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身轻叹,屋内陷入沉寂。
片刻北茫抬起头来,笑容略显僵硬:“其实我也算幸运,至少还能和你说说心里话。对了,我这次来除了叙旧,还想告诉你,上午挑衅的那两人,一个叫丁决,就是那光头,名号追风掣电,他刀法很快,轻功一流,和你倒有些相似,实力很强,在榜上能排进前五,而且他还有个朋友,就是榜上排第一的无瑕,据说此人并非孤儿,乃一位合道者的子嗣,你要注意点。另外一人叫高闯,不足为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除此还有一人,你要留心,就是榜上排名第二的冯蒙,我曾经见过,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实力却深不可测,据私下传闻,他和无瑕,是这次最有可能晋级的两人,而最终名额也只有三个,当然我不会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相信你更不会,所谓天才,所谓无敌,其实不过都是别人的垫脚石罢了。”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我们曾经是对手,生死相向的对手,希望现在还是。”
孟斧也站起身缓缓道:“我不会轻视任何人,尤其是你。”
“谢谢。”北茫微微一笑,随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孟斧关上门,神色平静,又坐回桌子旁继续看书。到了晚上吃过饭,他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忽然夜色中传来几声怪叫,有人大声喝道:“北茫!孟斧!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还不滚出来,让大爷好好教你们两招,免得明日出丑!”
“丁哥,您是什么身份,白衣之下王者般的存在,那两个家伙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您的指点,我敢打赌,他们两家祖坟,现在一定是青烟滚滚,直冲云霄!”
“哈哈哈……说的好高闯,我就喜欢你耿直爽快,实话实说。”
“唉,没办法,性格使然,不像有些家伙,小人得志,只靠运气吃饭。还有那北茫,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位列二十九,居然第一个打勾,自以为抢了先机,几位大哥到来,也不主动拜见,就像缩头乌龟,躲在壳里死活不露面,这样的人也敢参加晋升之战,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说的对,北茫、孟斧,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再不出来拜见丁爷,我就去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知道……”
丁决话未说完,吱呀一声,木门打开,北茫缓缓走了出来。此时院子中,零零散散站着好几道身影,皆饶有兴致的转头望来。
北茫迈步,上前冷声道:“一个狂妄自大,一个跳梁小丑,我不想搭理你们,却偏要自寻死路,那好我就成全你们!”话音未落,一片刀光己罩了过去。
“来得好!”丁决怪叫一声,神色兴奋,闪身间也抽刀劈去。丁决虽说狂妄,刀法却着实不弱,又快又狠,加之身法迅疾,来去如风,令人防不胜防。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排名二十九的北茫,刀法竟也如此不凡,转眼十余招下来,丝毫不落下风。
而高闯实力不济,只能退到一边,毕竟这只是比武,若上前围攻,定会遭人耻笑。
他看了一会,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他没料到,北茫的武功竟如此之强,自己实不该为了奉承丁决而将其得罪,他担心之余,恨不得丁决能将北茫一刀劈死,以免后顾之忧。
此时孟斧也已站到窗口,向两人望去。丁决的刀法确实很快,看着与他相似,实则却大为不同,一个是刀御人,一个是人御刀,其中差别只可意会,无法言说。而北茫还是原来的路数,只是愈发纯粹,再无丝毫杂念,飘飘洒洒,如一场漫天飞舞的雪花。
虽然两人看似斗得激烈,实则皆未用出全力,以防被人看破底。
“打了这么久,也能歇歇了。”
蓦地笑声传来,一道寒光从黑暗中闪现,劈向二人中间。这一刀犹如天河垂落,气势磅礴。北茫与丁决皆是一惊,忙向两边分开,众人也被这一刀所慑,脸色凝重。
待双方退开,场上已多出一人,胖胖的身形,圆圆的脸庞,眉毛又粗又短,眼睛又大又亮,嘴上沾满油脂,仿佛刚吃过鸡腿还未擦拭。
“冯蒙!”丁决怪叫一声。
冯蒙伸袖擦了擦嘴,嘻嘻一笑:“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是觉得你们这样藏着掖着,还不如不打,省些力气,你们说呢?”
丁决皱了皱眉,未曾说话,不复之前狂态,毕竟冯蒙的实力,众所皆知,他不想自讨没趣,而院中的人虽然闻名已久,却也是第一次见他出手,皆赞佩不已。
就连孟斧也稍感意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冯蒙竟如此随性,脱略形迹,与方才那凌厉无匹的一刀,实在相去甚远。
“果然是深藏不露。”孟斧喃喃自语。
“冯兄果然好刀法,令人大开眼界。”院子中又缓缓走来一人,容貌俊美。
“无瑕!”北茫皱了皱眉,暗自戒备。
“原来是无瑕兄。”冯蒙笑了笑,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啧啧道:“奇怪,真是奇怪,你应该也吃鸡腿了,为何嘴上没有油呢,比我的屁股还干净。”
听他竟如此羞辱无瑕,众人暗暗一惊,以为双方有什么过节,心中皆很兴奋,希望两人能大打出手。
实则无瑕很清楚,两人之前并不相识,冯蒙如此无礼,多半因为排名的缘故,他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吃了鸡腿也未必就有油渍,不像冯兄,哪怕不吃鸡腿,也是这般油嘴滑舌。”
“说得好,说得好……”冯蒙哈哈一笑,“果然是排第一的人,嘴上功夫也这么了得,只是你这么出来,是为赏月呢,还是为了教我两招?”
“岂敢,冯兄大名鼎鼎,谁敢冒犯。不过别人在切磋,你这么胡乱出手,似乎欠妥啊。”
“无瑕兄请慎言,什么叫胡乱出手?我方才正在屋里喝酒吃肉,丁决这个家伙却在外面大呼小叫,扰人兴致,害得我差点噎到,实在没办法,我才出来阻止,又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想让我被活活噎死?你这么做也太过阴险了吧。”
无瑕不想与他胡搅蛮缠,缓缓道:“你喝酒吃肉是你的事,别人做什么是别人的事,岂可混为一谈。再者丁决的话也不无道理,位卑而不知敬畏,这样的人,不配与我等同列。”
“那按你的话说,排名靠后的人就该被随意辱骂?这份榜单又能说明什么,只是资格而已,所谓排名,一文不值。”平淡的语声缓缓传来,孟斧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场中,众人皆转头望去。
“你是谁?如此狂妄。”无瑕目光冰冷。
“你又是谁?大言不惭。”孟斧明知故问,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