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败,蛮族损兵折将,割让出三个城镇,永宁、临山、兴安。
这三个镇子曾经也是大周的疆土,多年前边疆战败,城镇被蛮兵蚕食,多年下来,这三个镇子的建筑和风格已经和内地迥然不同,许多都有蛮族留下的痕迹。
文天佑带着一队人马一路从京城到雍州,雍州百姓听说夹道欢迎。
苏冬青和壮壮坐在车中,听到外面的欢呼和哭声,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即便战争已经结束好几年,但是给这片土地和百姓留下的伤痛依旧在,此番重新打开和北方的通道,雍州许多百姓十分愤怒,这次朝廷特意派文天佑来也是想要安抚百姓的意思。
在雍州行了几日,看到外头的田地禾苗已经冒出来了,百姓在田间挥汗如雨的劳作,虽然辛苦,但也不用再担心饿肚子。
此番郭家兄妹也跟着一同来了,因为苏冬青答应他们的爹爹要照顾他们,自然不能把他们两个孩子扔在京城。
郭家俩孩子休养至今,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也能同人说话,做事也认真,就是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
苏冬青也知道这个不能急,只能用时间来慢慢磨。
重回故土,铁柱和燕子想起过去的噩梦,不由得泪流满面。
像郭家这样受难的人家太多了,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曾经受的难也无法弥补,每个人只能舔舐着伤口,难过也要继续生活下去。
苏冬青同俩人说,待到兴安镇落脚后,便陪着他们回老家看望亲戚。
俩孩子懂事的说不用麻烦,苏冬青摇头说,这不是麻烦。
这次是奉旨而动,不是私人出行,苏冬青和壮壮没有露面,苏冬青还好,壮壮没骑到马有些低落,不过苏冬青答应,到了地方就让他学骑马。
出了雍州再往北,路就不好走了,因为蛮兵大都骑兵,粮草大都靠马匹携带,路况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大周这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因为士兵后面是成车的粮食,路没法走,只能前面的士兵一边走一边修路,这样后面的人马车才能顺利前进。
离开雍州时,他们的人马后面跟了许多百姓,有的三五一群,有的拖家带口,他们之所以会不辞辛苦的赶往边关,是因为在家乡没有土地,而三这个镇子重新归为大周的疆土,势必要有人手来开荒,他们此番也是为了生计。
这样行军速度就慢了,但士兵加上后面的众多百姓,也没有太拖延,最后抵达兴安镇时,也就只比预定的日子少了两天。
到了兴安镇,文天佑立刻命人清点城镇以及周边的田地荒地,一边命人将统计的数字传递给京城,一边将跟随而来的百姓安置下来。
兴安镇曾经的府衙已经落败,房屋漏了一个个大窟窿,墙体也都倒塌,还不如旁边的低矮土房来的齐全。但这里地方够大,位置也佳,适合办公。
士兵们长途跋涉到了目的地,来不及休息就要执行各种命令,文天佑也没有闲着,脱掉外袍爬到房顶开始修补。
月娘和冬雪不愿意留在京城,俩人也跟着来了边关,此时正在打扫暂时能住人的房间,如果要等修补的正房,怕是这几天都要露天而宿了。
他们打扫,苏冬青就煮饭。
蛮子缺铁,曾经这些城镇的铁锅都被挖去做成了武器,此时城镇中每家每户的锅灶上都是陶锅。
苏冬青用不了陶锅,便从士兵那里借用了铁锅,放置在衙门的庭院中,简单的放几块石头垒成灶,将锅放在上面,下面架火,开始煮粥。
壮壮果真是文大将军的好儿子,烧的一把好火,能大能小,火候掌握的比他娘还厉害,被苏冬青抓着一顿猛亲。
壮壮现在已经知道不少事情了,他郑重的同苏冬青说,别的娘亲好像不亲孩子。
苏冬青说她跟别的娘亲不一样,还问他不喜欢娘亲你吗?
壮壮很诚实的表示喜欢,苏冬青笑道,那不就得了。
当然,随着壮壮的个头越来越高,苏冬青这种亲密举动便少了,更希望儿子多出去,哪怕疯玩也行。
一直到天黑,所有士兵原地安营扎寨,煮饭休息。
文天佑不受天黑影响,还是把正房的房顶给修补好才跳下来。
苏冬青舀水给他洗手,文天佑也没有换去身上的脏衣服,坐下来便开始吃饭。
这里可没有蜡烛这种金贵的东西,在外头吃饭就点着火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油,火把很亮,就是油烟味道有点呛人。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累坏了,没人会在意这点味道。
吃完饭,苏冬青带着壮壮先去洗漱,文天佑则带兵在镇中巡视。
苏冬青本来想等文天佑回来再睡的,可是太累了,躺在泥土的炕上,眼皮翕张了片刻就再也没睁开。
她睡是对的,文天佑忙到天亮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中午才同其他人轮换回家。
文天佑回来也没有歇着,随便吃了口饭,又派兵去守卫城墙。
亲兵把府衙的房顶都补好了,好再这几天没有雨,要不这番功夫白费了。
整个城镇的东西都被清光了,桌椅板凳什么的都要砍树自己做,没有办法,这里距离雍州最近的城镇路程都不近,往来太浪费时间了。
虽然一切从头开始有些艰难,好再他们来的不算晚,百姓能种下粟米,算是抓住了春耕的尾巴。
农家人把土地视为生命,最后抢种那些天,镇子外面许多人晚上都没停,借着月光耕种,满心只想把种子早早的种下去。
多种一点,就能多收一点,他们实在是挨饿怕了。
苏冬青和月娘也在衙门后面开了个菜畦,把从京城带来的蔬菜种子种下,当然少不了辣椒。
早就知道边关清苦,什么玩意都没有,所以苏冬青也不是没有准备,她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种子,菜籽、树种、药种,只要有土地,就能种下去,比大老远的去雍州买可省事多了。
房顶干了,春种结束了,然后边关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