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03
顾纯念的目光炙热得让人心跳加速，明明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配上那双深沉又‘波’涛汹涌的丹凤眼，越发的耐看。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遇到他的巨大惊喜在心里还没散去，此刻他的一句我爱你仿佛已经不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了。
只是，这不代表我的心脏就能承受得了了。
我咳了两声，努力摆出兄长的姿态，企图语重心长地开导：
“小念，哥知道十年没见了大家都很‘激’动，哥也很爱你，但是吧……这个在一起呢，一般不会是兄弟之间说的，你懂吗？”
顾纯念依旧是一副深沉得可怕的眼神，透出一种耐人寻味的默然。
“我知道。”半晌，在我忐忑不安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解释的时候，顾纯念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但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现在开始我就不叫你哥了。”
我连忙摇摇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纯念定定望着我，很快又轻轻笑了起来：
“我爱你。”
这三个字再次狠狠撞在我‘胸’口，砸得我眼前都有点晕起来。被告白的感觉当然很不一般，只是……这个告白的对象会不会也有点与众不同啊……
“小念，这句话是你对你喜欢的‘女’生说的。你应该选择别人……不是我……”
我再次努力开导，却只看到顾纯念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哥，我爱上的人是你。爱与选择不一样，爱上就是爱上了，不是一个选择题。”
我呼吸一窒，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好低下头望着袖口中‘露’出的指头，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这十年……他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思念自己的，但是这份感情并非是兄弟间应有的。
脑袋微微有些疼，我抬头迎上顾纯念灼热的目光，只好硬生生地转了个话题：
“都……都忘记问你了，这十年……你过得好不好？”
顾纯念略一沉‘吟’，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开始和我讲诉这十年的生活。
原来顾纯念被那对外国夫妻领养后就立刻去了英国，在那里，顾纯念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只是在他14岁那年，他的养父养母却违背了曾经的约定，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顾纯念几乎被迫成为了散养模式，远远的看着他的养父母将爱全部给了那个小‘女’孩。顾纯念的学习非常好，高中一年级就已经修完了alevel的课程，他提出回国读大学，养父母竟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让我震惊的是，现在的顾纯念，居然已经在他养父母的帮助下，拥有了属于自己管理的酒店，目前正在扩建第六家。
当他说到自己的职业身份时，我明显感觉到他‘欲’言又止，眼里也闪过一丝犹豫。是有什么工作，连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知道的吗？心里虽然略有失望，但很快我又有些嘲讽起自己来，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要抱抱的小鬼了，肯定是要有他自己的‘私’人世界的啊。
只是顾纯念于我心里，就如同亲弟弟一般，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看着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成绩的顾纯念，我心里是止不住地发酸，忍不住抬手轻轻‘揉’‘揉’他的发丝，低声道：
“这些年，真的让你吃了不少苦啊……都怪我，当初如果能够保护你，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顾纯念微微蹙眉，脸颊的轮廓却柔和了许多，只是轻轻一笑，道：
“但是现在，我找到你了。哥哥你呢，过得好吗？”
顾纯念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从我的脸上移开过，一副认真而又听话的样子。
“我？你也看到啦——和别人一样中考，高考，上大学。很普通的日子。”我顿了顿，又柔声道：“只是，没有你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纯念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就这样盯了我很久，这才继续道：
“我看得出，哥哥你一定很辛苦。”顾纯念突然叹了一声：“你很瘦，眼里也有血丝。”
“当然了。兰鑫可不是那么好考上的啊。”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毕竟，我的家境很贫寒，又要打工又要读书，光是画具所带来的高昂费用就让我很是有压力。
一阵电话音打断了彼此的谈话。顾纯念似乎很不高兴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从兜里拿出手机后看都不看就挂断。没过几秒，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顾纯念眉头微微蹙起，看了眼上面的人名，再次挂断。紧接着，电话锲而不舍地又响了起来。
“接吧，万一是有急事呢。”我忍不住开口。
顾纯念看了我一眼，这才接通了电话。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电话那边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有点尖锐，语速也非常的快。
顾纯念吭都不吭一声，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纯念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低声道：
