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眨眼便过,呼啸寒风吹响无边草原。
风呼啸,鼓阵阵,数百个胡人唱着怪异曲调,在跳着奇怪的舞蹈。
而正中间是五个人头,还有十多个披着狼皮的巫师,他们嘴里念叨连乌锤王都听不懂的奇怪话语,拿着人皮做成的皮鼓,为土方大军誓师。
祭品便是那五个三日前被捅死的部落首领。
姬默羽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蛮夷果然就是蛮夷,不通教化礼仪。”但很快压抑了下来。
。。。
大商北疆,一处辽阔的平原。
北风戚戚刺骨,刮在人脸上都觉得生疼。
其实北疆在武丁时期便已经修建起了许多土制堡垒,虽然因为边境承平荒废了不少,但如今正好捡起来便能用。
商王特意派遣了整整三万先行军巩固防线,以免土方南下劫掠黎民。
只是这边实在太冷了,烧开的热水放在室外只需要十分钟就会结成寒冰,他们这些在朝歌呆贯了的士兵那里受得了?
也懒得按照命令去巩固土堡,就三三两两围着烤火。
此刻,距离大门最近的三个士兵正在一边烤火一边议论着。
“不知道大王派我们来这干嘛,北夷早就在十多年前被先王被打破胆子了,那里还敢来送死?”
“是啊,听说去年的时候西岐都把西戎全歼了,土方鬼方敢对比西岐强大百倍的大商动手?”
一个微胖男子却有些担忧:“这样真的好吗?今年冬天实在太冷了,土方未必不会南下啊,要不我们还是轮岗守着吧,我们一共十五个人,分成五班都站不了多久的。”
坐在他旁边他高瘦士兵摇了摇头,享受火焰的温暖:“我才不去,你看长官都知道外面太冷懒得管我们了,呆也呆了一个多月了,那有什么人南下,之前不冷的时候土方不南下,现在冷成这样他们南下,不怕被冻成冰棍吗?”
“就算商王也是人,也会出错的嘛,我看今年土方是不可能南下了,我们熬过这个冬天就可以回朝歌了。”
微胖男子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但他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外面似乎有马蹄的声音,难道是土方南下了?”
高瘦男子一脸无语:“开什么玩笑,我也听到了,不过我们的战马在叫而已,你是不是肾虚幻听了。”
“不过这么叫确实很烦,畜生就不安分,你出去看看吧,安抚一下他们,不行的话拉进堡垒来。”
微胖男子有些犹豫:“这?”
高瘦男子开口嘲笑道:“尔刚刚不还说要出去站岗,怎么,轮到你了就怕事了?合着刚才的大义凛然都是装的啊。”
微胖男子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长枪就打开了土堡大门走了出去:“去就去,乃翁和你们这些只图享乐的鼠辈不一样。”
但,他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头颅便飞进了土堡里。
高瘦男子看到微胖男子的头颅,瞬间双目变得通红,换头猪都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用尽全声力气高喊道:“敌袭!敌袭!土方杂碎们来了!都着甲备刀!点烽火,点烽火!”
然后拿起手边的长枪就朝大门冲了出去,这个错误是他犯的,他必须用生命来弥补,他必须要拖住,给身后同僚们一个着甲的机会。
给同僚们一个求援的机会。
就在他呐喊的一瞬间。
数十名土方骑兵顺着大门冲了进来,拦着他们身前的只有一个高高瘦瘦拿着长枪,身无片甲的男人。
他们连正眼看一眼这男人的兴趣都没有,只有为首的十个人拿起了背后的长弓,弓弦爆响,箭如闪电,刹那间划破虚空。
按理来说身无片甲的高瘦男人必然就这样倒在箭雨之下。
“为什么你们要杀了小胖,你们这群杂碎。”
高瘦男子望着箭雨,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也没有闪避的动作,只是愤怒的喝骂着,他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阵箭雨了,太快了,也太多了。
但突然,他的双眼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发现自己极致的愤怒似乎让体内的人族炼体真法飞快运转,触碰到了一个从未触碰到的领域。
生命锁一阶,开!
土方骑兵射出的箭雨在他眼里仿若慢动作一般,只是挥枪一画,那快若闪电的箭雨便被他一一打落。
而这时,土方骑兵也提着大刀与骑枪朝高瘦男子捅了过来长枪。
他双眼依旧混沌,面无表情。枪出若雪,银龙啸舞。
冲在最前面的五个土方骑兵纷纷应声落马。
他用最冰冷的语气吼出了最热血的话语:“有我在此,谁敢犯我大商疆土?”
“尔等杂碎蛮夷,都去给小胖赔命啊!”
快,太快了!
这是每一个土方骑兵脑海里的印象。
寒芒乍现,枪出如雨,高瘦男子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奉献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艺术。
捅,收,扫,劈,插,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就像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
每一次长枪送出,最少都能带走一个土方骑兵。
不管他们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反抗,最后都难免成为枪下亡魂。
等土堡里的其他士兵着甲完毕,拿好武器,只见高瘦男子仿佛杀神一样,身旁站着数十匹跪伏的烈马,还有还有数十具披头散发的蛮夷尸体。
高瘦男子也恢复了正常,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眼里满是血红,爬过去把小胖的头颅抱在了怀里。
然后说道:“尔等快去关门,只要守到援军到来,所有土方人都得给小胖陪葬!”
但......
来不及了。
乌至东带着数十土方骑兵冲进了土堡。
顺便撞死了两个刚刚走来关门的商军,手里的流星锤飞过,因为刚刚连番大战而精疲力尽的高瘦男子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小胖头颅旁边。
没有悬念,在能徒手搏杀十米妖虎的乌至东面前,在数十土方最精锐的骑兵面前,商军反抗显得多么无力。
但他们依旧拼尽全力的反抗,以期能带走更多的土方士兵垫背,以期望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吧,记住,别损伤他们的身体,任何国家的勇士都值得尊重。”
乌至东一拳砸死了最后一个向他挥刀的商军,并深深的对十五位商军行了草原最代表敬意的大礼。
不管他们生前有多少财富,无论他们是胖是瘦,无论他们官居何职,变为尸体以后都那么平平无奇。
只剩下赤果的身体躺在土堡之中。
任谁也认不出来他们曾是为国奋战的勇士。
马蹄声再度在响彻在寂静雪地之中。
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高瘦男子被打爆的头颅重新组装了起来,变得完好无损。
然后站立了起来。
他没有在乎刺骨的寒风与雪花,也没有在乎四周死亡的战友,只是静静的站着,目光看向土堡的顶部。
也或许他是在看天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两炷香的功夫,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道:“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叫什么?殷狗剩?这可真难听,改叫殷复仇吧。复他的仇,也复我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