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牢房重犯被黑衣人劫走啦。”
奇艺阁守夜寻访的官兵闻声赶来,看着那个四面皆是法阵的重罪牢房处闪过的人影,立马高声喊了起来。
然而,外边巡逻的官兵纵使会术法,却也丝毫未曾见到牢房之人口中的黑衣人,竟然连一只飞蛾都未曾见着,更何况是劫走了罪犯的黑衣人了。
楚以墨一袭宽松的墨蓝色衣衫乘鹤而至,很显然是被连夜惊动前来查看情况,事情紧急才随意穿来了平日里的便服前来了。
“今晚可有人前来探监?”
楚以墨看着那处完好无缺的玄铁门,侧头问到。
今晚负责看守牢房的官兵生怕受到牵连,连忙说到:“启禀大人,属下全听大人的吩咐,并未曾放任何人进过牢房。”
楚以墨一边听着一边上前,查看了一下牢房附近被破坏的术法,弯腰用指腹沾起了地上的血迹,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玄铁门旁的一道划痕上边,几滴血迹如同散开的梅花分散于划痕一旁。
“速派人前去挨家挨户查查,有没有谁是不在的亦或者说手臂受伤的。”
“是。”
楚以墨一边吩咐着跟着自己进来的官兵前去办事,一边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血迹分明是人的血迹,既然不是妖怪前来搭救,还会有谁会想着搭救一个涉嫌勾结妖怪谋害自己同类之人呢?
而后,他转身看着那个看守牢房的官兵说到:“你前去查看今晚负责看守牢房的官兵,有没有被人敲晕了藏在角落里的,速来禀告。”
“属下领命。”
那个看守牢房的官兵行礼出去后,不时,果真和人抬着一个被扒了官兵衣衫的男子来到了楚以墨的面前。
“启禀大人,他被人下了术法。”
楚以墨瞧着那个被泼了水却依旧不醒的官兵,双手念决便弯腰朝着他的太阳穴注入了一道术法。
居然是昏睡诀,看来此人术法修为极高。
“你可曾看清那个对你下昏睡诀之人的容貌?”楚以墨看着转醒之人连忙问到。
“属下未曾见到那人的模样便中了对方的昏睡诀。”
楚以墨点了点头,便让他们退下了,独自一人面对着那玄铁牢房。
数道精妙的术法竟然被人给轻易破掉,而且就连他的师弟都没有这般能耐,这位术法高深之人究竟是谁?
而且,此人公然劫走海月究竟意欲何为?
与此同时,悦鸣客栈的天字号房的走拦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之人正提着一盏引路灯,来到了“引路门”前边。顺着悦鸣客栈早已搭建好的楼宇,瞬移到了奇艺城外的那处破庙之中。
“如何?这地方。”
黑色斗篷之人间怀中的乾坤袋一解,便将海月从乾坤袋之中放了出来,冷冷清清地看着那个大口喘气的优雅女子说到。
“还未曾等楚以墨对我严刑逼供,你倒是愚蠢到自投罗网地将我从牢房之中救了出来。”
海月从昏黄的烛火之中,看着那个取下了黑色岩帽的女子,轻蔑一笑讽刺到:
“总该不会是顾念我与你师祖是同门,才特地前来搭救吧。”
莫霏羽居然能够将那牢房的结界轻易破掉,实力依然在她之上,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那股该有的强大的术法流动,心中已然开始警惕了起来。
“海月,我只问你一遍,当年阁主大人惨遭妖怪杀害,你是不是瞧见了。”
莫霏羽的语气显然有些怒意,她快速地将手中的灯笼朝着上边的横梁上一击,那灯笼的木头把手便被她稳稳当当地钉在了那根顽强的房梁之上,摇晃的烛火将地下两人照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她化出了那把竹影扇,目光却丝毫未曾从那个端庄自成的中年女子身上离去。
“哼,告诉你真相我便没了利用价值,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海月理直气壮地直起了腰杆子,目不斜视地回应莫对方的怒瞪。
她若是说自己不是帮凶,那么莫霏羽定然会杀了自己为自己闯府衙牢房的事情抹平痕迹,她若承认自己是帮凶,那么接下来莫霏羽也会杀了她为钱一非报仇的,左右莫霏羽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此时不逃难道要被一个小辈欺负吗。
海月快速了将身后结印朝着莫霏羽打了出去,“砰”地一声,被身披黑色披风的莫霏羽轻易地化解了,她手中的团扇将那术法的余波回档地朝着前边跑开的海月扇去。
刚聚集术法跃起的海月被自己的术法回击,猛然摔到了地上,闷头咳了一口血。
“本小姐话了,只问你一遍。”
莫霏羽说着便手拿扇面,弯腰用扇柄抵住了正欲起身的海月的额头,居高临下满脸愤怒地说到:
“本小姐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了,也不介意同你在此处耗下去。”
若不是为了防止海月觉察出她就是钱一非,她定然直截了当地拿刀子,或者直接用竹影扇狠狠地削她几道口子,定然不会这般温和地用什么雷诀,也定为不会这般费表情地起演易怒的蛮狠小姐。
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那只她一手养回了人形的妖怪,她今晚便姑且忍了。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废物小姐,这……忍耐功夫还真是……了得呀,连我都……自愧不如。”
