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撒手,两颗骰子骨碌碌一阵滚,两个红一点明晃晃。
“啊啊啊——”宁小晚抱头哀嚎,“为什么呀!好歹点数也大一点,给我些希望啊!”
佩佩笑得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棋面道:“干妈你太惨了,四架飞机……哈哈……一架都没飞出去,你看哥哥……哈哈,都快全部到终点啦!”
“才到了两架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快。”子衿也很开心,但笑得内敛,并十分注意分寸,宽慰道,“干妈别放弃呀,这个看运气的,或许你下一把就能翻盘。”
“翻啥咧,这都多少把了,门还没出呢!”宁小晚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哭丧着脸,活像个三岁的奶娃娃,比佩佩他们还要小一岁的那种。
“看来战况挺激烈。”宋白姣提着食品袋走进客厅,无奈道,“按了半天门铃,要不是有你的房门密码,要在楼道口过夜了我。”
“咦,门铃有响?”一大两小齐齐转了过来,三脸懵。
她扶额,提高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我去洗水果,结束了就来吃,有买蓝莓和车厘子哦。”
“好耶!”
这种时候,谁还管什么输赢,别说子衿和佩佩,连立志不翻盘不睡觉的宁小晚都不在乎了,三下五除二地投了降,收拾好棋布时,宋白姣正好端着水果盘从厨房走出。
“这么快?”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宁小晚嚼着车厘子,含糊不清的告状:“你儿子和女儿欺负我,一个晚上了,一盘都没赢过,嘤嘤嘤……”
子衿当了真,歉然道:“呃对不起,其实我有想让你赢一局的,但是这个真的没法作弊。”
此话一出,宁小晚顿时“嘤”得更厉害了:“我的老脸唷!”
佩佩跪坐在凳子上,一边认真的吃着蓝莓,一边托腮欣赏起干妈尴尬的演技。
宋白姣哭笑不得,只得又拿起一个车厘子去堵好友的嘴巴:“你吓到我儿子了。”
一番笑闹后,宁小晚眼神飘忽,委婉的表示一起去阳台上吹会儿风。
多年默契,宋白姣一下子看出对方这是有话要说,于是两人闲步走出,关上阳台的移门,将孩子们的喧闹声挡在了身后。
“今天下午,我去签合同。”宁小晚倚着墙,低头笑了下,偏头看向她,“见到他了。”
“嗯?”
将情形大致讲了一遍后,宁小晚自嘲道:“他是变了很多,可谁不是呢,五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后悔,就能抹掉的。”双肘撑着扶栏,宋白姣望向茫茫夜空,回想着整个下午到晚上经历的事,觉得不能再被那个男人牵着走。
什么一次性说个清楚,结果纯陪他游了一趟江,整个过程中,对公事只字不提,对私事模棱两可,她的抗拒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半点浪花。
所幸还算懂得适可而止,在她的怒意快达到顶峰时,送她回了停车场,并主动离开,表示今晚不会再打扰。
但言下之意就是,改天继续。
她真的不明白,难道有些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就那么的执着吗,毁了她一次还不够,还要毁第二次。
“对了,郁辰知道你是子衿和佩佩的妈妈了。”宁小晚脸色沉沉道,“抱歉,我没藏得住,但尽量表现得很自然,应该没有泄露什么。”
宋白姣眼皮一跳,正欲说什么,手机嗡地一声震响,翻出瞥了眼,她微微勾唇:“没事,正好彻底解决。”
宁小晚见她这样子,升起点不好的预感,拉住她的胳膊,迟疑道:“姣姣,你要不要考虑清楚,我觉得……如果傅臻真的找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或许……”
“没有或许。”她嗤了声,“晚晚,就像你刚刚说的,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呢,我最好的青春年华已经给他了,谈不上后悔,只能说自作自受,但以后的路,想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走,不再与他不清不楚的牵扯着,爱也好,不爱也罢,重要吗?”
看着好友怔怔发愣的模样,她又抿唇笑了下:“我们与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不是解开误会便能重新开始的,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不要受我的影响。”
“我能有什么决定……”宁小晚咕哝了句,转了个身,也支着双肘托起腮。
两人都没再多话,一同静静地欣赏起夜景来。
人只有成长后才清楚,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要先爱自己。
“下午四点半,通广贸易的袁总会携团队抵达,与您商讨二阶段的合作方案,晚上六点半,滨江饭店牡丹厅……”
曹秘书正捧着pad汇报行程安排,办公室门突然被呯地推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进来,身后跟着焦急为难的李秘书。
“傅总,我说了您有事在忙,他们……”
“拦什么拦,没看到我有要紧事吗!看门狗滚一边去!”傅邵骂骂咧咧道。
李秘书白了一张脸,不过也没被这三言两语气哭,站在门边等着老板的指令。
一旁的傅楠好声好气劝道:“二哥,别这样,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何必动气呢,都是一家人……”
“他有把我们当一家人吗!现在傅家哪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余地,全是他一个人做主!”
傅臻微微蹙眉,抬手摆了摆,曹秘书和李秘书立刻识趣的离开,并关上了门。
“不当作一家人的话,恐怕你们现在,早就被安保人员请出大厦了。”他合上文件夹,往后一仰靠向椅背,交叠起长腿,看向神情激动的堂弟,淡淡道,“小邵,你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
这一眼,令傅邵浑身不由条件反射的一颤,这是一种从小被压制到大的后遗症。
面前的男人甚少发怒,甚至在大部分人眼里,是那种温润的形象,只不过性子偏淡漠,高冷不可攀而已,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某些时候,又从骨子里散发着压迫感,即使是家族兄弟,也始终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