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子……雄子……”一名勉强站立的军雌忽然向前冲了好几步,被隶属上行星保密局的已婚雌虫眼疾手快地拦住,但无奈他再怎么做也拦不住军雌痴迷又疯狂的胡言乱语,“雄子,收我做雌君吧,不,不不,做什么都可以,我的一切也都可以给你……雄子,雄子!”
即便被强行拖出门外,他仍旧歇斯底里地咆哮着雄子……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九名竞争者这就只剩下了不足一半。
很快,又有一名空军军雌鼓着太阳穴朝解雁行敬了个礼,“对不起,雄子,您的雄虫素太过蛮横,恐怕我不能胜任。”
为了不像刚才那名雌虫那般失态,他的眼眶憋得通红,眼白也充满血丝,脸颊两边的肉尽数因维持理智而用力绷紧,一抖一抖地颤,说完上述这段话就后折起僵硬的身体主动离开了。
“还剩三位……”解雁行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仅存的三名候选虫面前。
第4章
三名雌虫一名是身着浅蓝色制服的海军,一名是藏青色的太空军,最后那名,则是裤脚都没拉好的普通群众却戎。
解雁行走到他们的面前,在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下,缓缓地用目光从上到下扫视每只虫的状态。两名军雌鼓鼓囊囊的,只有却戎还算平整,这令解雁行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结果就因为他瞥的这一眼,却戎突然在注视下小小了一点。解雁行奇怪地又皱眉移去一眼,于是却戎再一点。
等到解雁行三眼看完,却戎的状态已经和其他两名雌虫一模一样了,再怎么强装镇静也没用。
不过这也没什么丢虫的,正常的现象而已。却戎双眼下方浮现轻微的潮红,但仍旧坦然地回视解雁行的目光。
他身为一只年轻的单身雌虫是无所谓了,可另一厢的卢克中校情况就不太妙,他艰难地捂着口罩,整只虫瘫在椅子上已经快翻白眼。眼看再这么下去自己得晚节不保,连忙道:“雄子,解雁行雄子,他们三位是过关了吗?”
“嗯……”解雁行忽然在第三名太空军雌虫的身前驻足,温和道:“你回去吧。”
“为什么!”雌虫猛地抬起头,质问脱口而出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失言,他连忙欠身,“对不起雄子,但我想得到一个淘汰的理由。”
“……”解雁行无奈地笑了笑,在雌虫不死心的灼热目光中轻声问:“真的要我明说吗?”
雌虫整张脸顿时因为羞耻难当而红得发紫,支支吾吾地发誓:“我,我是……但我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愿……”
解雁行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雄子……”
军雌几乎想要哀声恳求,但等他对上解雁行的双眼时,就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话也没有用了。这对黑眸的眸底皆是了然,想必将他上位的野望和侥幸心理看得透透彻彻,可以说他来这里竞争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警卫,而是这名雄虫的雌君。他不甘心地咬紧牙关,终究还是敬了个军礼,郁闷地离开了。
至此,解雁行重新贴好抑制贴,坐回先前的座位上。保密局的雌虫一个立刻开窗通风,另一个则把剩余雌虫的资料挑选出来放在桌面上。
铺天盖地的雄虫素一消失,两名经受巨大考验的雌虫立刻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起来。方才别说正常呼吸了,他们恨不得直接把气管、肺连带着腺体一块挖了,从此只进行光合作用。
非要形容的话,就仿佛一名脱水多时的沙漠行客突然遇见一汪清澈的冰泉,饥渴难耐的行客不断劝诫自己这水有毒不能喝不能喝,本来就忍得很辛苦,结果这泉水居然还自己动起来疯狂往他们身上泼,他们一边要抵抗自己的本性不直接投身冰泉,一边还要极限走位躲避泼水……双重痛苦,痛苦加倍。
“你们去处理一下。”军事办主任摆摆手道。
雌虫们如蒙大赦,迅速转身冲出了门。
解雁行颇觉有趣地笑起来,垂眸快速对比两虫的考核成绩单。
其实一眼望过去,二虫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海军雌虫确实是个尖子生,门门都能做到a,雄虫素耐受度更获得了一个a+,只可惜和他做对比的虫是却戎——一个完完全全的天才,一溜的s把隔壁尖子生碾压得一无是处。
而且在解雁行最在乎的方面,也就是考核表中呈现的格斗车轮制对抗赛成绩,海军雌虫总分居然只排位第八,总共九名候选虫,他等于倒数第二。而却戎则是碾压性的第一,傲然的无一负绩,夺人眼球的满分。
按理说却戎这样水平的雌虫根本不应该来竞聘他的警卫员。即使却戎有强烈意愿要屈尊就任警卫员一职,也应该军部直接向政府施压,然后当天就把虫强行空降到解雁行身边,根本不打商量……
