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她震惊了,连忙滑开手机去刷群消息。
群里日常大量的商业互吹,导致张导的群通知不知被顶到哪里去了,搜了关键词才看到。
说是后天,其实几乎半夜便要出发了,算起来也就三十几小时以后的事。
宋白姣为难了,这刚和孩子们见面,又要分开了吗,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见她在发呆,汤汐汐不解的以手肘怼了怼,正欲继续方才的话题,只见赵导手持扩音喇叭出来喊道:“准备开拍了啊,第23场,相关演员各就各位!”
一声令下,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汤汐汐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扭动着关节,喜形于色道:“道具组给力啊,这么快就搞定了,不知道效果够不够逼真……”
话刚出口,屋子里陡然传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好多尸体啊——”
只见那位袁芝芝捂着脸跑了出来,一头冲进自家助理的怀里,哭诉道:“好可怕!呜呜……”
汤汐汐翻了个白眼,用手挡着嘴,低声对宋白姣道:“本色出演。”
她忍不住抿唇笑道:“算是好事。”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这一波操作,着实将其他人吓得不轻,正巧走上台阶的林洮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跃,差点崴到脚,待听清内容后,顿时哭笑不得,他并不清楚这姑娘是谁,只以为是哪家公司的十八线,但素来平易近人的他随口宽慰道:“别怕,导演再怎么精益求精,也不可能把真尸体搬来用,都是道具。”
袁芝芝听着温润的嗓音,挪开了掩面的手,看着俊帅的男人眨了眨眼,又想到什么似的快速收回视线,声若蚊呐道:“谢谢。”
一场小插曲,两名导演倒是挺高兴,连声说这从侧面反映了道具的逼真程度,并鼓励袁芝芝待会儿就照着这状态演,还可以再夸张点。
看着女孩泛红的脸颊,宋白姣只觉得与旁边的前任黑道千金比起来,这位才算是真正的大小姐,象牙塔里的那种,看得出平时被保护得不错。
她对汤汐汐挤挤眼:“待会儿吃醋的戏份收着点,可别把人家吓哭。”
汤汐汐飒爽的一甩假发马尾:“相信观众们很乐意看到我用点力。”
“《云笙初歌》23场1镜,action!”
虽说拍的是白天的戏,但为了烘托氛围,四周拉起一层黑色薄纱,还特地走了几回烟。
一束光斜斜的打过去,从监视器里看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加上一排排破旧木棺,即使大白天,也令人生惧。
饰演仵作的男演员站在一具焦尸前,双手裹着什么东西,脸上同样用厚纱布捂了大半,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尽职的熬了整整一夜。
“怎么样?”男主卓笙问道。
“经过我逐一排查,发现一处问题,正常死者的肺完整且鲜红,年迈的会部分发黑,此人是被火烧过,但显然为死后之举,按理说炭灰熏不到体内,影响理应不大,可你们瞧这颜色及形状……”
仵作掀开旁边的白布,一坨黑黢黢的物体,不明液体濡湿了木板,留下一圈深色痕迹。
“病变。”站在男主身后的女捕快忽地出声道。
“你也懂药理?”仵作惊讶了。
“皮毛而已。”女主不动声色道,“曾看过一本书,其中提及因病而亡者,腹腔内对应部位与常人不同,严重者呈腐烂状且有积液。”
卓笙闻言,多瞥了眼对方,目光自那清冷的容颜上掠过,浮起点激赏及兴味。
暮怀歌知道男人在看自己,心里明明很是激动,甚至已经有点分神,面上依然保持着波澜不惊,只有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指,彰显着她紧张的情绪。
赵导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微微点头,轻声对旁边的张导道:“不错,情感表演学得很扎实。”
宋白姣却觉得,这应该不是在专业课上学到的,而是来自于汤汐汐本身的经历。
只有真正体会过那种矛盾隐忍的感情,才能演得这般毫无痕迹。
“这是什么?”
随着男主的问话,摄影机推进,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放大,隐约有几条更深的经络。
“破裂后,产生的淤血块。”
“破裂……”卓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咳血。”
“反正这位兄台的身体状况,相当差,基本可以认定,是衰竭而亡,简称病死的。”
一番交流后,疑点出现了,暮怀歌道:“那乔家女会选择一个病秧子当夫婿?”
“当面认一认不就知道了。”卓笙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帅气的笑。
暮怀歌眨了下眼,略慌乱的垂下眼睑,掩去了眸底的异色。
这是她混进大理寺后,与寺丞等一众人外出办事时,遇到的第一个案子。
镇上有位姓乔的大夫,无意采得一株草药,传闻可医百病,甚至延年益寿,同村的沈大娘身患顽疾,久治不愈,其儿便多次上门求药,奈何乔大夫称此草药不予售卖,只会当作独女的嫁妆,乔姑娘不喜沈大,自然无意嫁给对方,而沈家孤儿寡母,亦无法一掷千金、强买强卖,遂此事进入僵持中,后乔姑娘十分中意西街一家杂货铺的崔掌柜,眼瞅着两人即将谈婚论嫁,沈大铤而走险,绑缚了崔公子,伺机要挟获得草药,为防止败露,事成后杀人烧尸,丢弃山林。
案情看似如此,可内情显然十分复杂,至少目前已经排除了沈大是凶手的嫌疑。
暮怀歌一直跟在旁边出谋划策的参与,不仅仅是在尽职,更是因为,那株草药与她要调查的事,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为案中案,她既要帮助卓笙,又要为自己的目的打算。
将女主若有所思的表情拍完后,镜头切换,推进到乔家女抵达义庄。
“卓大人……”
袁芝芝本来还有点生硬,一看到那些棺材和道具尸体,立刻秒入戏,花容失色道:“奴家……”
幸好,她还记得剧本,略带哭腔的同时,直直的往男主身上扑去——
想当然耳,作为与京城贵女“相亲”十多次仍保持单身的钢铁直男小侯爷,完全没顾及这位娇娇女,只顾着与同僚讨论案情。
这一扑没收住,摔了个结结实实。
袁芝芝瘪了瘪嘴,摔是真摔,哭也是真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