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牛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理会那人,转身回了包间,该吃吃该喝喝,几人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区区几个小混混,说实话也不够资格让这几位上心。
时间不长,就听包间外乱乱哄哄一阵嘈杂,接着就听‘咣当!’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蹬开了。
呼啦啦二十几人闯进包间,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门外无意见瞥见雪涛的那个少年人。
刘玄酒杯都没放,眼睛也不抬,只是与雪涛等人对饮。
古真和葛从阳更是沉稳,这两人久在江湖混迹,这点阵仗还真不算什么。
只有唐牛眉头一皱,然后把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蹲,大骂道:“你们他妈有完没完!爷这酒算是和不踏实了!”
说罢,唐牛起身一瞧,口中哟了那么一声:“哟,哟哟哟,这不是朱大少么?刚才那群废物是你的人?”
朱大少脸色铁青看着唐牛道:“姓唐的,还他妈真是你!我那手下人回来一说,有个又丑又矮的混蛋把人都打了,我猜九成九就是你!怎么,长能耐了?连我的人都敢打吗?”
唐牛哈哈一笑,若放在以前,他对这朱大少还稍有些顾忌。原来这朱大少乃是京城大户朱家的长子长孙,叫做朱炼,这朱家专做金融买卖,尤其擅长小额贷款和各种套路贷,为了讨债方便,这朱家旗下有不少讨债公司,说白了就是一群打手,因此人马是壮的。而且朱炼的二叔正是莫家治生堂莫秀秀的爷们儿,所以唐牛无论如何也得给上几分面子。
可如今不同了,身旁有神仙狐狸撑腰,慢说是个朱家,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唐牛也敢骂上几句一七折发花折。
“我说朱炼,”唐牛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说道,“别他妈跟我这儿废话,看在你们朱家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我做主就不追究了,赶紧滚蛋,哪儿凉快哪儿玩儿去,要是谁走的慢了,可别怪爷爷我手下不留情,把你们丫挨个都踹的墙上当壁画儿去,滚滚滚,别这儿起腻了,这酒喝的,啐!真他妈恶心!”
说着,唐牛一口浓痰挂定风声就啐在了朱炼双目眉心之上,这口痰暗带内劲,就听‘腾’的一声,朱炼的脑袋往后一仰,差点让这痰球儿打个跟头。幸亏后面有人一把将他扶住,这才勉强站定。
朱炼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感觉就跟挨了个大脑奔儿似的,脑浆子都忽悠一下儿。
“少爷!”“少爷!”
这班打手可不干了,这打主人不能不看身边儿的狗啊,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自家少爷竟受了这等侮辱,岂不是显得自己废物了么?因此这班人口中骂骂咧咧,冲着唐牛就是一阵乱喊。
唐牛嘿嘿一乐,也不着急,就歪着个身子瞧着,他倒要看看谁敢上前一步。
等这帮人骂的够了,朱炼也缓醒过来了,唐牛这才开口道:“行了行了,骂也骂了,忠心也表了,要我说啊,你们这帮人,有一个儿算一个儿,全他妈是口儿贩子。真他妈怂。”
朱炼此时已然快气疯了,一是气唐牛丝毫面子都不给,上来让自己下不来台,二则是气身边这群废物,骂半天管屁用,倒是往上冲啊!
“你你你……好你个姓唐的,今天我他妈跟你丫没完!!都给我上啊!!全杵在这儿等投胎呐!!”
这时众打手才呼喝着往前一凑合,那意思是看谁先动手,自己好跟着,结果这一步跨出去,就跟时间静止一样,再没人跨二步了。
这时古真和葛从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刘玄和雪涛都相顾莞尔。
朱炼一看,心说自己今天算是栽到家了,怎么带这么一帮废物出来了!无奈之下,朱炼嗷唠一声喊道:“今天谁把这傻波一打了,我奖励十万!!!”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这班打手一听,当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就奔唐牛冲过去了。
唐牛一看,这才止住笑声道:“这才像话,来来来,都上爷爷这儿来!”
说罢,唐牛手底下也用了狠,每一招出去,就必定躺下一个,而且躺下就起不来了,不是折胳膊就是断腿,要么就是昏死过去。
这一帮凡夫俗子焉是唐牛的对手?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这二十多人尽皆被打翻在地,一时间哀嚎遍野,好不凄惨。
朱炼知道唐牛会把式,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眼睁瞧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儿都躺下了,朱炼这才觉得今日之事凶险。想到这,朱炼不由得浑身哆嗦,是又急又气。
这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说道:“朱少爷,我等来了,您往后站站!”
朱炼顺声音回头观瞧,一个大汉噔噔噔走到了近前。朱炼一看是他,这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您可来了!这小子手底下厉害,您千万小心!”
