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夫君,我再不欺负你了。以后我守着你。”时玥筝微微起身,生怕自己将他碰坏了。
“夫君,你疼吗?哪里受伤了,告诉我,我医术不精,但可以简单替你包扎。待我去相府叫来马车,暂时将你安置在城邑下的村庄。是父亲的封地,那里有茅屋草舍。我们可以隐姓埋名呆在那儿,直到把你的伤彻底医治好。”
她深知他逃出生天只是一时的,纸包不住火,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夫君,看见你还活着,你知道我有多高兴。若你死了,我想给你殉葬。不能生同衾,愿能死同穴。我不怕死,可我有双亲需要侍奉在侧,不能追随你而去。而且我不甘心,我必须要为你讨回公道,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再去找你。”
若他死了,她不能跟他一起走,但余生都不会再嫁人了。她并不是想有一份好姻缘,找个好男人,她只是想嫁给周文泰。
若那个人不是他,嫁人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必要执念。她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她只是喜欢她的小将军。
“筝筝,若我真背叛了王上呢。你是否有想过?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周文泰问。
“不会。哪怕你起初骗我,说你没有跟戎狄私通,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而你若真背弃了君侯,我相信也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时玥筝从来不会被那些狗屁圣贤书桎梏住。
诗书礼仪、道德仁义,不如她的小将军来的实在。
“尤其我不懂朝堂和政务,你比我更擅杀伐决断。你只要知道,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而不是跟忠义坚贞为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就是我的立场。”
只他不是天选之子、天命所归,可能没太多能力、付出更多实际行动。但她的心一直在他这里。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那样做。因为你若是跑到了戎狄,我追随你,就要抛下娘家。若是舍不得爹娘,就得跟你长久分离,我会很痛苦。”
“此生有筝筝,夫复何求。可你就不怪我,你拼命想为我翻案,结果发现自己被耍了。”周文泰不知自己何时褪下了强大自信,好像只有反复试探,证明她的爱意,才能让他觉得安全、踏实。
“不会。而且,我刚刚不过随口一说,你不必为了我,动摇你的决定。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调整好自己的。选择在父母跟前尽孝,也不怪你狠心跑去别国。去追随你,也不会埋怨因为你,才让我离开了家人。我会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时玥筝虽没做出选择,但已有了答案。便是天涯海角,她都会跟他而去。
周文泰感受到身上那带着温热、柔软的肌肤没了,本能想去抱她,可才抬起的手臂,又痛得冷汗下来了。
“筝筝,别离开我。我没有背叛君王,我是被冤枉的,但也不要你为我翻案。我自己无能,不能照顾好你,已是自责万分。就决不能再拖累你。”
“我不走,我只是想替你检查一下伤口。但你若再说这些生分的话,保不齐我真的会走。”时玥筝的教训起了作用,缓缓替他褪去衣衫,去看上面的新疤叠旧疤。
“我的事,不要你管。什么时候咱们家让你反了天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向都是我管你,谁让你管我了?此仇不报,我也不配做将军夫人。”
滔天恨意,在她解开他腰间带子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恨不能提着剑,去司寇府,将那老匹夫剁上几刀。
却也知,他也是奉命行事,不能欺负弱小。
那便得让那些背后搞鬼、醉心党争的江家族人,付出代价。便是王族,又能如何。
“夫君,我此刻只希望,他们给你指控的罪名是真的,你带着戎狄杀回来。这样的君侯,不值得你效忠。”
没了她肌肤相亲,周文泰方才被哄得迷迷糊糊渐渐褪去,疼痛重新附体。
尤其在她检查伤口时,一拉一扯间,让他仿佛瞬间回到了诏狱。
“这伤口简单包扎不行,必须得用药。”时玥筝强忍住眼泪,咬紧后槽牙,才一字字磨出了这句话。
她不会忘记这些伤,要把它牢牢记在心里。夫妻本是一体,他的仇人,她便跟他不共戴天。
“夫君,对不起,我来的匆忙,没带家丁。不然现在可以嘱咐家丁去抓药。我现在必须回相府一趟,你要等我。你听话。”
“筝筝,你还会回来吗?”周文泰不想让她走,却也深知,她不管是走一时,还是永远离开,他都没资格强求。
“筝筝,你走吧。不要再回来,这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常有坏人,我怕他们伤害你。不在我面前,我都会自责懊悔,若是歹人在我面前□□了你,而我却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比在狱中经历的酷刑,更是百倍凌迟。”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也不只是窝里横。我有刀,是你教我的刀法。打不过你这样的武将,但杀几个泼皮无赖,不在话下。你放心,我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保护你。严师出高徒,虽你太冲我,不是严师,可我天资聪颖。”时玥筝咂摸他的话,也对,确实此地不宜久留,得速速离去。
疑惑道:“京都人都称你死了,可是有人暗中出手相救?”
他想过这个人是不是父亲,还是仲公子江敞?
她没有敢提江敞的名字,怕他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哪怕从前只是一笑而过的事。
“我不知。筝,来,我同你说。”周文泰的头部遭受重创,有时会忘记许多以前的事。
不知他们这一别是不是永别,经历了命运反复,很怕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筝筝,谢谢你替我给我父亲上了一柱香,是我不孝。哪怕我没错,没有能力、也是一种错。如今我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时玥筝想说叔父也是自己的父亲,他何必跟自己这般客气,明摆着没把她当自己妻子。
可眼下他难得恳求,便洗耳恭听。
“我昔日从军时,我一手提拔起来、陪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战死沙场。他自幼无父无母,只跟妹妹相依为命,他死前只将小妹妹托付给了我。如果可以,你把她带在身边,让她给你做个丫鬟就成。若能教她识两个字最好,若不能,给口吃食就行。你放心,她会是对你最忠心的人。”周文泰一口气说完,便重新陷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