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玉簟秋》全本免费阅读

花厅里本就女眷居多,郎君稀少。

贺之盈眉头紧蹙,若真闯入贼人,人数不多还好,若人数众多,她凭这一把匕首不知能否脱身。

对了!贺之盈眼前一亮,摸了摸腰间,果然摸出一个暗蓝色绣海棠暗纹的锦袋,里面装着些许白色粉末,是她调的迷香。

此香她取名为“醉梦”,其方便之处就在于无需用火焚烧,不必出门还带个火折子,只需一洒,便能让对方立即陷入梦景,久久不能清醒。

她今日出门时鬼使神差地顺手带上了,没想到竟在现下派上用场。

但她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多人,早知道多带些了,贺之盈懊恼。

此时,那伙人奔到花厅门口——

厅内响起惊恐的尖叫,贺之盈猛地把袖中匕首拔出,匕首映着寒光,幽幽地照在贺之盈右颊。

“是我!你们看清楚!”

好熟悉的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看清来人,这才松下身子来,原是徐蓬与,但他此刻头发散乱,原本束在头上的白玉冠也不知所踪,在凉凉月色下,可依稀看出他衣袍上的暗红。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郎君,满目惊慌,有的甚至浑身还打着颤,想是一场搏斗拼力杀出重围,逃来花厅。

一郎君惊魂未定地道:“你吓死我们了。”

贺之盈连忙朗声问:“徐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表兄呢?”

“是啊,到底怎么一回事?”

“徐公子,我想回家,你快派人送我走吧。”

徐蓬与也是一脸神魂刚刚归位的样子,“我们正在舱外品酒论诗,忽然打来一个大浪,将灯火全都淹灭了。我正要叫人来点灯,这时一艘小船不知何时从背后追了上来,个个身手矫健,武力高深,瞬息就上了我们的船。”

花厅里响起骚动,徐蓬与此言带来莫大的恐慌,门外刀剑声依旧不绝。

“我府上的护卫立刻与他们交手,我们这些会武的郎君也动起手来,但那群贼人不发一言,招招狠辣,我们落了下风。我府上几个护卫拼死护着我们杀出重围。”

“那该怎么办?你府上的护卫都不敌,我们今日要葬身居阳江了吗!”女娘带着哭腔喊道。

“呜呜我要回去找阿爹阿娘!”

“我们都不会武,等外头杀完了,那贼人闯进来,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有郎君开始埋怨徐蓬与,“徐公子,你为何要将宴设在江上?我们虽都会水,但江流湍急,夜寒露重,江水那样冰凉,我们能否游到岸边都不知道!”

“是啊徐公子,今日我们都要丧命于此了!”

徐蓬与驳道,“我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之盈听着只觉头痛,丧命的阴云笼罩在花厅上方,云下的众生或惊惧惶恐,或茫然哀怨,或冲冠怒发。

“徐公子,你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沈若真出言问。

众人闻言纷纷反应过来,“画舫没有逃生船只吗?”

徐蓬与凄笑道:“在后头,但被铁链锁住了,钥匙在外头的护卫首领身上。”

有人质疑道:“你方才逃进来时怎么不取了再来,我们现在也可逃生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胡首领正被五六个贼子纠缠,他以一对多吃力得很,我们也是拼死才逃出,哪有机会去取钥匙!”

“那你此刻逃到花厅,没有钥匙,过一阵子贼人闯入,我们还不是要死!”

徐蓬与吼道:“我回来不正是要搬救兵吗!你们可有人愿与我同去取钥匙?”

厅中又吵嚷起来,几个郎君互相推搡,但没有人站出。

贺之盈无暇顾及,奔到徐蓬与身旁道:“我表兄呢!他是不是还在外头?”

徐蓬与讶然,似乎是没想到贺之盈此时还记挂着表兄,但还是老实答道:“他在外头,没想到他武功那么好,但即便如此,对方人数众多,他也受了伤。”

听到容惟受伤,贺之盈的心又高高提起,一股焦躁涌上心头,血液奔腾着流向大脑。

若是……若是表兄出了事,她这么久倾注在他身上的心思全白费了不说,京中的三姨母家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家的!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难道要满盘皆输了吗!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上辈子她也没听说徐蓬与遇袭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动?还是徐家瞒下了消息……

此时有郎君嚷道:“徐公子,我与你出去取钥匙!”

此言一出,紧跟着也有几个郎君站起身来,叫道:“我也去!”

徐蓬与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几个世家郎君愿意舍命救人,其中还不乏平日里只识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

“好!那我们快去吧,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门外打斗声伴着江浪滚动,如无数细针般密密麻麻地刺向她的耳边,令她全身血液沸腾,几欲逆流。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救下他!她所带的那点醉梦,迷晕几人趁机救下他应当是足足有余的。

若能趁此机会挟恩图报,就算攀不上这门亲事,他救下了三姨母的独子,三姨父想必也愿意在朝中出力扶持父亲或族中叔伯。

贺之盈看了一眼沈若真,见她待在几个女娘旁边,想是暂时安全,便心下一横,对徐蓬与道:“我也去!”

徐蓬与大惊:“之盈妹妹,你去做什么,你又不会武。”

跟在一旁的紫锦闻言也是惊骇道:“娘子!”

旁边的郎君附和道:“对啊,你去了我们还得分出人手保护你。”

徐蓬与又劝道:“我知道你担忧你表兄,我们取到钥匙就尽力保他出来,你在花厅里好好待着吧。”

贺之盈当然清楚,她并不会武,但她有醉梦,她或许琴棋书画不及他人,但调香一道上,她从不自贬。

但是今夜人多眼杂,她不欲展露出来,也不想令人联想到城中新开的香铺之上。

只道:“我就在廊道处隔着远远地望一眼,不然我不放心。况且我带了匕首,徐公子,你就让我看看吧,我当真放心不下。”说着亮出袖间锋利的匕首。

沈若真见她要去,慌了神,连忙大声嚷道:“盈盈,你别做傻事!”

贺之盈忙道:“事不宜迟,拖不得了,快走吧!”

听着门外打斗声,徐蓬与慌忙点头,忙带着一帮人往外走。

贺之盈又转头对着紫锦交待道:“照看好沈娘子。”

见紫锦点头,才放下心来,连忙提步跟上前头奔跑的郎君们。

越靠近廊道处战况愈烈,铮鸣声不绝地敲打着耳膜,直击在心上。

一股寒意从贺之盈脚底漫起,她极力迫使自己冷静,用力咬着牙以防牙齿打起颤来,一手中紧紧握着匕首,一手抓紧了那个装着迷香的暗蓝色锦袋。

外头风盛,吹入廊道,薄薄的一层冷汗紧紧贴在她的后背。

她心里将那群贼人骂了个遍,什么倒霉事都能叫她碰上。

前头郎君奔了起来,步伐迈得极大,因情势紧张,奔走更加迅速,贺之盈竭力不让自己掉队,只觉肺部酸胀疼痛,奔走间已走到廊道尽头。

外头无屋顶罩着,月色铺开肆意地倾洒在船舷上,比花厅里明亮了不止一星半点,贺之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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