那大汉点点头,往前一步将朱炼护在身后,双眼紧盯唐牛。
唐牛一看这大汉,心中便暗吃一惊。此人虎背熊腰,双臂筋肉虬结,肤做古铜之色,两个太阳穴高高拱起,双目精神足满,暗带一丝精光。脸上狮鼻阔口,两道剑眉直冲鬓角,两片厚厚的嘴唇,一部络腮的胡子宛若钢针。
“在下归南风!”大汉声若洪钟,“不知我家少爷何处得罪,竟下得如此狠手!今日要给我个交代!”
唐牛一听这名字,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一旁的古真和葛从阳也是猛然看向这大汉。雪涛亦是抬头观瞧,但却比唐牛三人镇静的多。
唐牛不由得从腰间抽出吕祖锥,之前戏谑之色尽去,只有严阵以待:“我当是谁,原来是‘神掌金锁候’归老前辈!前辈,您一身武功可说无敌与天下,怎肯委身于这纨绔之辈?”
归南风微微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拿人钱财,也该与人消灾!小娃娃,你手中可是吕祖锥么?”
唐牛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归老前辈,这姓朱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家姑娘,难道您就不管了么?”
归南风看了看朱炼,又看了看桌上的雪涛,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他知道这朱炼平日里向来纨绔好色,因此唐牛之言他已然信了。但无奈自己受朱家辖制,也只有硬着头皮来了。
“哎……”归南风重重叹了口气,“也罢,今日你我不打是不成的,否则我难以对朱家交代,小子,你既然得了欧阳老道的吕祖锥,那我手下留情便是!你,出招吧!”
唐牛一听,知道这顿打是躲不开了,就盼着归南风看在自己师傅的份上,能留些情面吧。
想到此处,唐牛一摆手中吕祖锥,脚下一垫步,锥尖猛然扎出,直奔归南风胸前膻中穴就刺。
归南风一摆单掌喊了声“来得好!”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吕祖锥一掌击出。
耳轮中就听“噹”一声响,唐牛的吕祖锥扎在归南风手心之中,却没扎透,只发出一声金属碰撞之音。唐牛就觉得双手发麻,原来归南风的双掌已然练得如钢似铁,自己这吕祖锥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归南风单掌抵住吕祖锥,另外一掌自上而下罩定唐牛顶门就拍,掌未到风先到,唐牛不敢硬接,慌忙撤锥闪身,奈何对方掌力太强太快,一个躲闪不及,竟被归南风掌缘扫中肩头。
唐牛哎哟一声,肩膀如遭重击,连护身的罡气都给打碎了。肩胛骨立时断裂,一条右手当即垂在身旁不能动弹。
归南风见势往前一欺身,双掌在胸前一合,恶狠狠一个推窗望月便要结果唐牛的性命。
此时刘玄一皱眉,心中已然知晓这人的目的。听唐牛之言,这归南风在江湖中似乎还是个有名望的,今日助纣为虐,将来若传讲出去,对他的声誉必定有影响,因此才先发制人于死地,看这意思,是想将屋中人尽数杀了,以缄悠悠众口,其心好不歹毒。
古真和葛从阳见状大惊,他们也没想到这堂堂的‘神掌金锁候’竟会突然下了死手,想要去救可就来不及了。
雪涛柳眉倒竖,也是看出了归南风的用意,因此正要起身救人,只见屋中白影一闪,刘玄已然冲了过去。
唐牛此时肩头剧痛,眼看对方双掌就要打中自己胸膛,这若是打的实了,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算交代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牛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到了自己和归南风中间。
归南风双掌用了六七成力道,饶是如此,慢说是肉身,便是换块铁碑来,也能击成粉碎。他心中正暗自得意,先将这矮子杀了,再将屋中其他人一并解决,这样一来,既对朱家有交代,自己的名声也能保住。可就在他双掌即将打中之际,归南风突然觉得手腕一空,打出去的劲道竟然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啊!!”
归南风怪叫一声,然后噔噔噔后退三步定睛一看,刚才坐在桌上喝酒的俊俏年轻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身法之快,连他也没看清。
归南风喊了声:“好快的身法!”
一旁的朱炼一看,双目瞳孔立时放大了,他哆哆嗦嗦指着归南风的双手说道:“手……手……您的手……”
归南风不知朱炼说的什么,不由得低头一看,这冷汗立时从额头冒了出来,接着一股剧痛自双腕传来。
唐牛此时方知得救,他歪头一看,原来归南风双腕之上空无一物,双掌竟然齐刷刷被削了下去。
刘玄将归南风的两只手掌往地上一扔,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冷声道:“其心歹毒,今日我断你双手算做惩戒,念在你以武入道不易,我不杀你,此后隐世不得出山,否则就算千里之外,也要飞剑斩汝之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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