事出反常,那其中必然有问题。
“雄子,”雄虫保护协会副会长用手指了指左边海军的考核表,“我看这位军雌就不错。”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虫都用“他到底不错在哪?”的表情看向他,就连跟他站在一头的卢克中校都有点抹不下老脸强夸海军雌虫比却戎优秀。
“要不……”卢克忽然想到个馊主意,“雄子,你两个都要了吧?保镖吗,两个也不嫌多。”
解雁行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行啊,我没有权力配备两名高阶雌虫警卫员,以我目前的情况,一个都是军部和雄保会破格特批的。”
“为什么?”卢克很诧异。其实他一开始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了,他还是虫生头一回听到有雄虫不堪雌虫骚扰需要配备警卫员的,他家的雌君雌侍都是干屁吃的吗?自家雄主都保护不好?
既然这名雄虫吸引力如此大,走路上都能被失控的雌虫绑架,那能拥有的君侍只会只强不弱,也只会将雄主看护得更紧密,左右逻辑怎么也说不通。
这时,就听雄保会副会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道:“解雁行雄子不肯迎娶任何一名雌虫,他不愿尽雄虫应尽的义务,自然也享受不到雄虫的权利。一名军雌保镖已经是极限,再想多的话,就只能请雄子改变自己那奇怪的坚持了。”
卢克的声音更大了,基本就是惊恐的腔调:“为什么?!”
他这声大叫差点把先进门的海军雌虫吓得退回去,却戎奇怪地从门后探出个脑袋,银灰短发和浅色的眼睫都湿漉漉的,显然方才并没有用常规方式‘冷静’,而是用冰水彻彻底底地冷了一把。
“我有苦衷的。”解雁行露出一个温顺的浅笑,看不出有半分苦衷的样子。
拥有这么强横的雄虫素,逼得九只军雌丑态百出,却不肯娶虫……简直是暴殄天物!卢克中校恨得牙痒痒,但转念一想就算解雁行肯娶也轮不上他,这么一寻摸他又释然了……
两名候选虫重新进门,解雁行自然而然地垂眸看向他们的脚踝,可惜的是却戎已经整理好了裤子,把两条腿遮得严严实实。
解雁行心中已有了偏向,但他仍有别的计较,等了一会忽然平和地开口道:“这次我是来找保镖的,你们的身手自然是我第一关注的重点。从考核表上的成绩来看,却戎雌子更加符合我的需求……”
“雄子,”海军雌虫忽然打断道,“测试的时候我身体微有不适,所以才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失误……请相信我,我可以做得更好。”
他的抢话让雄保会副会替解雁行感受到了冒犯,看得出来他很在意雄虫的权威,不过解雁行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只微笑着反问:“那,如果现在让你和却戎比试的话……?”
“……”海军雌虫没想过解雁行会这么问,呆呆地哑住了。他转头看了却戎一眼,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军雌清楚地知道,认真状态下的却戎能把他直肠都打出来。
“不过——”解雁行突然拉了个转折,收起笑容道:“因为前一个月我遭受了许多糟糕的事情,所以现在有些过分的谨慎……我有一个针对性的问题要问却戎。你的回答,事关我最终的决定。”
所有虫的目光都在此刻齐刷刷地砸向却戎,金发军雌更是为‘偶像’紧张地直舔嘴唇。却戎抬起眼睛,一金一白的异瞳平静地回望解雁行,“您请问。”
“除了身手之外,我对警卫员还有一个明确的要求,那就是可信度。”解雁行起身道,“这一路上,雄保会副会和卢克中校都多次对你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不了解内情,不妄下结论,但我也不得不考虑起你的忠诚度和服从性。所以……现在,我需要你要向我证明你的职业操守,向我证明你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绝对忠诚地保护我的虫身安全。”
却戎显然没有想到解雁行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唇大脑飞速运转,短时间内让他自证可信度,根本就是强虫所难。以前他还可以庄严地对军徽宣誓,军部辉煌的履历也可以证明他的忠诚,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有前科的虫子,能做的也仅有空口白话一句:我很好的,很棒的,你选我绝对没有错的。
这只雄虫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聪明还是蠢?先前在一楼大厅,他故意在军事办主任厉声喝止的时候迅速收手,为此还当着所有虫的面挨了宾一拳,就有意想展现自己令行禁止的服从性。他也确定雄虫看到了这一幕,难道对方对此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怎么办?
