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蛊能直接侵入活体,盘踞在大脑当中,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囚徒,这种蛊虫曾是南蛮入侵中原的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南疆多深林,部族其实并不多,对人多地广的大荣王朝来说,原本并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当年就是因为他们炼制出了这样一种可控制他人的蛊虫,将大荣的兵士都变成了他们的傀儡大军,愈是与之交战,他们的军队反而愈发壮大。
这些傀儡兵士被蛊虫掌控,丧失自我意识,不怕死不怕痛,除非身首异处或被火焚烧成灰,否则不会停止战斗。
南蛮控制着不断壮大的活尸大军,趁着荣朝内乱,最终和北狄一起撕碎了大荣的江山。
南蛮的活尸大军曾经所向披靡,所过之处,人皆为虫食,直到后来,中原的修道宗门,合力闯入南疆深林里,绞杀了活尸蛊的母蛊,才败了他们的傀儡大军。
为了彻底清除残余的蛊虫,焚毁了无数的城池和村寨,这样惨烈的事迹过去不到三十年,这种邪恶的蛊虫便又死灰复燃了。
沈丹熹出生时,这些惨烈之事早已成为过去,她小时听寨子里的长辈讲过一些,后来翻看从前寨中往来的鸽信,从里面找到过活尸蛊身上的这种字符图腾。
旁边的养鸽人闻言,霎时被吓得脸色惨白,难以置信道:“这、这……这怎么可能,这种蛊不是已经被清杀干净了吗?”
桃源寨的人其实并未亲眼目睹过活尸蛊,不然这个寨子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种蛊虫当年传得比妖魔还令人惧怕,光是听说它的名字,便已令人绝望。
沈丹熹转头安抚道:“也不一定是,我需得核对一下,但为保稳妥,要将鸽舍封锁起来,这些鸽子一只也不能放出去。”
漆饮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张口吹出几声哨声,院子里的鸽子一个个张开翅膀,自觉飞入笼中,他的妖力铺开,从每一只鸽子身上扫过,又将养鸽人检查了一番,对沈丹熹摇头道:“没有别的虫了。”
沈丹熹点头,从鸽舍出来,两人独处时才对他道了一声谢,转眸便看到他用袖摆掩着半张脸,满是痛苦的表情,她立即道:“怎么了?方才伤到你了?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漆饮光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簪尖上的虫,“它有点臭。”
漆饮光现在毕竟是依仗这雀翎簪上的妖气凝聚成型,与雀翎乃为一体,活尸蛊的血腥臭气顺着簪子蔓延,那一股味儿简直时时都直冲他的天灵盖。
沈丹熹松了口气,“再忍一忍,我核对完它身上的字符,就把它取下来,把你擦干净。”
蛊虫身上的字符只剩半截,沈丹熹不敢轻易碰它,担心一碰便把剩下的字符碰没了,是以只能就这么捏着簪子往寨主大舅的屋子去。
一些重要的档案资料都存放在寨主侧屋,那些东西对沈丹熹完全是敞开的,随便她翻找。
她大舅对那些过时的信息都不怎么讲究,幸而
沈丹熹很快找到那一张绘着活尸蛊的信笺,纸张早已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她将簪尖的虫子与图上绘画的虫蛊外形进行比对,又核对虫身图腾,脸色凝重起来,低声道:确实是活尸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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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蛊虫就和胡蜂一样,绝不可能单只存在,发现一只,便意味着暗处必定早已藏了一群。
前寨危险了!
沈丹熹抓起信纸,将簪尖上的虫尸取下裹进去,随手撕下一截裙摆将雀翎簪擦了擦,一边往屋外疾走,一边问道:“现在好点了么?”
