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恩彻底瘫了下去。
两人呼吸挨得近,鼻尖抵着鼻尖,却丝毫无半点暧昧之意。
“他执意登门,拒绝同薛蔓琦的婚事,又跟姨母说他非你不娶。”
周赫在试探她真正的心意,“听到这些,是不是很感动?”
他自说自话,眸眶里布满疲惫的红丝。
那晚太疼了。
麻醉药一过,更是滋滋的刺痛。
像千只蚂蚁爬过,咬过,挠也不是,抓也不是。
咬着棉被,想着眼前这张脸,熬了几天。
“书桉那晚他没有吻进来。”宁幼恩颤声。
他寒眸收敛。
宁幼恩抬手,握上他绷紧的手腕,眼尾湿的,“他知道我不愿意,我捂住我的嘴,吻在自己的手背上。”
话落,晶莹剔透的泪也落。
周赫抵在她齿间的拇指,撤了回来,“他很爱你。”
这泪水证明她也被叶书桉感动,也对他心软。
她心底在衡量,谁对她好。
宁幼恩重重闭眼,没有回答。
“我待你不好,是吗?”
她再睁眼,“不是。”
话毕,又摇头,话哽咽在喉间。
“想我放了你?”周赫眨了下眼睫,眸底是宁幼恩望不穿的情绪。
两人面对面,倚在枕心上。
明明彼此的眼瞳中都是对方,却如隔座山,隔片海。tehu.org 火鸡小说网
片刻,宁幼恩凝视着他俊美的脸,缓声吐出,“周赫哥,你放吗?”
待楼下的人再次上楼,宁幼恩独自坐在屏风外的圆桌旁。
面前摆着周赫的笔记本,她认真对接着这几日周赫积载下来的审核文件。
“我说刚才怎么没见你跟着下楼,原来被抓在这加班呢?”
陈柏珊性子耿直,见什么说什么。
她捧着那束红玫瑰,率先进了屋。
宁幼恩局促抬眸,神情有些不自在,“要对接的工作有点多,只好冒昧打扰周赫哥休息了。”
说完,她又将余光,飘到通风报信的陈柏仲身上。
陈柏仲对接,摸鼻,嘴角擒着抹同谋的笑意,“有自家妹妹当秘书,确实跟进工作方便。”
嗯。
两人互相“包庇”,“私通”,当然方便。
宁幼恩抿唇,耳根未散去的余温,还残留着方才那句“方便”的深意。
【宁幼恩,我不准你逃。】
表明立场,周赫拉着她一通纠缠,撕磨。
【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起穿黑色?】
女孩绯红着脸颊,后边拉链被解,露出那件她在衣柜前,徘徊很久才选中的胸衣。
雪白无瑕的曲线,半裹在黑色蕾丝布料里。
似纯净的天使,又似诱惑的魔鬼。
宁幼恩不曾谈过恋爱,对男人的了解不多。
可在被送给周赫之前,宁幼琳给她看过无数的片子。
如何令一个男人情动,无非就是眼球里的冲击感,与肌肤之间的若有似无触碰。
她不可否认。
今天的装扮,确实是为了讨好他,让他欢喜,让他能稍微忘记身上疼痛的。
可承认的话,宁幼恩始终说不出口。
【这段时间,应辉会接你过来。】
潮湿黏腻的吻,一枚枚落下。
女孩颤着身子骨,嘴边呼出轻吟,【姐姐会在。】
【她白天上课,晚上才来。】
【我不要。】
白皙的脖颈寸寸上扬,怕在他赤裸冷白的肌肤上留下印子,宁幼恩死死揪着枕头边上的一角。
【不准不要,不准你逃。】
周赫亲手推起那件胸衣,深深吻在高耸隆起的边缘下。
那处最为隐秘,又最为敏感。
无论是抚摸还是亲吻,都能让女孩情动连连。
是两人的禁忌,不为人知。
【周赫哥,你碰姐姐吗?】女孩压抑着喘息。
他的吻没停,舌尖继续游弋,蔓延着极强的占有欲。
【你来,就只碰你。】
这是交易。
“这个很难吗?”陈柏珊倏然凑近,去看她屏幕上的内容。
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陈柏珊头大。
宁幼恩晃神,不禁抖了一下。
话音又极小,透着胆战心惊,“我笨,需要周赫哥指导。”
“怎么伤成这样还惦记工作,承忠那里没人了吗?”
