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绮义正严词,明艳的眸,凝聚着冷光。
这么多年,她生活在圣女大小姐的光环下就算了,她绝对不会让这个不知道是谁生的女人骑到她的头上。
她今天就要让季温暖抬不起头。
还想要选夫?嫁给墨族的权贵之家?
做梦!
她要她嫁不出去,沦为笑柄,成为圣女大小姐一辈子的忧患和耻辱!
姚溪亭躺在地上,头昏昏沉沉的,意识还是有的。
听到兰若绮的话,翻了个身,“若绮,你--”
她一说话,就扯到脸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那张看不出本尊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出委屈和控诉。
吴知了用手捂着自己两边脸,抽抽噎噎的,“圣女,你……我就说了几句话,同是女孩子,女孩子的脸是最珍贵的,她怎么能打我们的脸?她这不是打我们,是打我们家族的脸面啊!”
吴知了鼓足勇气看向季温暖,触到她的目光,立马缩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颤,这种心颤,让她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冲锋陷阵。
擅长拉仇恨的朱甜甜呵呵笑了两声,字字诛心,“就你们那长相,打不打有区别吗?长得丑嘴巴还欠,不打你们打谁?”
兰若绮看了眼理直气壮的朱甜甜,克制着内心的欢愉,严厉的看着季温暖质问道:“小姐也是这样认为的?圣女大小姐就是这样教你目中--”无人的?
“砰啪!”
季温暖拿起桌上的水壶,重重的砸在兰若绮的脚边。
兰若绮话没说完,一瞬间闭嘴。
“你们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用言语羞辱攻击我的母亲!”
季温暖面色冷凝,眼尾从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身上掠过。
她清冷的声音强硬,脸色比兰若绮还要冰冷严肃,就那样端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说不出的气势。
兰若绮抬眸,瞪大着眼睛看季温暖,睫毛颤动。
墨族最重孝道,季温暖如果是为了维护母亲动手,这传出去,不但不会有损她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得到褒奖。
她真是小瞧了这个从外面来的女人了。
季温暖看着兰若绮,继续道:“你为她们主持公道?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是谁的女儿?我是谁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脸?”
季温暖连发数问,她每说一句,兰若绮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嘴唇蠕动,衣服下面的手握成了很紧的拳头,努力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
“我是几个长老钦点的圣女,你质疑我,就是质疑几位长老!”
兰若绮声音温温和和的,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季温暖却敏锐的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轻颤。
“质疑你就是质疑几位长老?我质疑你和质疑几位长老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你能代表几位长老?口气那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是几位长老点的圣女不错,但他们为什么点你,那是因为我没在,不然你一个身上和墨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怎么能成为圣女?哦,也不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的母亲,是墨家旁出。”
虽然她也没血缘关系,但是气势必须足,必须不要脸。
季温暖挑着眉,一脸从容的自信,将兰若绮一直被人捧着的高傲自尊心扔在了脚底,狠狠的碾踩。
兰若绮没想过,一个女子,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像刀子一样,这么不留情面。
她更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在这么多人的面会羞辱。
季温暖没打她,但她说的那些话,无异于给了她两巴掌。
兰若绮狠狠一颤,“你是说我比不上你?”
季温暖目光澄净又犀利,凉凉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要说那些借刀杀人的心机和手段,我可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对付这种喜欢借刀杀人的绿茶,就要单刀直入,不留情面。
季温暖对此很有经验。
兰若绮内心最隐秘的黑暗被戳穿,“小姐!”
朱甜甜站在季温暖前面,和兰若绮对视,“你还知道叫我家小姐是小姐啊,她是墨族所有人的小姐,而你,是大臣之女,只是兰家的小姐,你怎么对我家小姐说话的?兰家老爷和夫人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
吴知了见情况不对,“兰小姐不仅仅是兰小姐,她还是圣女,她的身份一点也不比小姐的低,而且,她也是为了给我和溪亭讨回公道,你说圣女,那你呢?你一个丫鬟,怎么能对圣女这样说话?你才是以下犯上!”
季温暖给朱甜甜使了个眼色,朱甜甜立马左右开弓给了吴知了两巴掌。
之前撕季语童白雨薇她都不在,这次终于有她发挥的余地了。
季温暖手指在石桌上敲击,漫不经心,“我母亲何等尊贵的身份,你们谁有资格诋毁?都是圣女不假,但是兰若绮怎么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兰若绮心口的郁气爆炸。
她眼睫微垂,深吸了几口气,又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
“不管小姐什么身份,打人就是不对,而且你打的不是下人,是有品级的家族的女儿,如果我看到了什么都不做,那只会造成更大的事端,你现在向她们两个人道歉,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兰若绮手指着朱甜甜,眼睛里面迸射出坚决的利芒。
她不能对季温暖怎么样,一个小小的丫鬟,她还对付不了吗?
“我看谁敢?”
季温暖站了起来,和张山峰一起,将朱甜甜护住。
“要抓也应该抓她们两个--”
季温暖手指了指吴知了,还有地上的姚溪亭,手指落在兰若绮身上,“还有你,你们都对我母亲不敬,都应该抓起来,向她认错道歉!”
兰若绮没有理会季温暖,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一群人,指着朱甜甜,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季温暖认出这是郑家的护卫,从身上掏出两张金色的请柬,“我们都是郑修瑾请来的贵客,我看谁敢动?”
前来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这两个,没一个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秦弈沉和鹿鸣沧走了进来。
秦弈沉走在前面,步子很快,一下冲到季温暖面前。
他上下将季温暖打量了一遍,见她没事,眼底的冰冷犀利才消退了些。
鹿鸣沧就跟在秦弈沉后面。
他的步伐也很大,但莫名的就是给人一种从容感。
他看着对峙的兰若绮和季温暖,走到两人中间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