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阴沉,星月隐现。隔着二十余米的距离之外的大路上不时的有闪着灯光的车辆呼啸着冲过。
路边不远处的一片小树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不时的倾辄着,颤动着,减震器发出吱吱呀呀的痛苦哀鸣。
当车厢里面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忽明忽暗的烟火在车厢中闪烁着淡淡的火花。缩在角落里的杨雪莹,慢慢的爬到赵建辉的跟前,嘴里发出了哀求的低声:“好了,我妈跟我说过,男人要了女人的第一次,总是会有点怜惜的。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这样死皮赖脸的。”
赵建辉依旧冷着脸,仰望着夜空中依旧对玄月纠缠不清的云彩,黑暗中杨雪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人家说是主动的,最后还不是被你弄得浑身酸疼?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天爷造人的时候就注定了女人吃亏。我在厉害,在你面前还不是一个小女人?”
赵建辉终于低下头来,恶狠狠的说道:“明天一早,把东西给老子送屋里去,不然我杀你全家断子绝孙。居然敢给我来这一手,老子这一辈子从来都是玩别人,还从没被人玩过呢。”
杨雪莹哎哟了一声,嘻嘻一笑:“人家今后随便你玩还不解恨啊?你就别装了,你这种男人,骄傲,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就从你给阚玲玲做主的事情,我就能看出你是个心软的男人。不然,你以为我傻啊,把清白的身子送上来靠近你?”
不提这个赵建辉还不生气,一说起这句话赵建辉又扬手在她后腚上打了一巴掌:“妈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谁他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雪莹也不生气,往赵建辉的身上一趴说:“你又不是处男,能不知道真假?就别装了!嗤嗤……”
被她这么一说,居然马上又激起了赵建辉的火。”
怔怔的拿着那片殷红的布块,想了想,终于还是塞进了裤兜里,慢慢的上楼。
回到房间,赵建辉刚打开灯,猛然就被坐在沙发上的二凤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不在你屋里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你干什么去了?不要给我说是在忙工作,我看到你和那个杨经理一块儿回来的。”沙发上,娇小的二凤穿着一件圆领的长大汗衫,几乎把她整个身子完全包住的那一种,只有两截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粉足踩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足趾甲上黑色的趾甲油在灯光下反射着熠熠的亮光。
“呃……你在监视我?”赵建辉一边往里走着一边说道。
“哼,监视你怎么啦?我留在这里就是监视你的,这是我的工作……”二凤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说给你说我和杨经理就不能在一谈工作了?好啦,你回去吧,我得赶紧洗澡睡觉,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赵建辉一本正经的说道。
“谈工作要谈到一点才回来?”二凤一边说着,小鼻子使劲儿的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啊,你这是到哪里去啦?身上的味道怪怪的,难闻死了。”
赵建辉脸上的神色一红,赶紧的掩饰着说道:“所以我才说要洗澡啊?你快点走吧,我要脱衣服洗澡了。”他一边说着就开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二凤的脸上红了一下,气哼哼的站了起来:“哼,早晚我会知道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瞪了赵建辉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你这种无赖的招数很管用,有什么啊,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啊……你也见过?”刚脱下衣服的赵建辉不由得呆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苦笑,人家二凤说的还真的没错,当时在隆兴大酒店自己和龙凌云在一起那一次,被带着大风二凤赶来的龙夫人堵个正着,自己想逃跑的时候就是二凤撤掉了抱在身上的大浴巾,身上的小零件儿还真没逃过人家二凤的眼去。
洗了澡躺在床上,想着杨雪莹那个女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求着自己提这条件那条件的,可是两个人完事后这个女人反而一句话都不再提起,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交易”似得。
真是个够奇怪的女人!!
大约是体力消耗的厉害,没想多长时间,赵建辉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公安局这边在紧张的审讯董立湘的案子,光收集证据就是一个非常浩瀚的工作。据说这才短短的四天时间,累积在李楠案头的各种材料就已经快一米高了。
杨大海的案子终于进入了司法程序,南城区法院已经定好了开庭的日期,有鉴于涉及到阚玲玲一些个人,法院决定在三日后不公开审理。
可是,就在今天下午,阚玲玲却突然找到了政法委,当童俊彦说有一个叫阚玲玲的女人要见自己的时候,赵建辉不由得怔了怔,心说这个时候她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杨雪莹那边又给她施加压力了?
阚玲玲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一次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子。等到阚玲玲有点拘束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赵建辉才终于有点放下了心,这女人气色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阚姐来了,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赵建辉站起身笑着和她打招呼。阚玲玲却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孩子:“大虎,给赵书记磕头,记住赵书记是咱娘俩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咱娘儿俩的命……”
赵建辉赶紧蹲在,把趴在地上给自己的磕头的小男孩拉了起来:“阚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嘛,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阚玲玲却越发的有点不好意思:“赵书记,我是来求求你的……你能不能该法院的人说说,我撤诉,不告孩子他爸爸了行不行?”
赵建辉的脸色顿时就是一沉:“怎么了?是杨家什么人又给你施加压力了?你不要怕,邪恶永远都战胜不了正义,我一定会……”
阚玲玲慌的摆手:“不是的赵书记,是我自己不想告了。他姑姑这几天找了我是不假,可没有给我气受。我……我见到他了,这才在里面几天啊,就已经瘦了十几斤肉,他后悔了,他答应我出来之后再也不那样儿对待我……他……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爹啊,赵书记……”
看着痛哭流涕的阚玲玲,赵建辉不由得一阵无语。能和她说什么呢?是按照法律给她说杨大海犯的是刑事案子,不是自诉案件,你说不告也不行。还是给她讲千万不要相信饿狼的话,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到什么地方都是吃肉的?农夫和蛇的故事在小学里面都学过的。
可是,赵建辉知道,自己的一切解释都是那么的苍白,既然阚玲玲能带着孩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已经说明她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自己在坚持什么,那可就是平白在做恶人了。
“阚姐,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听凭法院的的判决吧。”默默地劝慰着阚玲玲,赵建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阚玲玲抱着孩子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去,赵建辉脑海里面猛然冒出来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