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初……”
周静娴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是想跟着幼初走的,可是这件事早在安雄替楼兰商人撑腰的时候,已经不能善了。
她总不能把根本没有参与过朝堂派系斗争的幼初拉进这滩浑水里。
就像,她也不愿意将宁先生拉入父王与晋王叔的争斗中一样。
周静娴走到沈幼初的面前,面对着沈幼初伸来的手,紧紧握住又松开。
“谢谢你幼初。”
“谢我你还松手?”
沈幼初急眼了。
多日不见,她感觉眼前的好友,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变得让她根本猜不透不说,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些刻意的疏离呢?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再次朝着周静娴伸出手去。
“快走,再不走的话,等到西夷馆里的其他帮手出来,梅香她们也坚持不住的。”
沈幼初自责的埋怨着。
“早知道要出来打架,我应该多带一些人来的……”
幼初,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赢的。
也不能跑了就能解决后患的。
周静娴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沈幼初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幼初,让你的人停手吧,别伤到梅香她们,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皇爷爷不会责怪我的。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麻烦,我也会向你求助的,希望你到时候可以再来救我,眼下还是收手吧。”
周静娴的声音很低很轻,但说得十分有信心。
这让沈幼初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她记得。
第一次与周静娴相遇时,根本不知道也根本认不出周静娴是康王府的小姐,还以为是哪家混入皇宫的庶女或是宫婢。
自那时候起。
她印象里的静娴,尽管勤学苦练以致武功高强,但说话做事却一直不自信。
康王能有与晋王争储的资本,静娴却在招揽人手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身的优势所在,屡屡碰壁,都只会归咎于自身,而且,似乎也只能依靠自身冲破各种难关。
从来没有向她求助过。
更不会把希望寄托到老皇帝的身上。
如今呢。
静娴变了。
真的变了。
“早知道老皇帝果然像传闻里的那样疼你,我也不必挤得满身臭汗来救你。”沈幼初欣慰一笑,转而对着还想冲进人群掐架的梅香喝道:“保护好瑾儿,我们回书局接着挑字帖去!”
“小姐,不打了吗?”
“不打了。”
梅香停下手,看到周静娴身边站了两个陌生的龙卫。
向来对吃以外不感兴趣的梅香,此时不由得多看了两个龙卫一眼,顿时明白了小姐为何让她收手。
合着静娴郡主根本不会遇到危险。
光凭静娴郡主身边的两个护卫,以一敌百都绰绰有余。
梅香停手后,菊香知道危险解除也停下来,站在了沈幼初的身边,随时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幼初手指着她来的方向:“静娴,我就在风云书局喝茶,你有事记得派人喊我。”
“嗯。”
“娴郡主,若是楼兰主使污你名节,我必定召集京城贵女,为你平反。”
季谨对于周静娴能够冲冠一怒,把犯事的楼兰人扔到西夷馆来的行为,表示佩服以及肯定。
她是没有这种力量,也没有这样的胆识来做这种大快人心的事。
但她希望能够守护这般的女子,全身而退。
“多谢季小姐,若有需要,我一定前往季府拜会。”
周静娴比先前更加健谈了一些的表现,出乎了季谨的意料。
但她转念想到,宁公子便在娴郡主府,而娴郡主与宁公子单独接触的时间,算起来实际上比幼初也少不了多少,便有种近朱者赤的感觉。
同样的。
同是宁公子的朋友,她对周静娴的印象也更好了一分,等到与沈幼初离开西夷馆门口,来到了人流渐稀的书局门口,便叫来贴身婢女。
“去兵部找大伯,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娴郡主手里只有一千五百精兵,其中大半都散落在京城他处维持秩序,若是西夷馆的楼兰人有异动的话,这些兵马根本不够控制场面,请大伯调集兵部能够调集的兵马,前来相助!”
“小姐,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婢女吓得脸都白了。
季谨低笑一声,淡淡说道:“有没有那么严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兴朝廷这个时候要表现出强势来,让楼兰人知道,他们再闹下去事态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大伯对楼兰人,可不像晋王派那般客气。”
婢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幼初倒是听明白了。
谨儿这是打算借季伯父的势,来助静娴。
虽说季家不站队,也不是康王派的,但与康王对待这些总是伺机骚扰大兴的邻国们态度一致。
在这个时候,若说朝廷官员中,哪个会坚定地站在静娴这一边,并且能够在老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季伯父!
“菊香,你跟着她一起去!”
这个胆小的婢女或许会说漏什么话。
有菊香在,季尚书一定会被请来。
“是!小姐!”
菊香拽住还站在原地的季家婢女,翻身将人带上马,在一连串的惊呼声中,驾马远去。
“驾!”
“驾!”
几乎是菊香前脚刚走,沈幼初还没来得及因为季谨开了窍,懂得学会利用权势压人而调侃几句,便看到几匹快马,从朝廷六部办公的那条街冲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吏部侍郎。
“不好了!”
沈幼初拉着季谨的手便要往回跑,被梅香伸出手臂拦下。
“小姐,菊香不在身边,你不能再去涉险了。”
她们刚才只是打了那些楼兰人一个措手不及,才能全身而退。
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她此时还没恢复好,菊香不在,季小姐身边的几个护院也都有受伤,再去的话,很可能被人暗中施以黑手。
“小姐,你与季小姐可都是大兴有名的才女,也是西域人他们关注的人,你们也要顾虑自身安危才行。”
“我知道,可是过去的那些人,都是上奏参过静娴的坏人!”
沈幼初气得不行,却也知道梅香难得谨慎一回,是因为真的不能容许她过去,只能干站着生闷气。
同时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这群搅屎棍,来得真不是时候。
最好骑马的时候马儿发疯,把他们摔下马背来才好。
“驾!”
“吁~”
吏部侍郎将马匹勒停在周静娴的十步开外,看着京卫军与楼兰使团的卫兵剑拔弩张的无声对抗着,忽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来者是客,娴郡主你怎么在西夷馆门口,与楼兰主使他们动起手来了?”
“陛下交给你这些京卫军,是用来保护使团的,可不是让你来伤害他们的,住手,都快住手,难道你们也想跟着娴郡主一样,被我们参一本?别看娴郡主有陛下疼爱,不予追究,你们若是被我们参一本的话,轻则丢掉职位,重则打入天牢,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