被雷诀电击到一抽一抽的海月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而后,她原本一抽一抽的身体便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电诀的威力随着莫霏羽手中术法的加强而愈加猛烈。
本该是雅致大方的海月此刻却像是得了疯病一般,全身上下都在抽搐,就连嘴角都未能幸免,而后,那雷劫又开始缓慢了起来。
等她吸了一口气后,莫霏羽又紧接着加强了手中的术法,如此反反复复两次之后,莫霏羽手拿扇面的手用力将她的头抵在了地面上,愤怒地警告到:
“你若是再不说,我便继续加。”
最可怕的莫过于这细小的折磨慢慢夸大,意志力更是在这种反反复复的疼痛当中被削弱,这般的折磨实在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当……时奇艺阁……外边的结界是我破的,我只想……放一些妖怪进去,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海月喘着粗气,就连说话都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谁……让她,偏心……”
所以吗,她当时才会讶异身为妖怪的阿录是如何打开结界的,原来,竟是她的好师妹做的好事。
“行了,本小姐对于你是为何要谋害自家师姐的缘由不感兴趣。”
莫霏羽打断了她的话,再次将竹柄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再次施展了一次雷诀,海月对于莫语的心意她再清楚不过了,海月恨她的缘由大抵就是她收了莫语为徒罢了。
她原本以为海月只是高傲了一些,没曾想她竟然心狠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竟然不惜偏向妖怪那边也要借助妖怪的手来害她,还当真是心思叵测呀。
“本小姐只要那妖怪的下落。”
“才当上了阁主,这便急着替前任阁主报仇雪恨啦?”
海月依旧不忘记挖苦她,却在深刻的皮肉之苦的疼痛教训之中,赶紧松口说到:
“我说,我说。”
海月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爬起了身,一边颤颤巍巍地靠在木头柱子上,一边在莫霏羽警惕的目光当中,老老实实地说到:
“其实,杀害我师妹的不是别人,真是她那只日日夜夜都跟在身边的灵宠,准确来说应当是一只失去了术法的妖怪,他在恢复了术法之后,便将自己的主人残忍地杀害了。”
整个沧云大陆都知晓奇艺阁的阁主大人是被妖怪残忍害死的,至于那妖怪是谁却无人得见,至于灵兽阿录的去向更多人说是被妖怪给杀害了。
可以说,几乎没有人回觉得,杀害阁主大人的真是她的灵兽阿录。
她强挤出十分震惊的神色看向了海月,正等着对方说什么,却被海月摆了一道。
刚借着空档朝莫霏羽洒出毒药的海月立马撒腿就跑,然而,却还是被那个挥扇挡住了毒药的黑衣女子追了出去。
莫霏羽凌空而出,收回了手中的团扇,抽出了靴子之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狠狠一刀便掷了出去,那匕首快速而且准确地刺中了海月的腿部,上边术法的冲击力将她推倒在了草丛之中。
“这一刀,是替我父亲还你的。”
莫霏羽隔空抽回了那把扎在她腿上的匕首,狠狠地挥袖给了她一刀。
“这一刀,是替本小姐当日连夜被你骗来此处送人头的代价。”
说着,便又给了草丛之中方才起身的海月一刀。
“这一刀,是替阁主大人教训你这个心胸狭隘的师妹。”
挥袖又是一刀,海月显然有些愤怒了,她极其不乐意听一个晚辈居然对她的事情指指点点,尽管被连续聚集了术法的几刀伤得无力反驳,却还是咬牙切齿地说到:
“我心胸狭隘?那你可真是被我那个师姐的好手段给洗脑了,除开对她的崇,这几年任劳任怨的我才更加适合做阁主不是吗?”
莫霏羽一双大眼,皱得低低的,而后,满脸蛮横地说到:
“你这般勾搭妖魔之辈陷害自己同类之人,没脸在此冤枉阁主大人。”
于此同时,她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海月的腹部,虽说在月下并没有那么地触目惊心,可那奔涌而出的鲜热之感却从她的手指传递到了她的心中。
身为师姐,她心有不忍,可海月一错再次,不仅私自打开奇艺阁放妖怪进来,还下毒谋害莫语,更是其他利用莫语设计原主,其他让原主死无葬身之地,最后更是用秋光的死来诬陷原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暗暗地告诉她,不能心软。
莫霏羽松开了手,便朝着破庙微弱灯光处走去,借助她事先在瞬移阵法之中设下的另外一道法阵,回到了悦鸣客栈的丁字号房中。
然而,此刻,悦鸣客栈之中响起了官兵的官靴踏步而来的声音,莫霏羽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袭黑色风衣,以及自己手中未干的血迹,顿时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