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她多讨厌,多希望她消失,此刻面对慕渔,她还得挤出一副姐妹深情的样子,快步上前握住了慕渔的手,轻声细语地说:
“姐姐啊,今天你在书院说的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知道你在怡州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心里难免不舒服。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你,和你聊聊,希望能让你心情好些。”
看她?安慰她?
慕渔觉得有些好笑。
她慕嘉和凭什么立场来看她,安慰她?
难道她不清楚,正是因为她整个人的存在,才导致两个孩子阴差阳错被调换,让她承受了那些苦难吗?
实际上,慕渔并不想让人把慕嘉和送回去怡州。
那时候慕嘉和只是个婴儿,孩子被换并不是她的错。
况且,慕嘉和在侯府生活了多年,早已习惯了小姐的生活,突然让她现在离开京城回怡州,那无异于是剥夺她的生活。
更何况,平阳侯府家底丰厚,养活她一人绰绰有余。
但!
既然现在她慕渔既然回来了,慕嘉和也明白了真相,
她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白白占有了别人十几年的人生感到内疚和自责吗?
平阳侯府所有的一切原本就不属于她,冯氏跟慕峰也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如今她还能以侯府的嫡女的身份自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为什么还是不知足?
为何还要用阴险手段对她下狠手,
夺走了她应得的亲情和关爱,甚至到了最后,
丧心病狂的竟然伪造证据,诬陷她跟人私通、图谋害秦王,让她含冤莫白!
“……好妹妹,别难过了。”
慕嘉和对慕渔的心思浑然不觉,依旧拉住她的手,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慕渔心如刀绞,愤恨交加。
想到临死前,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被慕嘉和残忍地夺走,她就再也无法忍受,不愿再与慕嘉和装作亲密无间。
“唰……”
慕渔猛地抽回了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慕嘉和一愣。
是不是错觉?
这位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不再像以往那么顺从她了。
慕嘉和眉头微皱,带着探究的口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难道真的因为以前的事,要跟我疏远了吗?”
她要是真恼了,也不过就是咬咬牙,掏出些散碎银两,明日拉她去东市大街挑些新鲜小物件。
她对这位姐姐还算摸得透。
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多添几样小玩意,就能乐颠颠地忘掉所有不快。
依旧能任由她掌控,如掌中玩物般戏耍!
可偏偏——
“没别的,就是你手心出汗,握着让我觉得不舒服罢了。”
慕渔语气平和,低首专注地用绢帕擦拭双手。
那举动仿佛无声地透露出一丝嫌恶。
慕嘉和的脸色顿时尴尬得泛白。
不一会儿,擦干手的慕渔抬起眼,目光清澈如山间清泉,直视于她。
慕嘉和心中又生出了几分疑惑。
刚刚这丫头,难道真的无意为之?
“妹妹还有什么事吗?”慕渔不愿再与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