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与钟离忧畅谈了一个多时辰后,方才离开了小苑,返回皇宫。
今日之行收获颇丰,钟离忧已愿辅佐他,也给楚凤歌指明了一个方向:揽兵权,安武威侯。
“传闻钟离忧不仅是学识渊博的大儒,也是一位武道高手,今日一见,他双眼清澈有莹光,应该是修为返璞归真的表现,有他相助,我想要对付武威侯方有一些底气。”
楚凤歌回到养心殿,在软榻上坐下,心中思索着。
这时,曹安上前道:“皇上,周康等人皆已拿下,押入东厂监牢之中。”
楚凤歌回过神来,道:“嗯,好好审一审,别出人命。”
“是,皇上。”曹安咧嘴一笑,别出人命,那意思就是除了别出人命,其它刑罚都可以上。
曹安离开了养心殿,便往东厂监牢而去,他倒想知道,这几个净会耍嘴皮子的读书人,在酷刑之下,还能不能嘴硬。
……
慈宁宫里,一位嬷嬷站在柳荃身边,说道:“柳芷妘已经住进了寿喜宫,但皇帝却始终未曾临幸,他多日来临幸了皇后,萧惜柔,以及养心殿中的四个宫娥,但却未踏进寿喜宫一步。”
柳荃蹙起细细的柳眉,道:“除此之外,他最近还做了什么?”
嬷嬷道:“最近倒未曾去哪里,倒似安分了……对了,皇帝下午同幼薇公主出了宫,想是要去参加幼薇公主举办的中秋文会……不久之前,皇帝资助幼薇公主一千两白银,用以作为文会魁首的彩头。”
柳荃沉吟了起来,皇帝资助银两,必是为了培植亲信,参加文会,大抵也是为了国子监的才子。
“现下夜深,皇帝应该也回了养心殿……你去一趟养心殿,告诉皇帝,该去寿喜宫了。”柳荃道。
只有柳芷妘怀上皇子,她才能安心,皇帝一直拖着不去临幸柳芷妘,必须催一催。
“是,太后。”嬷嬷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便在她前脚离开慈宁宫,幼薇公主后脚便进来了,娇声道:“母后!”
柳荃蹙了蹙眉毛,道:“你今晚和皇帝去烟渺楼了?”
“我便知道瞒不住母后。”幼薇公主吐了吐舌头。
柳荃道:“哀家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吗?一位公主,整天参加这些文会雅集,像什么话?”
幼薇公主走上前,抓着柳荃的手轻摇着,撒娇道:“哎呀母后,待在宫里无聊得紧,再说了,与文人才子接触又有什么不好?”
眼见柳荃又蹙起眉来,幼薇公主忙转移话题:“对了母后你不知,今晚这场文会可精彩了!原来皇帝哥哥才华惊人,国子监的才子都比不上他。”
柳荃打断了幼薇公主的话:“什么才华惊人?你在说什么?”
皇帝的那点文采她自是最了解的,皇帝年幼登基,虽然也读了一些书,但诗词文章是作得极差的。
便说那诗词,皇帝就连平仄韵脚都分不清,哪里称得上什么才华惊人?
幼薇公主见母后不太相信,于是说道:“今日我与皇帝哥哥去了烟渺楼,原本文会举办得好好的,谁知道周祭酒的儿子周康却在这时跳出来带头抨击皇帝哥哥的不是,说皇帝哥哥暴戾凶残,许多人都附和着,要逼皇帝哥哥写罪己诏。”
幼薇公主说到这的时候,柳荃一双妙目顿时瞪大了,嘴唇微翕,怒道:“他是不是调禁军杀儒?”
这个混账!倘若他当真敢杀儒,事情就大条了!
现在她还需要皇帝,这个节骨眼上若皇帝出事,局势动荡,绝非好事。
幼薇公主道:“我一开始也以为皇帝哥哥要让姜锋杀人,谁知道皇帝哥哥没有那么做,他先是出来作诗讥讽朝政……”
作诗?皇帝也会作诗?柳荃狐疑地看着幼薇。
幼薇公主将楚凤歌今晚所作的第一首诗吟出,又道:“皇帝哥哥接着又作第二首诗,直接将在场的书生都气得火冒三丈,那首诗是……”
她记得极清楚,声音清脆的念出第二首诗。
柳荃听得一愣,美眸瞪大了:“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是他作的?”
幼薇公主道:“是啊,他不仅作诗骂了在场的儒生,他还怒斥那些儒生。”
幼薇公主回忆着楚凤歌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皇帝哥哥说,尔等可曾见过饿殍千里,哀鸿遍野的景象?”
“可曾见过典妻鬻子,易子而食的画面?”
“可知在这种时候,江淮米商非但没有救民,反而囤粮高卖,大发国难财!”
“他们吸的是百姓的血!是大乾的血!”
“……”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骂的就是你们这群伪儒腐儒!”
“皇帝哥哥骂得那些儒生都无言以对,有些人直接被骂醒了,还向皇帝哥哥道歉呢!”
听到这里,柳荃陷入了怀疑,幼薇所说的人,真的是皇帝吗?
还是说,皇帝一直在藏拙,直至今日,方才暴露出真正的面目?
幼薇公主道:“周康和顾炎之不服他,皇帝哥哥还作了一首词,那首词,极美极好!比前两首还要好?”
“什么样的词?”柳荃眉间微蹙,心中所思的却是,是皇帝城府如此之深,竟然藏拙这么多年,还是另有原因?
幼薇公主深吸一口气,模仿着楚凤歌低沉的语气,模仿着他的动作神态,缓缓吟诵出那首《水调歌头》。
……
养心殿中,楚凤歌并不知幼薇公主绘声绘色的跟太后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他正想去一趟云清宫。
嫂嫂实在让人欲罢不能,难以自拔。
而且嫂嫂作为玄阴之体,和她相会巫山后,修为都会精长。
便在他准备动身时,一个嬷嬷却来到了养心殿里,声音低沉的道:“太后有旨意:后宫佳丽,皇帝应当雨露均沾才是,何故冷落了新进宫的柳芷妘?请皇帝前往寿喜宫,莫要冷落了新人。”
楚凤歌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爽,我想睡谁就睡谁,还得你来告诉我该去哪里?
随即,他想起钟离忧的话,想要揽权,太后的心也得安住。
“朕知道了,待会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