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又像是,等了她很久。

蒋燃站在不远,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

立夏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宴北不在?”

“他晚上有点事,先走了。”立夏心想他应该是来接怀兮,张望一下他四周,“怀兮她应该刚走没多久……”

蒋燃抬眸,笑意温和,“她今晚也有事。”

立夏眨了眨眼:“这么巧?”

在一种明显酝酿滋生而出的猜忌之中,蒋燃以徐徐轻缓的语气,昭示了答案。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初恋吗?”蒋燃笑起来,看着立夏,“程宴北没告诉你吗?”

“……”

立夏狠狠地皱了下眉。

她的表情,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掐灭了烟,又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抱歉tut卡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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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痴缠

立夏倏然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蒋燃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继续对她笑道:

“不是只有我,还有今天跟你们一起拍摄的hunter的几个人,当然还有我们neptune的。你前天晚上基本都见过的。”

第一句就以“不是只有我”,怪耐人寻味的。

立夏心底无声笑了笑。

而前天晚上在外滩十八号的bar rouge,她的酒量的确惊住了一桌子平日里自诩酒量不错的男人们,当时就大呼放过了。

后一层含义过滤掉前一层的心照不宣,立夏收了这个台阶,顺杆下来,对蒋燃轻轻笑了笑:“怎么,他们还敢跟我喝吗?”

“不敢了,”蒋燃与她并肩朝一个方向走去,迎着江岸的风,心情也好了不少,“肯定喝不过你。”

“所以你约我,是为了给他们喝趴下么?”立夏抬头笑了笑,恰好迎上他投过来的视线。

温柔的男人,眸色也温柔,如天边星朗。

“不是。”蒋燃说。

立夏一扬眉。

“正好你也一个人,我也没接到怀兮,大家就一起吧。”蒋燃侧眸一笑,说着向前多迈了几步,直往自己的车走去,声音悠悠扬扬的,飘了很远,“程宴北不在,你一个人吃饭应该很孤独吧。”

立夏不自觉地顿了顿脚步,目送他。

江面,一层连漪推着一层,晕开不远身披夜色霓虹的楼宇大厦,钢铁丛林的倒影。

很近,又很远。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在男人面前给自己留三分余地。

第一点就是男人不主动开车过来邀请你,不要自己殷切地走过去上他的车;男人对你未表现出浓烈的好感和性|欲,不要先脱衣服去爬他的床。

立夏什么都明白。

她也什么都记得。

不远处,男人一身西装,腰杆笔挺。明明身形颀长高大,背影却被夜色浸得益发单薄。

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示意。

然后上了车。

一个人吃饭的确很孤独。

谁不是呢。

谁愿意被冷落呢。

立夏也知道,从他打开了“程宴北与怀兮是初恋”这个话题开始,今晚这顿饭的意义,就不仅仅是两个被冷落的人互相慰藉,简单的一起吃个饭了。

至少有的东西,或许已经开始变质了。

怀兮停下脚步,就在原地这么站着。

车上男人手臂半搭着车门,一双狭长眼眸,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不动,他那辆横在面前挺霸道的黑色越野也纹丝不动。

都不知是谁在跟谁较劲。

彼此狭路相逢互不相让,无声的剑拔弩张。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程宴北才笑着问她一句:

“不上吗?”

不久前,那个今晚要一起赴局,叫做尹治的《jl》执行副主编还打了电话给他,告知了今晚的地址,还说怀兮也在。

特意提了下怀兮,好像在试探着他的反应——一副“若是他介意,可以随时让怀兮不来的”的口气。

好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也没什么关系。

程宴北这么多年,大致什么人也都见过。别人话里什么意思,他听个七八分也就能明白。

四天后就是hunter与neptune的练习赛,比赛和训练的事就够他忙,平日里他也不会赴这种八杆子打不到的局。就连拍杂志这事,都是俱乐部那边磨了他好久才谈下来的。

若不是这次,他的圈子与她的也全然无交集。

怀兮颇为固执:“我自己能打车。”

说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死都不入贼窝似的。

程宴北低了低头,唇角勾着,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不急不缓地问:“蒋燃呢,他不是来接你了么?”

“——程宴北,”怀兮一口咬过他话尾,“你想说什么?”

男人却是不恼,薄唇上轻咬一支烟,抬起眸来。

似笑非笑的。

蒋燃是来接她了。

一个多小时前在江岸边,他与她一起拍摄的时候,蒋燃就在不远。

他看得一清二楚。

简直明知故问。

怀兮微微俯身,往他车窗边儿趴了趴,睁了睁眸。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她也轻轻一笑,语气却是疏冷:“我们感情很好,你别老来旁敲侧击问我这些。”

怀兮懒得再理他,最后疏疏懒懒扔下一句“打车去了”,看也没看他,包一甩,扭头就往前方一个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了。

程宴北唇上一点猩红燃起,烟气推着夜色,在眼前徐徐铺开。

他眯了眯眸,望着那一道纤细背影往红绿灯路口那边摇曳而去,即将接近那个丁字路口。

她一直向前走。向前走。

不回头。

一切都是动态的。

夜色在弥漫,时间流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时过境迁。

一晃就是很多年。

她头发短了很多,露出一截纤细脖颈,从前快长到腰间,垂垂如瀑——就因为他说过一句,她留长发很好看。

指尖烟气缭绕。

他笑容却不由在唇角凝了几分。

望着她背影快消失在街口,他目光陡然沉了沉,发动车子,拐入一旁汹涌的车流。

和她一起,重新被时间长河推着向前走。

晚七点半,这一处还压车严重。车行缓慢的。

怀兮也走得很慢。她似乎是放弃了打车的想法,低头拿手机搜好了路线,然后准备去乘地铁了。

地铁口不远,程宴北也往那个方向。

堵车堵了半条街,不像是他开着车走,反倒是被身前身后的车流簇拥着向前,寸寸挪挪地行进着。

半天倒像是他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马路毗邻人行道,他们离的不远。

怀兮好像是发现了他的车就跟在不远,边还回了下头。

朝他竖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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