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妈气愤的话语中带着指责,越说越来气,
“你也是当娘的人,有你这么干的嘛,竟然在梦里吓唬孩子,你看你把孩子给吓得,她才四岁呀。”
那女子一度被田大妈指责的更加沮丧了,四周传出她的啜泣声。
田大妈看不到她,更看不到她的表情,这才立刻停止了妙语连珠的指责,一时间竟又开始同情起了她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出现在别人的梦里?既为亲娘,理应给福星最长的陪伴才是啊,不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这里面一望无垠的空旷,说是在自己的梦里她一点都不信,倒觉得身处于别人给织造的一个特殊的梦境。
“我只是一缕残识,我本南琼巫女,死前因为记挂刚出生的女儿死的不甘,我用了最后一叶结节将自己的意识封印在了女儿的身体里,只能陪伴她长大,她却永远见不到我。”
女子声音空灵且悲伤,听得田大妈一阵伤感袭来,“自己亲娘在畔却不能触及,的确让人伤怀。”
说到这里,田大妈又似想起些不愉快,“所以你就让她做梦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她才四岁你这么做……”
不等田大妈把话说完,那女子立刻截住了她的话,“不,我并非有意为之,我不但没有人的外形,还忘记了曾经好多人好多事,现如今我只记得我女儿,连我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
听着这个女子的叙述,田大妈越觉得周身一阵阵凉意袭来,一个人深处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孤寂中带着落寞,只有在别人梦里才能知道她的存在,也着实可怜。
好一会,田大妈都处在同情她的感触中,片刻才道,“既然你决定给我托梦,那你一定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吧,又或者,能帮你做些什么。”
女子一时间受宠若惊,立刻回道,
“不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尤其是把女儿带的这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是因为听到凌云这个名字觉得熟悉,所以今天才在脑海中展现一遍过往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当初救出我女儿的恩人。”
“所以你想报答她,或者当面说声谢谢?”
田大妈一下就想到女子的心里。
“嗯”女子爽快地回应着。
田大妈瘪了瘪嘴,表情有些失望,“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人家凌云走了,你却出现了,这不黄花菜都凉了吗?”
说着话,田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着实没了办法。
再说了,凌云现在挺好的,人也慢慢开朗了,也不需要什么感谢,田大妈让女子不用顾虑太多,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以后好好生活下去就是了。
“我那时生出女儿的时候也是能力最弱的时候,……”
女子说着以前的经历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可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继续道,
“我预感到南琼国师灵修现在的功力在一步步增长,需要有法力的人才能与他抗衡,否则无论是拓沃还是南琼的国民会更遭殃。”
女子很急切,说话间尽是担忧。
“会法力的人似乎只有我家小福星了,可是她还小。”
田大妈说到这里,回想起凌云临走前交代过她,不能让小福星轻易用能力,会损伤她的身体。
“不,还有我。我是她的生母,她身上的能力是我带给她的。所以我更有能力保护她。”
一提到保护小福星,女子显得说话都有了力量,田大妈同样也能听得出她的坚决。
田大妈此刻似乎也明白了难怪灵修此前不敢轻易动小福星,原是因为他猜到了小福星身体里有可能住着另外一个能力更高的人,彼时,灵修还是个普通的没有任何能力的国师。
“小福星用能力时都会伤身,那你会不会也伤身?”
田大妈突然想到这一点,朝着女子问道,可问题刚问出口又反应过来,轻敲了一下脑门,
“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没有身体。”
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兴奋高兴地自言自语,“以后我终于可以保护我的女儿了。”
这都能让她转忧为喜,田大妈能深切感受到她对女儿小福星的爱有多深。
“我说孩子她亲娘,小福星大概也该醒了,以后你若是有事情想和我交代什么的,就进我的梦里来,可千万不要再进孩子梦里了,她真的不禁吓呀,好不好?”
女子同样也能深切感受到面前这位,表面看似略带粗犷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妇人,对她的女儿小福星更深切的爱。
女子点头。
这次入梦,两个母亲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合约一样,谈的很愉快。
霎时间,田大妈也从梦里醒来,“哎呀,老天爷,好累,睡了一觉就像是跑了十好几里地一样累。”
田大妈用衣角擦拭着额头,不禁连连叫苦,“这要是搁四岁孩子身上哪里能承受的了,我的老天爷。”
“孩子他娘,孩子醒了吗?”
田大妈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田老爹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小福星装着蛐蛐的竹筒。
“孩子他娘,这是王堂不知从哪里托人给小福星买的蛐蛐,说是最霸道的品种呢。”
田大妈转头间田老爹也看到了田大妈疲惫的面容,甚是惊讶,“孩子他娘,你病了?怎的如此憔悴?”
说话间田老爹还将手放在妻子的额头试探是否在发烧。
“孩子他爹,孩子还在睡着,你这个时候拿蛐蛐进来会把她吵醒的。”
田大妈没有理会田老爹的关心,带着些愠怒驳斥着田老爹的做法。
“吱吱吱”
田大妈的话音刚落,竹筒里便传出了蛐蛐的叫声,这叫声极其响亮浑厚有力。
一下子将小福星从睡梦中惊醒。
她蓬乱着头发从床榻上兴奋地坐起,小手抹了抹鼻子,“蛐蛐,蛐蛐,我的蛐蛐。”
田大妈看向小福星,此刻她眼睛明亮有神,精力充沛,说话都有了力量。
“哎,这孩子可算是好了。”
田大妈眼见着小福星从床榻上一跃而起,从她爹爹手中接过竹筒更是一脸的兴奋,从孔洞里闭着一只眼睛向里面窥着,又恢复了从前的活泼,一颗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