却戎再次看向解雁行的眼睛,黑眸深沉如渊,根本无从得知雄虫的真实想法。
“……顺利完成您的保护工作,可以记功。”无计可施之下,却戎憋闷地低下眼眸,有些难堪地讲述自己的私心,“我就能依此返聘重回军队,这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您选择我,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危。我没有任何理由做出对您不利的行为。”
解雁行端起水杯,遮住勾起的唇角,他还以为却戎会说点例如‘我很强我很棒选我决不辜负您期待’之类的虚话,没想到雌虫口中的理由居然这么诚恳。
他保持沉默还在思索当中,身旁一个始终没什么存在感的保密局雌虫职员突然上前半步,弯腰凑到解雁行耳边道:“雄子,他是兰德尔将军推荐的虫选。”
话音未落,雌虫就感觉一双黑眸像刀一般睨了过来,他本来受虫所托还想再多说两句,这一下子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讲什么。
他想起此行之前兰德尔上将的叮嘱,要他看情况帮一帮却戎,但同时也说他一旦有所行动,解雁行一定能察觉出背后有兰德尔的授意,所以要他能别干预就别干预,除非却戎情况实在糟糕。
他一直谨遵嘱咐,眼看着最后紧要关头了才忍不住浅帮一把……
“兰德尔将军……”解雁行重复了一声,他若有所思地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早说啊,在上行星的时候,兰德尔上将帮了我许多,他推荐的……虫,我还是信得过的。”
却戎有些惊讶,不知道兰德尔恩师居然还和眼前的雄虫有交情,但与此同时他也松了口气,从解雁行的轻松的语气来看,这项工作应该已经十拿九稳……
一虫欢喜自有一虫愁,海军雌虫期待落空,陡然十分不甘心喊道:“可是他,他……杀……”几番欲言又止下来,他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落寞地小声喃喃道:“算了,身为雌虫,我怎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雄子?”卢克中校十分不爽却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雄保会的副会长则是一脸的“好话难劝该死鬼”,已经对解雁行听之任之了。
“就这样吧。”解雁行站起来,微笑问:“还有什么其他手续,要签署什么文件吗?”
第5章
历经三个小时,却戎带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出现在解雁行临时住所前。
雄保会的副会一早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保密局的两名雌虫也在将他们安全送达至住宅后,直接搭乘上返回上行星的飞船。
其实今天以前却戎就打包好了他的全部家当并随身携带,因为房租到期又没钱续约,所以他已经打算好如果今日选不上解雁行的警卫员,那晚上就去睡桥洞挖野菜煮街边自来水喝。
幸好天无绝虫之路,他还是在讨饭以前找到了栖身之地。
不过说实话,解雁行的房子是他见过最落魄的雄虫住所。这个形容词并不是说解雁行住得有多差——一百五十平米的三卧两厅两卫一厨,还有书房和专门的健身房,条件比却戎住了一年多的地下车库好上太多,但要比起其他雄虫,就极其不够看。
不说向来以骄奢淫逸著称的第二行星,光是他们第三行星的雄虫家宅都是以幢起步,地上三层底下两层的小楼带庭院是最起码的标配,还都要江景房或海景房,不然就得配一间私虫泳池——否则他们就会“抑郁”。
雄虫真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生物,占据他们第一大非自然死亡原因的竟然是……心理疾病。一旦出现超出承受能力的逆境和坎坷,他们就很容易出现焦虑和恐慌心理,从而演变为神经衰弱、抑郁、焦虑症、心理障碍等心理问题,而这些则会造成他们的雄虫素迅速枯竭,性功能也会显著降低,最后甚至会忧虑而死。