她现在是没工夫仔细清洗雀翎簪了。
漆饮光点头,被擦拭过后血腥臭味轻了许多,他担忧道:“这只信鸽如果是专门引大舅他们去往前寨的,信鸽传递来的消息便不足为信,眼下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日夜,现在这么冲去前寨会很危险。”
“我明白。”沈丹熹从屋子里跑出去,从腰间取下竹哨连吹数下,不多时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挣脱缰绳,听着哨声跑来,她翻身上马,继续道,“我先把情况告知阿娘,先将后寨部署好。”
寨主的屋舍在山寨最高处,他们纵马往山下疾奔时,沈丹熹能望见山寨外那若隐若现的山道上,有一行队伍正往后寨来。
“前寨有人回来了。”沈丹熹说道,面上却不见轻松,反而愈发凝重,看那行队伍的规模,差不多已是前寨一多半的兵士都撤离了回来,这是很不同寻常之事。
数百人的队伍走在山道上,却安静得没有一丝杂言,每一个人都有着同一副僵硬的面容,他们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瞳孔灰败,如同木偶一般往前迈步。
山道上只有脚步声不断响起,脚步声中夹着前方领头的将领□□的骏马不断发出的焦躁不安的喷鼻。
但马背上的人同样面容僵硬,毫无反应。
这行队伍中,唯有混迹在中间的两人与众不同,其中一人仰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寨,那寨子倚山而建,从这里已能看到顺着山表层叠垒砌的房屋。
“确实是个大寨子啊,这么多人想来足够喂养出一只新的蛊母了。”这说话之人罩着和周围人差不多的袍服,在已经有些热起来的天气下,脖子上还缠了一圈厚重的围领,仰头之时隐约露出脖颈上密集的刺青。
刺青的线条最终汇聚于侧颈要穴之上,构成了一朵山茶花的图腾,这是南蛮其中一个部族的部落图腾,密布的刺青使他整个人都显得阴暗诡谲了起来。
他说完之后,身旁无人回应,便收回目光转头看过去,看到身旁人那不忍的表情时,嗤笑一声道:“你们大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道貌岸然。”
另一个人身后背着把剑,是一个玄门剑修,如今修道之人早已卷入这红尘乱世之中无法抽身,玄门亦分裂成了两派,一些玄门修士支持破旧立新,开创新朝,另一些修士仍想要扶持皇家血脉,重续大荣旧日辉煌。
楚应所在的师门与荣朝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门中
师长曾任过荣朝国师,自然是站在大荣这一方的。
但在这种外患未平,内部割裂,荣室皇族早已失去民心的情况下,想要重新扶起旧朝实在难之又难。
归顺旧朝的玄门曾试图寻求些别的办法,比如去往北境密阴山下,寻求那位鬼仙的帮助,但是并未成功。
如今局势堪忧,只能用些非常之法,这个非常之法,就是铤而走险地动用了南疆曾用来践踏大荣的蛊虫。
当初玄门深入南疆,绞杀活尸蛊蛊母时,亦俘虏了操控蛊母的南疆祭司,用重重法阵将他锁在地牢里,不久前,师门将他放了出来,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他收为己用。
楚应虽不理解师长的做法,却也不得不听令行事,他没有说话,听身旁那被俘虏的南疆祭司喋喋不休道:“这群山匪不愿归顺荣军,那就是反荣的乱臣贼子,把他们拿来喂蛊母不是再好不过吗?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只蛊母能产三万子蛊,把这些子蛊投入夹城战场上,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了夹城之危。”
三万子蛊,便意味着己方能增加三万兵力,而对方将损失三万兵力。
“你知道我们最开始是怎么养出第一只蛊母的吗?”祭司说着,嘴角勾出一缕回忆往昔的笑来,“族里那些年老体弱,没有了生育价值和劳动能力的族人,都成了喂给蛊母的第一批祭品,后来有了你们大荣人投喂,便不用牺牲自己人了。”
楚应不想听他的那些南疆往事,冷声道:“闭嘴,要到了。”
桃源寨,还真是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随山而建的梯田,石头垒成的房屋,满山开着花的果树,现下是傍晚时分,许多屋子上都飘着炊烟,和外面的兵荒马乱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沈丹熹能意识到的事,她的母亲自然也意识到了奇怪,越盈袖站在后寨大门右侧的瞭台上,望向山路上由远及近的兵马,对当头之人喊道:“阿兄,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把前寨的人都撤回来了?”
越复坐在马上,随着她的喊声,僵硬地抬头望去,斜照的阳光直射入他的眼中,但他却连眼也未眨动一下,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刺眼,大声喝道:“开门!”
后寨山门前有一道幽深峡沟,进出寨门需要绞动铁索放下沉重的大门铺做桥,方能越过峡沟进入后寨。
外面传来喊声时,寨内把守大门的将士已经站到了大门两侧的转轮前,打算放下大门。
铁索嘎吱嘎吱的转动声在山寨垒砌的高大土砖城楼内响起,大门轰隆一声,顶上启开一条缝,开始缓缓往下放。
“阿兄,阿明呢?他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越盈袖问道,站在瞭台上望着另一头的大哥,总觉他不对劲,不止是他不对劲,这整支队伍都有点不对劲。
他们这种山匪成军,就算将纪律制定得再怎么严明,也难以洗掉兵士身上剽悍的匪气,何况越复这个寨主就是个不讲究那些虚把式的,他手下的兵将自也随意许多,越盈袖何时见过他们这般规矩的样子?
与其说是规
矩,倒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整支队伍之人僵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无人说话,所有人都抬着头只直勾勾地望着寨门的方向。
越复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开门!”
沈丹熹骑马奔到近前来,喊道:“不能开门!”
