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格雷茜娅

周一没想到链魔如此决绝,宁愿让自己的灵魂永远消失,也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周一有点遗憾,因为他隐约感觉链魔的“容器”与自己的来历应该有某种联系。

也许自己可以通过这些线索找到自己真正的父母?

对于自己的身世,周一唯一知道的就是,老爹们从一个恶魔手里救下了自己,然后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梅森语)。

至于那个恶魔是谁,老爹们从来没有向他透露。

现在想来,也许那个恶魔就是巴尔什维德——那位恶魔公爵。

老爹们不告诉自己的原因,也许是怕自己跑到一位恶魔公爵面前,质问对方:你从谁手里把我抢到地狱?

别开玩笑了,周一只是有些好奇自己的身世。但也只是好奇而已。他才不会为了搞清楚身世去跟一位恶魔公爵对质。

那是有多想不开!

有时,周一也不得不佩服老爹们迥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周一不再纠结虚无缥缈的身世问题。他要先处理自己的伤势。

链魔的第九根锁链伤到了他,现在鲜血已经把他的衣服打湿了。

周一脱下上衣,几条皮肉翻卷地伤口露了出来。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这种伤势周一处理起来很熟练。止血、清洗、包扎,手法熟练的像个医生。

处理好伤口,周一开始打扫战场。

他首先捡起链魔的魔晶,似乎与普通高阶魔晶没什么区别。周一随手从衬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魔晶包裹了起来,揣进裤兜。

收好魔晶,周一开始检查其它的战利品。除了魔晶,链魔还留下一根手杖和9跟锁链。

手杖长度大约1米,杖身采用的是红色的龙血木——一种地狱特产的坚硬木材。杖柄则采用秘银。整根手杖的造型非常简洁,没有多余的纹饰。

这根手杖没有特殊的功能,似乎只是用于装饰,周一在考虑是否可以把它改造成手杖剑。平时就是正常的手杖,必要时可以用来战斗。肥皂剧里好多绅士都有一根手杖,周一有点羡慕。

带着手杖,周一来到链魔的锁链跟前。链魔一共留下了9根锁链,其中前8根锁链的基本材质都是“魔铁”。

“魔铁”是一种地狱特产的合金,本身呈黑色。其机械性能超过人类世界已知的任何金属合金。

最重要的是,魔铁可以破坏恶魔的自愈能力。周一的短刀和左轮以及子弹都使用的是这种材质。

“魔铁”在地狱的储量丰富。而在人类世界,在一些地狱能量浓度高的地方,也有发现。

周一的目光落在第九根锁链上。与其它黑色的魔铁锁链不同,这根锁链的的颜色是灰色。周一一眼认出这根锁链的材质是秘银。

由于纯度不高,锁链呈现出的颜色是暗灰色,而不是秘银正常的亮银色。但秘银材质的锁链还是显得很奢侈。

整体算下来,8根6米长的魔铁锁链,大概是500公斤魔铁。1根同样长度的秘银锁链,由于秘银的密度远低于魔铁,大概可以获得20公斤纯度较低的秘银

周一有种发财的感觉。尤其是那20公斤秘银,让周一感到很幸福。

周一兴致勃勃地把所有锁链归拢到一起,拖着向酒吧走去。由于心情很好,他连因为用力导致伤口崩开也没有在意。

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顺着赤裸的上身流下,把他的裤子都打湿了…

走到酒吧接近酒吧门口时,周一突然停了下来。

他把锁链扔在地上,转身,面对空荡荡的街道,喊道:“出来!”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慢慢从路边建筑的阴影中走出。

这是一个亚裔女孩,1米5不到身高,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

看面孔,女孩大概15、6岁,面容清秀,只是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

女孩出现时,周一就拔出左轮对准了女孩。女孩则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周一的周一的左轮枪,她开口说道:“有人找你。”

“没空。”周一没好气的说。

女孩突然伏低身体,冲向周一,冲刺过程中,她的双手各出现一把小巧的匕首。

女孩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来到了周一的面前。但她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因为周一的短刀已经抵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

“用这种方式邀请别人是不是很没礼貌?”

