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熺哥,寻思什么呢?”
“啊!”
朱济熺还在想国武院的事情,没注意到秦王长子朱尚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这是去跟皇爷爷辞别?”
“是,辞别后,我就回西安去了,这京师,以后再也不来了。”
“胡说!这里有皇爷爷,有太孙,怎能不来?”
朱济熺眼神示意朱尚炳身边还有一个小太监在场,不可口无遮拦。
“是,弟因离别伤心而胡言乱语。”
朱尚炳瞧了一眼身旁的太监,改口道。
心道:这狗日的没少给老爷子和东宫打自己的小报告,我是堂堂郡王,竟处置不了一个太监,真是憋屈。
“尚烈呢?”
“我已将尚烈交给嫂嫂,以后就托济熺哥照顾了。”
朱尚炳拱手致谢。
朱尚炳口中的嫂嫂,正是晋世子妃傅氏。
朱济熺赶忙托住朱尚炳的手,说道:“咋们叔侄兄弟之间,干嘛这么客气。”
“听闻洮州番人叛乱,二叔受命统帅平羌将军宁正征伐,山中多瘴气,你可去信让二叔多注意身体。”
“济熺哥有心了,弟一定去信。”
朱济熺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朱济熄素来信奉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按照历史进程,自己的这位二叔,秦王朱樉时日无多了。
史载,秦王死于洪武二十八年春,一说是在征讨番人时得瘴气而死,又说被几个宫女毒死。
二叔为秦王,于自己无益,若朱尚炳为秦王,可为一大助力。
“嗯,一路珍重。”
两人行礼拜别。
忽然朱尚炳想起什么,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一边候着去!”
小太监不情愿的向后退了几步,催促道:“劳烦王爷快一点。”
朱尚炳怂怂肩笑道:“济熄哥,瞅瞅,这狗奴才仗着有人撑腰,看我要走了,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
朱济熄着实佩服东宫的手段,不知用什么法子,能够让一众太监为己用。
朱尚炳回想在应天的五年,多承朱济熄照顾,说道:“济熄哥,你也早些回太原,到时候,咱兄弟打元人的草谷去。”
“有心了!”
朱济熄致谢道。
朱济熺知道朱尚炳是劝自己离开京师这是非之地。
“对了,尚炳,待会儿向皇爷爷辞行时,可给皇爷爷说一声,你想带几个随身太监回西安。”
朱济熄故意大声说道。
小太监听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哈哈,多谢济熄哥了。”
朱尚炳一脸坏笑的看了看小太监,露出欣赏猎物的眼神。
在京师我没辙,到了西安我还能没有办法吗。
……
春和宫。
几个女婢正在往铁盆里夹火炭。
今年的应天城,较往年冷上许多。
“陛下让秦长子回去了?”
“是,母妃,朱尚炳还将随身太监带走了。”
“哦,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吕氏淡淡说道:“你说,这是谁出的主意?”
朱允炆疑惑道:“母妃是指……”
“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短短几天就能走进陛下的视线,你不觉得蹊跷嘛?”
吕氏在宫中多年,敏锐性不是一般人可比。
细细捋了捋近几日宫内发生的事,吕氏很快找到了出处。
“母妃是说晋世子?”
朱允炆说出吕氏所指。
“朱允熥跟晋世子去了一趟京郊大营,回来后就跟变样了,还不明显嘛?”
“这……”
朱允炆认可吕氏的推断,又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朱允熥在奉先殿所奏,句句说到朱元璋的心坎,若是晋世子所教,那晋世子图什么。
朱允炆不信,朱济熺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思和学问。
或许是朱允熥藏的太深,太深。
“孩儿认为晋世子即使有这样的心思,也绝不能让允熥几天内学得这许多。”
“允炆,你是说……”
朱允炆将在奉先殿朱元璋对三人的询问,一一讲了出来。
吕氏听后呢喃道:“看来这野种藏得还挺深,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你皇爷爷让晋世子去军中历练,宫里就剩下朱允熥,倒是个机会。”
“那晋世子去了军中,可还了得?”
“允炆,你想想,你皇爷爷为何杀颖国公,永平侯?”
“是因为他们与晋王府错从复杂的关系!”
“晋世子想去军中,就让他去吧,那些武夫们也不傻,本宫不信还有人愿意往上凑,现在对你威胁最大的是朱允熥。”
“允熥。”
朱允炆想起这几日的憋屈就恨的牙痒痒。
“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能在你皇爷爷面前失了分寸。”
吕氏叮嘱道。
“母妃所嘱,孩儿不敢忘。”
“听说陛下设了一个国武院?”
吕氏问道。
“是,母妃,是晋世子做了一个沙盘,荒爷爷很高兴,听了晋世子的提议,皇爷爷准备在兵部一侧设立国武院。”
吕氏虽只在春和宫一隅之地,却对整个朝堂大事了如指掌。
“允炆,这国武院主事一职,你必须揽在手里,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朱允熥。”
“为何?母妃。”
朱允炆不解,一个正五品主事有什么好争的。
“这是你收揽边境将领人心的机会!借此可控制你几位叔叔的兵权。”
吕氏一眼看透国武院主事一职的好处。
吕氏之父吕本,乃前元官吏,在元朝颇为显赫。
在洪武年初做过户部侍郎,吏部尚书,礼部尚书。
吕氏自小耳渲目染,再加入宫二十年,对政治之敏感不亚于朝中重臣。
“可国武院主事只是五品,皇爷爷不会让我兼任。”
“允炆,难道朝中就没有愿意为你效力的武将嘛?”
吕氏问道。
朱允炆思量后,胸有成竹道:“孩儿心中有人选了。”
“何人?”
“曹国公。”
吕氏听后,点点头表示认可。
“允炆,你还有何心事?”
吕氏从朱允炆忧郁的眼神中,察觉到儿子心有不快,问道。
“母妃,秦长子回藩国,这是让老虎回山,孩儿不甘,又无可奈何。”
吕氏嘴角微扬,说道:“秦王之封,不足为惧,过些时日,自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