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猜到了鸠浅的想法,武寰微微一笑,“武帝岁诞在即。”
“你觉得他们会放弃这么好一个,在那人面前展示的机会,来这寻一个所谓的机缘么?”
鸠浅闻言点点头,“倒也是!”
武寰身份尊贵,又被称为贤王,母族更是当朝左相嫡女。
但也改变不了他非当今武帝武乙的嫡长血脉,甚至庶长都谈不上。
想要与身为嫡长子的武昭扳一扳手腕,寻常的法子肯定不行,自然也就需要一些意料之外的办法。
“可是...你就这么确信,这里有帮你破局的东西?”鸠浅抬起头,望着武寰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解。
想要标新立异,也得有个准信才行吧?
“本来我是没有把握的,但看到你们在这,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信心了。”武寰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说实话这一路他也有些忐忑,毕竟司天监那群神棍的话并不能全信。
可若是武昭能够老老实实不搞事,他也不想犯这个险,这次寿诞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自然最好。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前些日子里临江万氏突然放出来一枚造化丹。
而且传闻这枚造化丹有神效,能够没有任何副作用地恢复曾经受过的创伤。
这条消息一经传出,自然也瞒不过武国最有权势的几人。
莫看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但唯有武寰这等层次的人才明白,武国的这滩水已经乱了。
当今武帝最缺的是什么,武寰能给出答案。
那便是时间。
武乙是一位真正从战场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帝王。
昔日的身份甚至比不得芈华这般闲散皇子。
他是先帝醉酒的产物,母妃只是一介白身的宫女,在后宫那个人吃人的地方自顾尚且不暇。
不拖后腿就已不错,又怎可能还能为年幼的武乙提供帮助呢?
所以最后武乙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入了战场无异于流放,区别也只是没有背负罪名罢了,但最后还能重登朝堂并且成为帝王的。
纵观整个神州历史,恐怕都没有第二位。
但正因为是从战场搏杀出来的,入了战场自然也就少不得受伤,更何况要积累那惊人战功。
武乙疯狂立战功之时,所受的伤也近乎全部都是不可逆转的。
即便武乙登上王位后吞服了不少天地灵物,更是将修为强行推到了五境。
但很多失去的东西也不是靠努力就能寻回的。
这些年武乙身体衰弱的速度,武寰等一种皇子都看在了眼里,估摸着再怎么调养也不会超过十年好活。
但武乙始终没有立下皇储。
这就导致像武寰这样,不该动那个心思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小心思。
皇储之争,自然也就势在必行了。
哪怕现在武乙突然醒悟,想要制止这场必然的内乱,事情的发展都不一定会合了这位帝王的意。
“不过你只带一人就觉得吃定我们了?”鸠浅笑了笑,目光朝着武寰身后的老者望了去。
只是秦破虏离开武国朝堂的时间太久太久,就连他一时都未曾认出这位曾经的杀神。
倒是一旁的芈华看着秦破虏的样貌一时有些惊疑。
沉思良久,这才试着开口问道:“老人家可是大武的那位镇北将军?”
“哦?”
“你认得我?”
面色一直平静,甚至没有在意武寰和鸠浅二人之间对话的秦破虏表情忽然有了变化,略带着些许惊讶地朝着芈华望了来。
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甚至当今的那几位帝王都不一定还能认得他。
然而此刻被眼前明显是一位小辈的人叫破了身份,就由不得秦破虏不惊讶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芈华赶忙朝着秦破虏弯腰拱了拱手,“大炎王朝芈华,见过秦老将军。”
听到这话,秦破虏不由皱了皱眉,“芈这个姓氏...你父是芈怀?”
“秦老将军识得父皇?”芈华眉头一挑,这倒是个他未曾想到的展开。
然而秦破虏乐呵一笑,“炎皇陛下也是个雄才大略的君王,昔日即便是老夫的镇北军,在他手中可也是吃了瘪的。”
谈及这件事,秦破虏也不得不有些感慨于那个时代的精彩程度。
数十年前,当今七国或主动或被动,继位的君王竟无一人是昏庸无能之辈。
武国有他秦破虏,其余六国的将星即便弱于他却也大差不差。
更别提还有大炎黑甲玄卫这般,各方面丝毫不逊色于镇北军的当世巅峰精锐。
那短短十几年里,七国的头上都笼罩着一张名为权谋的网,那般局面下没有一国的文官武将敢松懈分毫。
打到最后甚至自称方外的三大势力亲自下场,才让七国之间这场堪称数千年来的顶尖对局谢下帷幕。
“等等,你是...秦破虏!”此刻鸠浅也是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秦破虏不由长大了嘴巴,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会是当初那位纵横武越两国战场的杀神。
因为秦破虏,越国的北伐计划彻底告终。
不过鸠浅也得谢谢秦破虏。
也正是因为他,当今的越王心灰意冷之下,才会立了他为储君。
“怎么,越国的小娃娃你可是不信?”秦破虏乐呵一笑。
然而说话间周身的杀意升腾而起,朝着鸠浅等人所在镇压了过去。
感受着那恐怖的威压。
鸠浅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放肆!”
关键时刻一道怒喝声响起,一道全身隐于黑袍之下的身影出现在了鸠浅身前,将那股压力击溃。
“巫?”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秦破虏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转而换上一副凝重的神色。
“多谢大祭司。”
好不容易喘一口气,鸠浅赶忙朝着眼前的黑袍人行了一礼,丝毫没有作为越国储君的架子。
大祭司一职非是指代一人,而是指越国身负巫咸一职的巫师。
这群人极为神秘,即便历代的越王对他们都礼数有加。
身为储君的鸠浅自然也不敢在这类人面前放肆。
“太子殿下客气了。”沙哑病态的声音自黑袍下幽幽传来,令人听了不免都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鸠浅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些,脸上并未露出多少异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