“格蕾茜娅。”女孩简短的说出一个人名。

“…我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去,就跟你走。”周一认怂。

不由得周一不认怂。格雷茜娅曾经也是酒吧的一员,负责财务、采购、人事、客房管理等各项业务。

以周一的理解,她就是酒吧的实际管理者,而自己的三个老爹在酒吧经营上反而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

从三个老爹提起格蕾茜娅时的表现来看,周一觉得这位格蕾茜娅阿姨的脾气应该不会太好。

惹不起!

周一让女孩进酒吧等自己一会,然后拖着锁链来到地下室,把几根锁链放进乔纳森的仓库。

接着,周一又窜上二楼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的衣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最后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

下楼来到酒吧,周一发现那个女孩正坐在吧台高脚椅上。正出神地盯着酒柜里的各类酒水。由于身材娇小,女孩的脚够不到地面,只能悬在空中一晃一晃。

看到周一来了,女孩蹦下椅子,冷着脸,好像在责怪周一耽误了太多时间,她冷冷说道:“走吧。”

周一点点头,跟着女孩走出酒吧。

酒吧门口,女孩掏出一把车钥匙,她按动钥匙上的一个按钮。不久,一辆红色SUV从街角处出现,最后停在女孩身边。

周一站在车的前方,一直看着女孩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果然,从前方只能看到女孩微微露出的头发…

周一心满意足地坐进后排座椅。

通过后视镜,女孩看到周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一脚油门踩下去,打滑的轮胎发出刺耳的噪音,接着SUV像一支红色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周一被巨大的惯性紧紧压在了座椅上。女孩通过后视镜给了周一一个挑衅的眼神。

SUV高速穿行在街道上。等出了十三区后,路上渐渐能看到车辆和行人,车速才渐渐慢了下来。

午夜的下城仍然没有沉寂下来,霓虹闪烁,很多商店、酒馆和路边摊依然然营业。

街道两侧,能看到有很多喝的醉醺醺的人在蹒跚而行。

周一还看到一起打架事件,几十个人操着酒瓶,桌椅、棍棒凶狠地打在一起,甚至挡住了马路。

女孩没有停留,直接驾驶SUV拐进了一条小路。这让周一有些遗憾,他还挺夏欢看打架的。

进入小路后,街道变得更为狭窄,女孩开的很小心。周一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围着火堆取暖,喝酒。

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路边,不时招呼过往的行人。

女孩没有给周一太多时间观察,车在七拐八拐后,重新驶上了主路。最后在一栋建筑旁停下。

女孩和周一下车,车自动离开。女孩带着周一进入建筑,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出电梯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两扇大门。大门两侧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

看到女孩和周一走过来,两个男人提前把门打开,女孩带着周一穿门而入,进入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

房间正中站着一个身材的高挑女人。女人非常漂亮,一身黑色的长裙以及被简单的挽在脑后的乌黑长发,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高贵的气质。

“您一定就是格蕾茜娅阿姨。”周一说。

格蕾茜娅微笑着走上来,轻轻拥抱了一下周一,说:“欢迎你,周一。为什么不联系我,要不是丹尼尔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是不是那三个家伙说我坏话了,让你以为格蕾茜娅阿姨是个恐怖的女人。”

说到这,格蕾茜娅忽然抽了抽鼻子,她严肃的问周一:“受伤了?”

“一点小伤。”

“野狗帮干的?”格蕾茜娅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野狗帮的威廉只是个契约者,处理他没费什么力气。

这是威廉的恶魔主人干的。”

“恶魔找上你了?它们怎么能进沙利叶城!”

“是我召唤的它,我不喜欢暗中算计我的敌人。不过已经没事了,我把它干掉了。”

“太冲动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找我和丹尼尔商量后再行动。”

“下次不会了。”周一老实的回答。

“我们坐下聊。”

周一老老实实的坐到一旁的沙发,格蕾茜娅则隔着茶几坐到周一的对面。女孩规规矩矩的站到格蕾茜娅的身边。

“周一,我必须要说,野狗帮的事,你处理的并不好。”

“当时老万和马库斯被他们抓住,我不得不反击。”

“我不是说你不该动手,”格蕾茜娅娅的语气变得严肃,“可是你杀掉威廉后,就什么也不管了?你以为契约者只有威廉一个人?’除恶务尽’这个东方成语,你的父亲没教过你?”

