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块大石,孟斧突然停下脚步,冷声道:“你们都后退两丈。”
“你要做什么?想走只管去就是。”徐赤阳等一顿,却并未后撤,怕孟斧对马前山不利。
“我数到三,若还不退,人头落地。”孟斧晃了晃刀,神色漠然。
“一……二……”
徐赤阳脸色铁青,低喝一声:“都退后!”
屡次被人要挟,却又无可奈何,实在憋屈,加之他本就性烈,此刻只觉得一团火无处发泄,直气的双目圆睁,眉毛抖个不停。
孟斧脸色平静,若无其事,看着他们退到两丈开外,方伸指点了马前山后背两处穴道,又一掌将他推到草丛里,飞身而去。
徐烈阳、徐骄阳,提着剑一声大喊,带着众护卫发足急追。
徐赤阳奔到马前山身前,伸手替他解穴,可拍了几下,马前山依然不能动弹。他不禁皱眉,没想到这个刺客点穴手法如此了得,他竟解不开,虽说推血过宫可以疏通经络,但那需要不短时间,此刻情势紧急,他如何能耽搁。
马前山自也知晓,忙道:“徐师傅,你先不要管我,那刺客身份来历,关系重大,一定要抓住。另外三阳开泰的剑法,也须你们兄弟配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岂能为我误事。”
徐赤阳点点头。诚如所言,他们兄弟的剑法虽有不同,但联手使出便是一套完整剑阵,比起单打独斗威力大增,而且三人中以他武功最高,倘若迟迟不去,只恐变生意外,甚至会造成伤亡。
想到此他再不迟疑,道:“也好,那我速去速回,大公子你要自己小心。”
“我知道,这里荒僻的很,而且我双手可以活动,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吧。”
徐赤阳便将他抱起,放在巨石后面,这才飞身而去。
等他走远,背影渐渐消失,马前山竟缓缓站了起来,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拍了拍尘土,转身而去。
寺庙里一片幽静,不复方才的喧闹,屋子周围站着几名大汉。
“谁?”一道喝声响起。
“是我,马前山。”
“原来是大公子,你回来了!”
马前山嗯了一声,沉着脸快步而入。走到内室,苦海和枯海分别守在床前。
“我爹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伤得很重,不过性命应当无事。”苦海道。
此时马奎安尖刀已被拔出,敷上药包扎起来,但伤势沉重,不能轻易动弹,只能先躺着,己派人火速回府搬兵。
听到声音,他缓缓睁开眼,见马前山无恙,这才轻轻咳嗽两声道:“刺客抓到了吗?”
马前山摇了摇头:“那厮武功高强,人又机警,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徐师傅他们已经追下去了。”
提到刺客,马前山又是愤恨又是痛心:“那些该死的家伙,不知受何人指使,竟敢对父亲下手。唉,我真希望这一刀刺的是我啊!”
“大公子的心情,我们自能体会,不过有徐家兄弟追下去,他定然跑不掉,到时千刀万剐,为堡主报仇。”苦海劝慰道。
马前山点了点头,看见床头小几上摆着尖刀,皱眉道:“这便是凶器吗,可能看出端倪?”
说着他走过去,准备拿起尖刀仔细察看,忽然间脸色陡变,冲着窗户喝道:“谁!什么人?”
闻言,苦海枯海皆是大惊,齐齐转身望去,弓腰曲臂,蓄势待发。
蓦然马前山双手疾探,已分别点在两人背部魂门穴上,这下出其不意,二人登时被定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马前山竟会突然出手,否则怎会将后背露给别人。
二人先是惊愕,继而惊惧,苦海颤声道:“大、大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其实他就算不问,也能想到,大公子这么做,定然不怀好意,甚至有加害的可能。
马奎安也睁开了眼睛,满脸诧异:“前山,你做什么?”
马前山缓缓转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有几句心里话,想和爹说说。”
“说话?”马奎安一怔,说话又何必要制住苦海二人,尤其是眼下。
看着马前山的笑容,一道可怕的念头蓦然闪现,马奎安全身一震,立时牵动伤口,不住咳嗽起来,嘴角溢血,神情痛苦。
马前山凝视着他,笑容更盛,论武功他早就青胜于蓝,但父亲太过谨慎,他不得不防,而现在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施施然他拿起尖刀,在手中掂了掂。见他拿刀,马奎安的心更是凉了半截,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们师兄弟愿誓死追随大公子,以效犬马之劳!”一旁的枯海忽然道。他一直运气冲穴,却丝毫没有松动,马前山的心思他已猜出,苦真是那样,他和苦海自无可幸免,生死关头,也只有用这个法子试一试了。
“哦,誓死追随我,是真的吗?”马前山微笑道。
“当然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们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苦海和枯海皆连声道。
马前山一声轻叹:“可惜,若你们不是后山的师叔,我倒真愿意放过你们,不过现在嘛,唉……”
他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随即手臂一挥,刀刃划破了两人的喉管,随即他右脚飞出,将二人远远踢了出去。
鲜血飞溅,喷洒的到处都是,不过他身上却未沾一滴,待转过身来,马奎安已惊的说不出话,挣扎着想要坐起,却不住咳嗽,力有不逮,只能半躺了回去。
马前山微笑道:“爹,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己,何至于此。”
望着这张熟悉的脸,马奎安却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真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还是那个平日里恭恭敬敬,孝顺有加的儿子么,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他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你……你想和我说什么?”马奎安强自镇定缓缓道,眼下局面唯有先稳住他,以拖待变。
“说话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
说着马前山行上前来,掀开被子,一怔之下他笑了起来,“怪不得他们会失手,原来如此,心脏不在左边。”
“果然是你,一切都是你在幕后安排!”马奎安痛心疾首,脸色惨白。没想到要杀他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儿子,这种绝望实比刀伤更令他痛苦十倍、百倍!
“为—什—么?”他一字一顿,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