越盈袖回头望来,没有注意到外面张开的大弓,利箭划出刺耳的尖鸣,逼至面前时,她才仓促地躲避了一下,虽躲开要害,但肩膀依然被利箭穿透,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从瞭望台上跌下。
“阿娘!”沈丹熹从马背上飞起,扑过去接住她,越盈袖肩膀被利箭穿透,鲜血顿时染了半袖,她来不及顾及肩上的伤,对大门的兵将喊道,“关门!”
寨门下放到一半,两侧转动铁索的兵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依令开始往回转,但此时已经迟了,一道凌厉的剑光从门外横飞而过,剑上携带着锋锐无匹的剑气,轻而易举便斩断了粗壮的铁索。
大门轰隆一声,砸落下去,外面的人长驱直入,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武器对准了他们曾经守护的同胞。
后寨的守兵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已有十数人倒在血泊中,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拿起武器反抗这些如恶鬼般闯入后寨的同胞。
沈丹熹按住母亲血淋淋的肩膀,红着眼对不知所措的众人喊道:“不想被杀的话,就拿起武器,杀回去!不要想着什么同胞之情了,能将刀尖对准你的,就不是你的同胞了!”
她的喊声惊醒了一些人,开始有人拿起武器反抗。
越盈袖抓着她的手腕,问道:“怀玉,怎么回事?”
“是活尸蛊。”沈丹熹低声道,把手里包着蛊虫尸体的信纸放入母亲手里,她不敢大声告诉所有人,活尸蛊这种东西被传得比妖魔还邪性,令人恐惧,说出来只会击垮大家的斗志。
寨子里年轻的士兵都聚来了沈丹熹身边,她一边指挥众人,一边分出一行人,吩咐道:“通知寨子里的人,把家里能烧的东西都拿出来,堆砌到一起点燃,将上山的路都堵住,老弱妇孺都往山上撤去。”
她说完之后,提起长丨枪,朝纵马厮杀的大舅走去。
越复面无表情地挥着刀,飞溅到脸上的血尚未干涸,滴滴答答地从下巴上滴落,这个从前手把手教她舞刀弄枪的大舅,如今瞳孔无神,成了一具只会提刀杀人的活尸。
“阿舅。”沈丹熹的喊声没有唤起他的任何情绪,只换来虎虎生风挥来的大刀。
刀和长枪相接,震得沈丹熹虎口发麻,她差点被飞扬的马蹄踩踏入地,攀住缰绳扭身跃上马背,将越复从马背上挑落。
在这种情况下,漆饮光竟帮不上什么忙,翎羽上的妖力有限,又被灵印锁住,即便全数释放出妖力,也无法覆盖住所有人,他也只能加入混战中,一个个逼出中蛊之人身上的活尸蛊碾碎。
蛊虫离身,蛊虫所寄生之人便也会当场毙命,就和那只鸽子一样。
残阳如血,天
上地下皆是一片血色,天边的血色退了,地上的血色却越铺越深。
祭司走进山寨大门,站在门口那一片浸满血的地上,望了望前方还没停歇的拼杀,他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浓郁的血气,扯下颈间围领,撕开衣领,露出胸膛上大片的刺青。
他皮肤上的刺青亮起幽微的青光,外罩的衣袍底下透出身上密布的刺青纹路。
紧随着,他浑身上下遍布的刺青便如活物一样从他身上蠕动下来,落到地面上,在地上形成一个古怪的图腾。
楚应寸步不离地跟在那南疆祭司身边,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卵石一样的,俯身将掌心的蛊种放入了图腾中心。
在他将蛊母的茧放入图腾的一瞬间,周围浸入土地里的血煞时便被抽取了干净,蛊母随之膨胀了一大圈,茧里隐约能见到什么东西在蠕动。
“血还不够呢,还差得远。”祭司回头看向楚应,“我说你就算不想亲自动手杀人,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烧起大片的火阻挡吧?这寨子要是有别的路逃走,等他们逃完了,养不出蛊母,可就没办法去解夹城之危了,到时要死的人可不比这一座寨子少。”
“决定用这一寨人献祭的是你,你在假慈悲个什么?若是夹城丢了,你们师门那帮老妖道又会拿我出气。”
楚应因他话语中的大不敬皱了皱眉,并起一指催动剑诀,长剑从他背上脱鞘飞出,直冲半山腰上那一道临时铸造的火墙。
剑气凛冽,长剑所过之处,皆覆上一层寒霜。
沈丹熹将越复逼至了大火边,那蛊虫畏火,越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麻木之外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己刀刃上未干的鲜血,似已意识到那刀上的血都来自何人,表情扭曲地几乎要撕裂眼角。
“阿舅?”沈丹熹注意他的变化,迟疑地想要收回长枪,被大舅抬手一把握住,将枪头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他喉咙里咯咯作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小玉儿,杀、杀了我,快……”
下一刻,他的瞳孔凝住,再次恢复麻木,抬手挥舞长刀,朝沈丹熹斩去。
沈丹熹双眼被火光刺得通红,发出痛苦的大喝,抖动枪身震开越复手里的刀,用力一□□入他眉心之中。
越复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好样的,我的小……”
沈丹熹手腕一颤,松开长丨枪,看着他往后倒去,跌入烈火之中。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殿下,小心!”
