境不同、立意不同,加上所描述的角度不同,出来的作品,也是风格迥异,格外不同。

先前还认为自己所作的诗还行的那个才子,对比起宁无恙作的这首诗,只觉得他就不应该出来献丑。

这个时候。

他才意识到,有些传闻它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金陵诗仙,真的拥有哪怕没去过、没见过,却也能够写出此地、此物特点的诗篇。

难道被尊称为诗仙。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宁诗仙,在下服了!你写的这首关于昆仑山的诗,让我心服口服,有种重回昆仑山,看到它巍峨奇美时的感觉。”

在场唯一去过昆仑山的当事人,都甘拜下风。

这让还想坚持己见的章知达,感觉像是打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烧乎乎的。

同时心里还在骂着说话的才子不懂得变通。

反正宁无恙也没有去过昆仑山,只需要说宁无恙仅凭想象写出来的诗太过虚浮,根本不是实景写照,这场比试在他的操作之下,就能说是宁无恙的败北。

蠢货!

章知达不停的在心里骂着,不仅自己丢人还让他丢脸的才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钻了牛角尖。

宁无恙已然利用这首诗,自证了清白,但他此时的眼里只有完成揭穿宁无恙代笔的任务,让宁无恙身败名裂,自己好取而代之,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

“大家谁还想向宁无恙挑战的,赶紧站出来!”

“宁无恙可能是听别人说起过昆仑山之景,这才提前让人打了草稿,只需要时机一到,便能借机名扬天下。”

“大家寒窗苦读多年,应该知道,一个人若想写诗,可能一生写不出一首可以流传于世的诗篇,但如果只是背诵的话,上千首也能如数家珍。”

话是这么个话。

可大家此时亲眼看到宁无恙作诗,与传闻中没有什么差别,早已被那“昆仑山上的风”吹得冷静下来。

假如宁无恙真的请人代笔了上千首诗,把大兴各地的景都写遍了,他们再去挑战,不是上赶着找输吗?

假如宁无恙不是请人代笔的话,他们倒是有赢的机会,但,就凭宁无恙张嘴即来的灵感与才华,这个机会比让他们去参加科举当状元还要低。

“大家都怕了?”

真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章知达见到其他人因为这首诗,就改变了对宁无恙的看法,从而怯战,心里急得不行。

若是等大家气势全部消失,今日他的质疑,就变成了无稽之谈。

不行!

章知达也顾不得当幕后推手,等着别人替他试探,干脆自己站出身来。

“宁无恙,你方才只是碰巧会念关于昆仑山的代笔诗,我不信你还会其他的!”

“哦?哪怕我赢了别人,连当事人都承认了,你还是要质疑我?”

宁无恙直接把话挑明。

“章大才子,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破坏我的名声,这样一来,等到我与西域诸国比试的时候,若是赢了他们,便说我是请人代笔的,然后嬴了也是输了,不光我是这样,大兴其他才子们作诗,也会遭受这样不公的质疑?”

不就是绑架一群人的怀疑为己所用吗?

向来擅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宁无恙也不是不会用这一招。

只不过是在等最佳时机,给予章知达最大的打击罢了。

果然,他这番话就像是踩到了章知达的痛脚。

章知达当即怒喝一声:“胡说八道!我是为了让你不再蒙骗大家才要揭穿你的真实水平,不会质疑别人!”

“哦!”

宁无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玩味一笑。

“原来章大才子并不是为了正义打假,只是单纯的冲着我来了,那你不早说,为何还要拉上大家,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口口声声代表文坛想着肃清我,实际上是看我不顺眼想打压我,那来吧,让我瞧瞧你这位洛河第一大才子有何本事?”

反向挑战?

章知达心里一慌,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宁无恙继续说道:“以这秋天的枫叶为题,请章大才子写首诗如何?”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朝着不远处北山上开得红灿灿的枫叶看去。

那些枫叶如火如荼,比春花还要烂漫。

可此时落在章知达的眼里,却犹如一滩滩的血迹般刺眼,还让他有些昏眩。

“秋天的枫叶这个题目很是简单,我记得章兄以前就作过两首相关的诗。”

“是啊,这个题目正好是章兄擅长的。”

之前跟着章知达一起质疑的两个人,平时与章知达走得较近,正迫不及待的等着章知达施展所长,打败宁无恙。

他们也好跟着沾光。

不料。

章知达听到这个题目后,脸色却变得格外凝重。

秋天的枫叶这个题目看似简单,确实也很简单。

但由于他之前写过两首相关的诗,就必须要超越它们才行。

特别是那两首诗之中,有一首还是父亲寻了孤本字帖,请一位大儒修改而成,再想超越,于他来讲实在是。

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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