“是我有些欠考虑了。”周一态度绝对老实。

“唉,你还真是那三个家伙教出来的,只管惹事…”格雷茜娅无奈的说。

“您说的太对了,我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他们的责任。如果我从小就跟着格雷茜娅阿姨您,我肯定会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站在一边的女孩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无耻!

而格蕾茜娅则是“噗嗤”一笑,摇摇头说:“你是个好孩子,如果能给我少找些麻烦,就更好了!”

周一眨眨眼,问道:“所以你帮我解决了野狗帮的问题?”

格蕾茜娅示意女孩取过一个手提箱放在茶几上。她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纸质文件。

“我派人去野狗帮,找到了这些东西。

这里面有一些账本,记录了野狗帮所有地下生意的金钱往来。另外,野狗帮的账户上还有大约300万,现在是你的了。”

“格蕾茜娅阿姨,事情是您派人做的,而且还是帮我善后,这些钱理应属于您。”

格蕾茜娅提醒周一:“这可是一笔大钱。”

周一摇头:“我不要,我也不缺钱,他们把酒吧留给了我。我能养活自己。”

“真是个倔强的小子!算了,我先帮你存着。需要的时候你找我要。”格雷茜娅不再纠结,继续说道:“另外,除了你收留的4个人,野狗帮剩下的152个人都被找到了。包括另外两个契约者,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地方。现在,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我可以保证,他们每个人都有被杀的理由。”

格蕾茜娅淡淡的看着周一,等待他的答案。

周一想了一下,说道:“您是让我决定他们的生命吗?

契约者留给我,严格意义上,契约者已经不再属于人类,我会亲自动手。

至于其他人,格蕾茜娅阿姨,我不是法官,我甚至没见过他们大多数人,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命运。如果真要我做决定,那我会放了他们。”

格蕾茜娅摇了摇头,“你心太软了,在沙利叶城,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算了,全交给我吧。”

看着欲言又止的周一,格蕾茜娅说道:“你想说那两个契约者?我收到消息,大约1个小时以前,他们突然死在关押他们的地方。”

周一算算时间,两个契约者的死亡时间,与自己杀死链魔的时间基本对的上。这说明他们与威廉有着同一个恶魔主人。而链魔被杀死后,失去力量的他们立即死亡也并不奇怪。

不过周一还是感到一点小小的失望这意味着探寻他来历的线索中断了。

“我的人在审讯野狗帮成员时。发现野狗帮一直在诱拐婴儿。

有十几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情。但他们只负责把抓到的婴儿交给威廉和另外两个契约者。婴儿的去向他们一无所知。”

听到这里,周一猛然抬头:“我想见见那些人。”

“所有能够问出的东西都在这了。相信我,即使你去,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另外,我的人还发现了这个,”格蕾茜娅从箱子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周一。

照片上是一个魔法阵。

周一接过照片,仔细辨认着上面的魔法阵,“这是一个传送阵…这个部分的文字应该是用于规定传送的目的地。这是古恶魔文,意思是…地狱!”周一突然喊了出来,“格雷茜娅阿姨,我知道那些婴儿去哪里了,他们被送去了地狱!”