这也是雌虫各方面如此强大,却拿相对弱小的雄虫毫无办法的主要原因——违背对方意愿雄虫素就干涸,动点粗雄虫就敢嗝屁给他们看,更别说搞什么强迫奴役了,对待雄虫,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哄着、供着、养着,想到得到雄虫素只能凭雄虫自愿。
毕竟雄虫素真的是……太香了。
未曾被教培标记的雌虫还不会有固定的发情期,但即便如此,在嗅到雄虫素时,他们仍会感到舒适,心猿意马,甚至不可自制地陷入情潮热,渴望教培;
已被标记的雌虫则会以一个月为最长周期进入发情期,如果三十天得不到标记他的那名雄虫的雄虫素,他们就会疯狂地渴求教培,意志力弱的雌虫在这阶段几乎可以为了教培做出任何事情,还会疯狂地自残,而且这个期限长达几近两到三年,直到标记效果彻底消失,才会脱离焦渴的状态。
诚然现在已经发明出了技术相当成熟的虫造镇定剂,可以有效抚平情潮热带来的痛楚,但那仅是对单身雌虫来说,对于已被标记的雌虫,镇定剂只能缓和百分之五十的痛苦,剩余的焦灼和饥饿感仍旧能让他们满脑子都是雄虫,彻夜难眠。
所以为了保护雌虫的权益,虫族将‘雄主有义务为自己标记的雌虫提供最低三十天一次的教培’写进了宪法里——顺带一提,这大概是虫族几乎唯一一条有利于雌虫的法律了。
何况雄虫素不仅在于能满足生理需求,还可以有效提高雌虫的身体机能、战斗力和意志力,故而高阶雌虫的背后大多都有一名规律且高频为他们提供雄虫素的雄主。
所以……真的不能怪雌虫们对雄虫几乎是无底线的尊崇,谁能拒绝数量稀少又大补还模样养眼的高山雪莲呢?
刚一进门,却戎就表现出了身为前军雌极高的专业素养,挽起袖子咔咔咔拆了十多个摄像头,卧室最多,其次是浴室,最后发现马桶盖子上面居然还贴了个全隐形的高科技,解雁行都不知道却戎是怎么察觉的,要他来眼珠子扣出去都发现不了,估计安装这枚摄像头的雌虫真的下了血本。
“这坐下去之后就黑屏了吧,能看到什么?”解雁行很费解。却戎无奈地说:“按照您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应该住在安保这么差的普通小区,保安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雌虫,您应该去安保系统更加完善的雄虫住宅区。”
“你以为我不想吗?”解雁行也很无奈,“但我没资格,也没钱……雄保会都是群不近人情的家伙。”
“人情?”却戎疑惑问。
解雁行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把拆下来的摄像头都踩碎扔进垃圾桶里。
却戎还有问题想问,但这时大门门缝里突然一道阴影闪过,紧接着就从外塞进来一张皱巴巴的信封。解雁行一眼过去就知道塞进来的东西是什么,第一次收到这东西的时候,无知的他还毫无防备地捡起,好奇地打开了信件,随后他就整整洗了十分钟的手。这只递骚扰信的雌虫也十分持之以恒,自解雁行半个月前来到第三行星,每天一封沾了敬业的信雷打不动,不管解雁行搬家搬去哪都没有用,搞得他可谓是烦不胜烦。
却戎走上前拾起信封,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随即他就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风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不过五分钟,他就拎着鼻青脸肿眼睛乌了一块的雌虫上门甩到了地板上。
在这期间解雁行已经拉上窗帘打开了空调,换了件居家外套,好笑地捧着热水杯看却戎一脚踩在骚扰雌虫的背上,要求对方给解雁行道歉,并发誓绝不再犯,如有下次……
却戎眯了眯眼,本来想说扭送警局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然后就听解雁行在一旁撺掇道:“给他屁股里灌水泥。”
却戎:“……”
骚扰雌虫:“……”
果然越美貌的雄虫心肠就越歹毒吗?
“雄子~”骚扰虫艰难地抬起头要去看解雁行的脸,结果被却戎一脚踹回了地上,踹完就听见雌虫发出粗重的吸气声,本来却戎还以为对方是痛得抽气,听了两声感觉不对劲,这才发现雌虫竟然是在贪婪地呼吸房间内解雁行稀薄的雄虫素。
接着……雌虫伸出舌头享受地舔了一把解雁行可能踩过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