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寻安侯

小侯爷竟欠了这花柳之地二百两房费不结,还让记在晋王府的账上?

甲初感觉应该是自己多日未睡,下马时下得太猛,头昏耳鸣听错了。

身为晋王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他自然知道周安来金陵前,身上揣了多少银票。

虽说那些是为了筹办聚贤大会的经费,但加上当地商绅的孝敬……坏了。

甲初想到金陵叶家早已覆灭,导致整个江南道投奔王爷的商绅被查,为了防止引火烧身,王府收益缩水的事,他再看眼前这个贪生怕死的龟奴,信了。

“好汉,你不是要找安侯吗?只要你给了银子,保管老鸨能够告诉你安侯在何处,这金陵城三教九流的消息,就没有我们潇湘馆……”

“老李,让你守门,你在这里拦着贵客进门,惹怒了贵客,你担待得起吗?”

一道女声打断了龟奴的话。

老鸨秋娘故意扭着腰肢,媚态百生地朝甲初走来的同时,暗暗打量着对方。

她在门内听到了此人的身份,原以为老李能够应付,没想到老李为了讨回那二百两银子,竟主动说起潇湘馆消息灵通的事。

虽然自古青楼便是鱼龙混杂之地,许多细作也常爱来此处寻欢作乐的同时,打探消息,但自己人这么说,多少有些显眼。

就在秋娘的目光在甲初的身上停留刚到两息的时候。

嚓。

一柄匕首划出铮嗡之声,自甲初袖口中闪出,落在了秋娘的脖子上。

正在三楼倚着栏杆向外张望的舞鸾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栏杆,呼吸一窒。

怎么回事?

晋王府这是仗势欺人,还是识破了秋娘的身份?

应该是前者,否则按照晋王好大喜功的个性,早已派兵围剿潇湘馆了。

“说,安侯在哪里?”

甲初光从秋娘穿着的绵锻衣服,还有走路姿态,便判断出此人便是青楼的老鸨。

方才龟奴也说过,给钱便能知道安侯的去向,他没钱买消息,只能请这个老鸨自己说了。

秋娘紧张的心跳如擂,但脸上还是带着讨好的笑意,与甲初周旋起来,她娇笑道:“这位客官,安侯自从离开潇湘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你问我……嘶!”

她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一凉,低头一看。

锁骨处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一道血线。

抬起头,眼前这个晋王府护卫眼中的杀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说。”

甲初冷冰冰吐出一个字,匕首尖对准了秋娘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秋娘迎来送往见过那么多人,哪里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护卫动了杀心。

她也顾不上隐瞒,低声道:“安侯离开潇湘馆后,有采买在城北看到过他。”

城北?

“小侯爷会去城北?”

甲初蒙着的半张脸下,满是狐疑之色。

金陵与京城城区格局相似,都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城北住的都是贱民、流民所处的区域,杂乱不堪,小侯爷为何要去那里?

秋娘好险啐这个仗势欺人的甲初一口口水。

周安会不会去城北她哪知道?

她只知道手底下有人见过周安去了城北,好像还去了三更阁。

但最近三更阁被苏瑞带着重甲兵查封,她可不敢招惹上这个麻烦,只能赔笑说道:“或许是安侯找人做事?”

“你可知小侯爷在这里,平时与何人有过联系?”

甲初没有把寻找周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老鸨的身上。

若是一个老鸨能天天盯着周安的行踪,只能说明这个老鸨另有所图,他手里的匕首便不由分说的割开这个老鸨的脖子,再好生拷问一番龟奴,或是头顶上一直盯着他的那个西域来的混血姑娘。

“这……”

秋娘迟疑的一瞬,感觉到匕首用力往下压了压,尖锐的刺痛好像要穿破皮肉没入血脉当中,她也不再隐瞒。

“安侯与前任临时黄巡抚,现任按察使黄大人关系最为亲近。”

由于九公主最近的重心都放在了宁诗仙与宁家上面,再加上周安离开潇湘馆行踪不定。

潇湘馆对于周安的消息,收集的并不多。

最深的印象,便是那日在潇湘馆举办聚贤大会,除了与叶家关系亲密之外,按照当日情形来看,也只能与按察使黄大人有关系。

“现任按察使黄大人。”

甲初暗中记下这个名字,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连同腰牌一起扔进秋娘的怀里。

“开间房,给马儿喂上等的草料,派人去请这位黄大人。”

能够成为暗卫中的第一人,甲初不仅有超乎常人的功夫,头脑也不差。

在他看来,小侯爷就算是没钱了,再落魄也应该会有人资助,若是没有的话,要么是晋王府在金陵的势力全部被拔除,要么是小侯爷去城北另有图谋。

而不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需要一个可靠的当地人,向他说明情况。

同时,没日没夜的赶路,他与马儿也早已吃不消了,必须休整后,再去见小侯爷,才能把向来喜欢自己拿主意的小侯爷钳制住,顺利带回京城去向王爷复命。

“客官你放心……”

秋娘在摸到晋王府用金子制成的腰牌时,挤出一个笑脸,谁知当看清银票只有十两时,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僵硬。

十两?

晋王府的下人这么穷吗?

甲初见秋娘面露不满之色,一个凌利的眼神扫来。

“我只是找个落脚点,差你喂些饲料,可没说过要替安侯还钱。”

“……”

穷死你们晋王府得了!

秋娘心里埋怨着,身体却诚实的退后一步,朝着甲初福了一礼。

“请客房放心,不看在这十两银票,只看在晋王府的腰牌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必定要把你交代的事办好……嘶。”

秋娘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被扎得疼的,而是诧异导致的。

只见甲初在她客气与吹捧一番过后,伸手把那十两银票从她手里抽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今日消费,便继续记在晋王府的账上吧。”

甲初来的时候,晋王连路费都没出,这十两还是甲初自掏腰包,他自然舍不得。

你们晋王府可真抠!

秋娘敢怒不敢言,也只能吩咐龟奴找来跑腿的,去给黄按察使报信。

按察使虽也像巡抚一样到处巡访,但出行都有记录,许多平民百姓有冤情时,稍微去金陵府衙使银子打点一下,便会趁着按察使走到哪条街上去拦街把事情闹大,请按察使当众判案。

想到光是银子打点府衙那边,都要五两起步,够她吃两碗冰饮的,秋娘就一阵肉疼。

再看那匹瘫倒在地上的棕色高头大马,俨然是汗血宝马配种的千里马,饿极了饲料一顿能吃十来斤,气得直翻白眼。

“秋娘。”

直到头顶传来九公主的声音,秋娘抬头看到九公主板着脸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做,这才没好气的指使其他龟奴把马牵到后院去。

三楼。

舞鸾手托香腮,转身用后背靠在栏杆上,看向城北章家庄的方向,神色有些紧张。

秋娘不知晓周安的去处,她却因为有手下混迹于三更阁当杀手,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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