周老太一道严厉的声音寻来,众人齐回身,“奶奶。”
宁幼恩起身慢了半拍,怯生生随着尾音,也轻喊了一句。
周老太眼尖,瞧见屋里出现的陌生姑娘后,茫然一惊,“幼琳?”
“奶奶,她是幼恩,宁家的双生花妹妹。”
陈柏仲迎上去解释。
这是时隔八年后,宁幼恩头一回同周老太相见。
老人家白了一圈头发外,面容依旧神采奕奕,神态慈爱。
只可惜,物是人非,周老太已根深蒂固地认了宁幼琳。
“是幼恩?”
周老太眼眸轻轻打量,这“初次见面”的双生花妹妹。
虽说这五官体态相似,可眉眼间散出来的神情,则大大不同。
相同的皮囊,有截然相反的灵魂。
这宁幼恩,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闻见周老太的询问,宁幼恩懂规矩。
小步绕过圆桌,她朝前迈了几步,立在周老太跟前,让长辈瞧清自己的模样,“周奶奶好,我是宁幼琳的妹妹,宁幼恩。”
女孩水灵,干净。
声音清甜。
两根长长的麻花辫,配着一身淡绿底的小花碎裙,俏生,一眼就讨人喜。
周老太眯了眯眸,眼角含笑,“奶奶知道幼琳有妹妹,还不知道,是个双生花妹妹,漂亮,跟姐姐确实有所不同。”
平辈人看长相,时而分不清谁是谁;亲密的人看性子,神态,从容分辩;老一辈看灵魂,看眼缘。
宁幼恩闻声,盈盈一笑。
本是仓惶,紧张的心,随着周老太的赞许后,逐渐放松了下来,“谢谢奶奶夸赞。”
“奶奶,幼恩在周氏实习当秘书。”陈柏仲机敏,起步去搀周老太,又顺口道出宁幼恩的身份,打消她对宁幼恩的疑虑。
“原来是在给赫儿当秘书,难怪抱着电脑在屋里。”
周老太手搭在陈柏仲的手臂上,步子慢悠。
宁幼恩压低视线,去看她行动不便的腿。
八年前,在那雨天的山坡间,周老太摔伤了那条腿。
过屏风,周老太见周赫醒着,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她落坐到床边,“瞧瞧都这样了,还顾着工作。”
忍不住数落,又止不住心疼。
“最近几个工程,放不下。”
他伸手解释,去握周老太的手,让她放心。
周老太哼腔,“他那些白花花的钱财,是雇了群废物吗?要拿儿子身体去拼。”
“奶奶,如今建工企业雄起,周赫就想着亲力亲为。”
陈柏仲打边堂鼓,与周赫一唱一和。
周老太瞪眼嗔他,“你俩亲如兄弟,说不过你们。”
“周赫哥,这玫瑰送你,愿你早日康复。”
陈柏珊俏皮,从屏风外沿挤了进来。
陈柏仲无语,“你对周赫的心思别太明显。”
“周赫哥都不管我,你管什么?”
两兄妹斗嘴。
床边一阵笑声。
屏风外的宁幼恩听着,酸溜溜地羡慕。
原来单恋,也可以这么令人轻松。
“屋里闷,赫儿都出汗了,阿怀,开个窗通风。”周老太偏头叫唤。
“是,老太太。”
“我来吧!”
宁幼恩柔声接话,转身,去开身后那扇木窗。
她腰身纤细,不盈一握,烙印在若隐若现的屏风里。
方才周赫在床上捧着她,肆意亲吻,她扭着,却逃不出手心。
拉好固定杆,回眸。
屏风内男人寻来的视线,如电流般,掠过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