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伶模棱两可地含糊了一声,拉着董甜就闷头往前走。
既然这董甜自己都脑补出来理由了,倒还省得她使劲儿想了!
董甜三分猜忌七分担忧地快步跟许梦伶往回走。
好巧不巧的,董甜从大伯家回家的路上,刚好会经过周子义家,所以一开始,董甜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她自重生以来,就再也没踏足过周子义家一次,在她这么多年的记忆里,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周子义家的具体方位了。
所以在董甜眼里,许梦伶只是拉着她一路往家走,在经过一处热闹的院落时,停下了脚步。
院里吵吵嚷嚷的,董甜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啥,但感觉人数肯定不少。
她心提了起来,问许梦伶道:“陆慎廷在这?”
许梦伶回过身看她,眼神里有些一言难尽的嘲讽。
她还觉得董甜在跟她装傻,这可是周子义家,以前恨不得天天住这儿的地方,她在这装什么呢?!
许梦伶大喇喇地推开院门,另一只手狠劲把她扯到身前,推了进去。
院子里聊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过来。
那一瞬间,董甜的头皮都麻了!
这……她记起来了,这不是周子义家吗!
她老公烦周子义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里?
许梦伶在骗她!
对了,昨天许梦伶就在村口等她,提醒她今天是周子义生日来着……
该死!
她怎么就因为本能地讨厌周子义这个人,而把这件事给选择性抛在脑后了呢!
此时此刻,周子义家寒酸的小院里,挤挤插插摆了四个圆桌,那位置近的,就差叠罗汉了!
周子义今儿还特地换了一件新熨平整的白衬衫,虽然领口泛黄,袖口也磨破了,但好歹打眼一看是立整的。
他就站在院中间,满面笑容地享受着村民们不走心的恭维。
周子义的奶奶也特地穿了件只有过年时候才会穿的红布衫,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董甜一瞅,连鱼都端上来了。
这周家一老一少,还真把周子义生日当个重要日子过了!
想到以往每年周家老太太都会在周子义生日这天请来乡里乡村的人,借此显摆一番自己孙子在城里工作多了不起,董甜就觉得好笑。
这些人要知道周子义在城里连个正经老师都算不上,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上赶着巴结。
董甜本欲拔腿就走,可她发现,打从自己迈进这个小院开始,这院子里的乡里乡亲们,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这笑,是看好戏的笑,是八卦的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笑!
董甜捏了捏拳头,深呼吸一下。
不行,事到如今,她不能走。
不然,倒显得像是她做贼心虚落荒而逃似的了!
周子义面上划过一丝了然,呵呵,这个董甜,这几个月来,又是对他不屑一顾,又是疏远他的,结果现在到了他生日,不还是眼巴巴地来给他送礼了!
他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他就知道,这个蠢女人对他情根深种,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的!
之前种种,一定就是她的小伎俩而已!
旁边桌,一个跟周子义关系还算不错的青年,看着董甜变幻莫测的表情,贱嗖嗖地开了口。
“呦,这不是老陆家那口子吗?有日子没看到你跟在咱们子义屁股后头了啊!”
董甜低下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姓何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把周子义当个人物似的捧着,拍他的马屁,也不嫌寒碜。
蠢就算了,关键这人还坏。
上辈子董甜三天两头琢磨着送点什么小礼物给周子义表表心意,其中不知道有多少,都被这姓何的分了去,拿了人家东西,还要在周子义面前贬低人家。
董甜当时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被那种虚无缥缈的喜欢蒙了心蒙了眼,好像什么都能不在乎了似的。
她现在再想起上辈子的自己,觉得好像是一场噩梦、
深深喜欢着周子义这样的人一辈子……简直比遇鬼还晦气!
她抬起头,朝何家宝粲然一笑,“是啊,这不是何家大哥吗?我也有日子没见着你一边乱吠一边摇尾巴了!”
董甜这一笑,其实非常养眼。
在座的乡亲们既然能被邀请来参加周子义的生日宴,那就说明跟董甜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所以这些人也有日子没好好见过董甜了。
平日里顶多也就是看见她在哪经过,离老远一瞅,也不会注意。
可现在董甜就站在日头底下,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眼巴前儿,他们这才发现,董甜真的照比以前好看太多了!
整个人脸上洋溢着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光彩,那一笑更是水灵灵的,简直能晃了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