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路遇劫匪

冬去春来,万物生长,沉寂数月的潜龙谷,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流水琮琤,百鸟争鸣,真可谓‘水流平涧下,山花满谷开。’

此外,追魂部又新来了一批少年,个个朝气蓬勃,踌躇满志,与这个季节倒颇为相符。

只是涟漪的心情却不好,而且越来越不好,常常一个人站在溪边发呆,或去后山青石旁,一坐就是半天,因为自王屋山归来,她和孟斧就只见了几次面,去他住处寻找,也多半不得。

一次、两次、三次……她渐渐觉出,孟斧似在有意疏远她,避着她,她百思不解,不知何故,也许他在闭关修炼,也许他外出执行任务,也许……也许是他太忙了,自己太多心了,才会如此吧。

她为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却难以消除深埋心底的失落和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孟斧变心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郁郁之中,一个下雨的清晨,她接到任务,孤身匹马,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

细雨如丝,缠绵悱恻,亦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路之上,她频频回首,盼着那道身影,能如往常一般出现在身后,可烟雨茫茫,带给她的只是失望,怅然良久,她终是一声轻叹,黯然离去。

青山无语,流水潺潺,她当然不会知道,就在她身后的一处山峰上,孟斧正默默的伫立在细雨中凝望着她,万分柔情又满含深深的愧疚,涟漪的心事他如何能不知,可他别无选择,唯有如此。

两天后,涟漪来到一个镇子上,束起长发,画粗眉毛,又买了件孟斧常穿的青衫,扮做男子模样,把名字也改成了孟爱涟,不时的叫上两声,不禁晕红双颊,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午后她骑上马继续东行,此次的任务是送一封密信,收信的人乃江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吴东海吴大人。

这封密信极为要紧,不但封了火漆,又盖了印章,而且信封背面还有八个小字,信在人在,信失人亡,所以才会派四龙紫衣前往。

出了镇子渡过河,前面便是一段崎岖狭窄的山路,一边是陡峭的高坡,一边是茂密的树林,涟漪放慢速度,小心前行。

走出五六里,方才渐渐开阔,忽听身后马蹄声响,来的甚急,涟漪向旁闪了闪,让出道来。

片刻,一骑快马飞奔而过,只是未走出多远,马上之人忽地一勒缰绳,又回转了过来。

涟漪眉尖微簇,抬眼望去,只见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个虽不高,却甚是粗壮,身后背着一把长弓,腰里别着砍刀,像是个猎户,他望着涟漪笑道:“小兄弟,怎么一个人独行啊?这山里常有猛兽出没,可危险的紧呐。”

说着他又笑道,“实不相瞒,俺是这山下的猎户,刚去上边布了陷阱,正准备回家,小兄弟若不见外,便一道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看他越走越近,涟漪警觉,粗着嗓子道:“不劳费心,在下认得路。”说着又冷笑两声,“别看我就一个人,若真遇上了什么豺狼虎豹,保管让它有来无回。”

那汉子一怔,望了望她腰间的刀,讪讪一笑:“公子看着单薄,原来也是练家子,不过呢……”

他声音一沉,又郑重其事道,“就算公子有些武艺,无惧那些野兽,可这山里还有一伙强匪,他们拦路打劫,甚至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最是凶恶可怕,似公子这等样人,若被他们见到,那是断无生理,不过还好遇到了我,也算是万幸了。”

“万幸?”涟漪冷笑,“怎么,他们都很怕你吗?”

“那倒没有,只因我是当地人,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若把我们这些猎户逼急了,领着官兵来围剿,他们也不好受,所以才能这么相安无事。”

“真的么?”涟漪突然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无故搭讪,八九不安好心。哼!我看你就是那所谓的强匪吧。”

那汉子一愣,实未料到,涟漪出手竟如此之快,他根本不及反应,便被制住,心中惊惧,结结巴巴道,“小、小兄弟,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强匪呢?我的确是这山下猎户,就住在前面的陈塘村,家中老少俱在,你若不信,便、便跟我去瞧瞧。”

涟漪不再说话,挥刀在他头顶耳畔虚劈几下,冷冷道:“我没时间同你罗嗦,再不从实招来,便送你上西天。”

那汉子只见刀光闪烁,头顶凉飕飕的,落下几缕头发,直吓的亡魂皆冒,知道遇上高手了,再不敢欺瞒,哆哆嗦嗦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大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正如涟漪所料,此人确是强匪,他在山口时便盯上了涟漪,见她相貌清俊,衣着不俗,且又骑着匹好马,自是富家子弟,不知怎么竟落了单,便跟了一段路,见无异状,这才打马上前,准备先套个话,没想到竟碰上了硬茬子,心中真是后悔莫及,而之前他还有个同伙,己经赶去山里,召集众匪,准备在老地方下手。

“说,你们山上有多少人?准备在哪里设伏?”

“共、共有十二人,准备、准备在前面的铁板桥下手。”

“铁板桥,离此还有多远?”

“还有六七里地,转过前面的坡就到了。”

“那你认得我吗?是有人交代,还是突然起意?”涟漪冷声道。

“不认得,也没人交代,若是认得公子,便借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呐。”那匪人苦着脸道。

“你们头领是谁?叫什么名字?江湖匪号是什么?”

“我们大哥叫铁强,也没什么江湖名号,这附近十里八村,都叫他光头强。”那匪人老老实实交待。

“光头强?”涟漪皱了皱眉,名号如此粗俗,应该没什么来头,看来确是一场意外,而非冲着那封密信。

“除了铁板桥,还有其他路走吗?”

“没有,想要出山,铁板桥是必经之路,旁边都是山涧。”

涟漪不再问了,刀尖一挑,把他背上的弓和箭袋都取了过来,粗声道:“把刀扔了,前头带路。”

那匪人别无他法,只得照做,将砍刀远远扔到深草中,拨转马头向前行去。

“走的慢一点,别耍花样,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涟漪说着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力道强劲,直飞了三四十丈,没入林中。

那匪人脸色苍白,再不敢起异心,提着马缰,缓缓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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