漆饮光的身影扑来,瞬间将她带离开原地,呼啸的长剑破空而来,冲破火墙,瞬间将堆砌在主道上燃烧之物碾得粉碎,将四面的燃烧的火焰都压得低弱下去。
倒入火中的身躯也一并被碾成了血泥。
火星四溅中,那长剑去而复返,剑气从上方压过来,便要顺着火墙一路摧毁过去。
漆饮光抬手轻柔地擦了擦沈丹熹脸上的泪,松开她折身迎着长剑而去,听见身后的喊声,他回头道,“别过来,这
是修士的剑,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而且,这个剑气竟还有几分熟悉。
山寨门前,楚应也发现了异常,长剑在冲入一道火焰中时,猛地一震,如同撞上了什么铜墙铁壁一般,嗡嗡颤鸣起来。
他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半山腰上,伸手握住了悬空颤抖的长剑。
缠绕在剑上的妖气未散,他将灵力灌入剑中,振臂一剑劈开剑刃上的妖气,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我还以为是谁呢。”漆饮光挥动袖摆,火焰铺开,将试图冲上山的活尸挡回,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楚应握紧了长剑,警惕道:“你认得我?”
“算不上认得。”漆饮光道,不过就是在密阴城见过一面而已,当时楚应和另外两个修士想要借用岑婆的织魂针,他至今还记得他当时一声声的质问,质问岑婆身为大荣子民,分明有能力救助同胞,却偏安一隅,冷眼旁观。
说起来,岑婆的织魂针能将生魂织入死躯,使已死之人重新“活”过来,若是被他们借去使用,造就的相比也是一支尸军。
区别只在于,岑婆的织魂针驱死尸,而活尸蛊是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受蛊虫支配的活死人。
漆饮光的眼神冷下去,问道:“操纵活尸蛊,让一个寨子的人自相残杀,你就是这么救助你的同胞的?”
楚应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冷声道:“一群不愿归顺朝廷的山匪贼寇,算什么同胞。”
话不投机,两人同时动手,漆饮光只有一支翎羽的妖力,无法唤出雀翎剑,更无法与他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只能冲破灵印,用尾羽上的全数妖力,一击击溃对方。
沈丹熹似有所觉,取下发簪,只见簪上妖气流动,簪子上缠绕的金丝忽然寸寸断开,手里玉簪猛地拉长,在她手中化作一条纤长的孔雀尾羽。
孔雀,他的原形是孔雀。
这支翎羽,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却又好似不是第一次见。
翎羽化作流光,从她手里飞出,直射向半空,没入漆饮光体内。
妖气和剑光在半空短兵相接,漆饮光抬手,一把接住了楚应劈斩而来的长剑,周身幽蓝色的妖气隐隐凝结为一只锋利的尖爪,抓住长剑剑刃。
楚应握剑的手发颤,只听咔嚓一声微响,长剑剑身迸出裂纹。
“怎么可能——”楚应话音未落,剑身粉碎,漆饮光捻住一片剑刃碎片,反手甩去,碎片裹着妖气刺破楚应的护身灵力,贯穿他的丹田。
体内金丹破碎,楚应惨叫一声从半空跌下。
这声惨叫将山寨门前的南疆祭司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向半空中甩下的身影,与此同时,一只火鸟的影子在半空一闪而逝,火鸟身上的翎羽飘落,化作一束束火箭射下,如同长了眼睛,射穿下方被活尸蛊控制之人的眉心。
大量的火线朝他射来,地上的蛊母尚没有吸收足够的鲜血,祭司俯身抱起蛊母,地上的图腾飞快爬上他的皮肤,他转身往寨外夺命狂奔。
难怪这山寨能在乱世之中立足,山中竟有能杀得了金丹修士的东西。
他跑出去不到百步,一柄折扇忽地凭空冒出,挡住去路。
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扇面上射出根根藤蔓,如蛇一样缠上那苗疆祭司的四肢,藤蔓上开出细碎的紫色小花,花香扑鼻,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咚地一声栽倒地上。
折扇的主人这才显露出身形,担忧地望向山寨内的火光,“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迟。”
寨内,沈丹熹握了握空空的手心,怔怔地看着四周飘散的火焰,喊道:“阿琢。”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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