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秦兵身着破乱的甲胄,手持长剑,独自在草原上奔跑,身后数万匈奴骑兵紧追不舍,他们的骏马嘶鸣着,激起阵阵草泥。
见状,斥候粗略统计一番匈奴的人数后,便立刻下山,朝着山坡底下大声呼唤。
“将军!”
“怎么了?”
“前方有一名秦兵遭到数万匈奴追杀,情况十分危急!”
“秦兵?”
“传我令,中军随我出击杀敌,左军右军绕过此山,将匈奴给我围住!”
王离以为是自己派出的一个斥候寻到了匈奴的大部队,在撤退时被对方发现,所以便将匈奴引了过来。
干得不错!
在内心为这名斥候记上一功后,王离以身作则,骑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中军朝山上奔去。
在其身后是三万庄严肃穆的蒙家军,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跟随着主将向前冲锋。
跑上山坡的秦白,看着山腰乌黑一片冲上来的秦军,绷紧的皮肤顷刻间放松下来,他看见了王离,也看见了赵河等人。
“三千人将李武麾下秦玉,拜见将军!”
“秦玉?”
王离勒住缰绳,挥手让部队停下。
“你就是当初和李武比试,加入我蒙家军的小子吧。”
看见秦白浑身鲜血,甲胄上满是刀痕箭孔,王离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是。”
“你先归队吧,诸事待此战结束再谈。”
“唯!”
待秦白入列后,王离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确实有很多疑问需要秦白解答,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匈奴!
历经两个多月,他终于遇见了匈奴的大部队,秦白的事情,等他将匈奴击败后,有的是时间询问。
“弓弩手上前,准备!”
王离带领着弓弩手来到山坡顶,他要用第一波箭矢迎接匈奴的到来,他要将这座山,变成敌人的坟墓!
“射!”
待匈奴出现在山坡脚的那一刻,数千支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地从天空降落,击打在他们的身上。
“有敌袭!”
匈奴大军的最前方,不断有人被箭矢击倒,后面驾驶战马的匈奴也因避让不及,从中箭倒地的同伴身上踏过,送他们去见了草原天神。
更严重的是前方部队的战马因没人操控,停在原地,导致后续降不下来速度的匈奴与其碰撞,造成了巨大损伤。
王离见山坡下的匈奴乱了阵脚,意识到时机成熟,便立刻大声挥臂喊道
“诸位,可还记得蒙家军的军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三万人齐心协力的呐喊,让秦白耳膜一震,他感觉眼前的微风在摇动,大地在颤抖,内心深处居然有一丝热血涌出。
稳住!
刹那间,秦白趁所有人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把刚从赵河那得来的干面,压住体内差点觉醒的中二之魂。
“杀——敌!”
随着王离手中长剑的指向,蒙家军将士朝着前下的匈奴冲去,他们没有用声音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用的乃他们是手中的刀戈……
跟随大军进攻的秦白,没有杀敌,他躲在大军的最后面,看着前方刀戈交鸣的战场,正不停地进食补充能量。
他要尽快恢复状态,争取在这场战斗中跟随蒙家军趁一波经验,然后马上离去。
秦白不会忘记,刚才他遇见王离时,对方看他的那抹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稀奇的玩意。
在常年厮杀中磨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信号,他必须在战斗结束前离去,远离秦军。
不然被王离逮住,下场很难说。
……
“单于,我们中计了,灾星他不是一个人,我们被骗了!”
闻言,冒顿看着前方与秦军厮杀的手下,额头的血管止不住地跳动,嘴角也在抽搐。
他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如今却被一只大雁啄了眼。
“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撤退,此番秦军有备而来,而我们却一路颠簸,此战必受制。”
“是!”
“呵,我不信两条腿的秦军,能够跑过我们的战马!”
说完,准备掉头离去的冒顿,却看见有一名手下正从后方火急火燎的跑来,单膝抚胸跪在自己面前,说道
“单于,不好了,我们的后路也出现了秦军。”
“什么!”
冒顿脸色大变,一路前来,他根本就没有发现途中有秦军的踪影,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秦军截断自己的后路。
难道是?
看着大军左右两侧比人略微高一点的矮坡,冒顿捂头长叹,心中后悔不已。自己今日竟被这灾星迷了心智,此乃兵家极易设伏之地,我居然现在才发觉。
“可伊罕,你速去后方保护阿狮兰,一定要让他把后方的秦军给我灭掉!”
“是!”
处于大军中间的冒顿,此刻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两边的矮坡更是不能前去,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后方指挥战斗的阿狮兰。
“天神在上,希望今日你能保佑我平安脱险……”
……
两个时辰后
天边的太阳早已西下,秦军与匈奴的厮杀也接近尾声。
“单于,不要管我们,快走!”
“兄弟们,保护单于!”
可伊罕带领匈奴仅剩的五百勇士,正在苦苦抵挡秦军的攻击,若非他们胯下的战马被秦军袭杀,此刻定不会如此狼狈。
被八名匈奴保护着,骑着马逃跑的冒顿,看着被秦兵围住的可伊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最终那抹不忍还是被仇恨代替。
他冒顿在此向草原天神起誓,若能安全回到部落,他一定会让秦国从此以后,再无安心之日。
嗖!
就在冒顿立下报仇的誓言后,一支羽箭从远方飞来,极快地穿过他的头颅,射向远方。
“我……”
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冒顿便从战马上摔下,重重地倒在地上,吓得旁边的护卫连忙下马,查看他们单于的伤势。
见冒顿额头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鲜血从里流出,那名查看伤势的匈奴脚步不稳,直接跌坐在地。
“死…死了……单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