格蕾茜娅对此好像并不意外:“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容器!”周一脱口而出,“恶魔们在利用人类婴儿的身体制作容器!有了容器,’通道’对恶魔的力量限制就不再起作用,它们可以随意进入人类世界。”

听到周一的话,格雷茜娅皱眉说道:“这对人类绝不是什么好事情…铃,把这些资料的备份以及刚刚周一的分析全部整理出来,让人交给BSM的理查德?艾斯米尔。”

“是,冈萨雷斯小姐。”女孩答应一声,走出了房间。

“她叫铃,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死于黑帮的仇杀,只有她逃了出来,我在街头发现了她,就把她带回来。算是我的养女,希望你们以后能互相照顾。”

“好的。”

“现在,跟我说在你们在地狱过的怎么样吧。”

周一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据他所知,格雷茜娅应该不知道老爹们在地狱这件事。

格蕾茜娅猜出了他的疑问:“丹尼尔告诉我的。”

周一:…丹尼尔叔叔,这么轻易就出卖兄弟?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别怪丹尼尔,我当时找到他,对他说,如果他不告诉我梅森他们的去向,我就去找尤利娅,告诉她丹尼尔追过我这件事。

当年的丹尼尔没有现在这么老奸巨猾,所以他很快就告诉我梅森他们去了地狱。”

周一头上冒汗:格雷茜娅阿姨,你这么做是不是也不太好…不对,要是格雷茜娅阿姨知道那三个家伙在地狱过的滋润无比,会不会生气,然后迁怒到我身上?一定好好想想怎么回答…

“格雷茜娅阿姨,其实我们在地狱过还行,偶尔会与恶魔战斗(因为要抢地盘)。

其实地狱里也有能找到事物,所以挨饿的时候并不多(梅森闹着要减肥)。

穿的也还行,就是没什么御寒的衣服(废话,地狱到处都是熔岩河,御什么寒,捂痱子?)

总体来说,我们算是在地狱扎下根了(变成侯爵了都!)”

周一用一种平静语气的说着上面的话,一副我过的很苦,但我不想说的样子,十几年的肥皂剧的确没白看…

“他们为什么不回来,你都可以回来…”格蕾茜娅显然相信了周一的讲述,有点急切的问道。

“据我所知,他们进入地狱前,与人签订了一个契约。在没有满足条件前,他们无法回来。”

听到这,格蕾茜娅沉默了一会,满脸失望,最后勉强笑着说:“辛苦你了,在那种地方,被三个大男人养大…还有,他们三个怎么会照顾人。”

周一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理解我的痛苦了。

“好吧,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你带回去慢慢研究吧。

听丹尼尔说,你想自己解决酒水售卖份额的事,那我就不多事了。但记住,无论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商量。我应该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谢谢您,格蕾茜娅阿姨。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得到格蕾茜娅的允许,周一鞠躬致礼,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背后传来格蕾茜娅的声音:“有时间常来看我,别像那三个狠心的家伙。”

周一再次转身行礼,最后离开了房间。

出了大楼,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人等在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的身边。

“冈萨雷斯小姐吩咐我把您送回去。”

“谢谢!”

周一上车,车辆缓缓开动,往酒吧驶去。

与此同时,刚才的房间。

格蕾茜娅慵懒的坐在沙发里,名叫铃的女孩站在她的身后,正给她按摩肩部。

“野狗帮的人怎么处理?”铃问

“吴家的矿场需要人手。”

“我去处理。”

“我让别人去做了。你是女孩子,不要接触太多这种事情。”

“好…”铃不太情愿的回答。

“周一这个小伙子你怎么看。”

“很厉害!”铃脱口而出,“我打不过他…”

说完,铃有点垂头丧气。

“唉,十年时间,我都没把你培养成一个淑女。”格蕾茜娅叹着气说道,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挫败感。

“变强才不会被欺负!”铃的语气很坚定。

格蕾茜娅放弃之前的问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好。”

“收拾一下,明天去周一的酒吧。”

“不要!”

“听我说完。

周一是个好孩子,可他的脾气像极了他的养父们,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而且与他的养父们一样,他不喜欢寻求别人的帮助,所以我需要你待在他身边,留意他的一切,在他有麻烦时,及时告诉我。”

“那不是当间谍?而且在他那里,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做任何他需要你做的事情。”格蕾茜娅微笑着拍了拍铃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安慰道:“这里还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回来”

“…好吧。”

“另外,尽快改掉喝酒飙车的毛病。”

“我喝酒不开车。”

“我是说都改掉!”

“…好”铃委屈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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