“你说什么。”
休息室的‘门’被人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然后就推开了。入眼的是一*白‘色’的高跟鞋，往上看就是半透明的薄丝袜，淡蓝‘色’的短裙，白衬衫，然后，一只握着手机的芊芊‘玉’手。手的主人目光飞快扫过我和顾纯念，然后挂了电话，快步走了进来。
我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漂亮的‘女’生。打扮得很清纯，身材也非常不错。脸是小巧的瓜子脸，略短的黑发搭在肩的两旁，估计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此刻有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上，看起来更加柔美可人了。她看向顾纯念，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个笑。
只是……总觉得这个‘女’生的脸，有些眼熟。
我想了半天，突然意识到，我和这个‘女’生，有些共同点。左眼均是瞳孔中有两个颜‘色’，以中间为界限，瞳孔左侧漆黑，右侧是暗黄‘色’，很早前医生便解释过，这是双胞胎或母体特有的一种特征。且，这个‘女’生在笑起来时，单单左边也有一个小酒窝。
“阿念——不是说好了开学仪式结束后一起在大礼堂‘门’口见吗，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来。”
少‘女’有些不高兴地撅撅嘴，非常自然——甚至说无视我的存在，直接坐到了我和顾纯念的中间，一只手很快勾上了顾纯念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地靠了过去。我识相地往远处靠了靠。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状态，我瞬间就了然，目测这两个人是恋人关系。在为弟弟高兴之余，我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之前顾纯念说的我爱你，大概就是兄弟间的亲情，自己也真是容易想多……
不过我亲爱的弟弟似乎并不高兴。他有些不耐地皱皱眉，别开了脸，淡淡道：
“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那个‘女’生愣了愣，八成是没有料到自己的男朋友态度会这么冷淡，一时间没接过下半句。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顾纯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他的手越过少‘女’的身体，拿过我捏在手中的纸杯，试了下水温，起身去帮我兑热水了。
少‘女’这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到我的眼睛时也是稍稍有些惊讶，虽然淡淡一笑，伸手道：
“黄颖。”
“顾纯君。”
我礼貌地回应她。
“顾纯君？难道你就是阿念的哥哥？啊啊——原来是和哥哥叙旧，看来我打扰你们啦。”黄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又贴近了我一点，感兴趣地笑着道：“阿念一直都念叨着他有一个又温柔又厉害的哥哥，没想到今天我也能见到呢！只不过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诶——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听说你们之前是被不同的家庭领养了？那你现在是做什……”
“哥，喝水。”
顾纯念淡淡地打断了黄颖的话，他甚至没有坐回黄颖的身边，而是蹲在我面前，抬头把温水小心放到我手心里，一头乌黑的发丝柔软得我都想伸手去‘摸’‘摸’了。
我接过水杯放在一边，把人拉了起来，笑着道：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哦，小念，不和我讲讲你们两个的故事？”
黄颖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顾纯念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我，过了会儿才道：
“哥，我等下还有点事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顾纯念拿过我的手机，低头认真地输下他的电话号码，然后在我的备忘录中写下他的公寓房间号，课程时间安排，还有其他琐碎的事情。
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顾纯念手指一勾就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拇指慢慢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这才松开。这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哥，晚上见。”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顾纯念和黄颖并没有离开，我知道他俩应该是有什么‘私’人的事情不方便我在场。我轻轻关上‘门’，余光看到黄颖开心地向我的弟弟怀中扑去。
真是恩爱啊。
我心里其实很高兴。顾纯念虽然外表冷冷清清的，但内心是个很容易寂寞的孩子，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女’朋友伴在身边，真的再好不过了。
开学的第一周是没有正式课程的，于是整个下午我都在学校闲逛熟悉地形，直到阳光渐渐染红，这才往回走。回到公寓的时候，我有点意外地看到我三个行李箱不知被谁扔了出来。其中一个行李箱盖子都没合上就那么散开，画具和画纸滚了一地。那张我最心爱的图纸——我费了最大心血画出的作品，此刻更是不知被人踩踏出了几个污黑难看的鞋印。
我心里瞬间起了一阵怒火，我不是个爱发火的人，但前提是——绝对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房卡还在我兜里，我直接刷卡把‘门’推开，入眼就是一个高挑的男生背朝着我站在，正在指挥几个人搬动里面的家具。
听到声音，那个男生回过头来看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又轻佻又高傲。
“你回来了？正好，带着你的行李箱换宿舍，这间房我要了。”
“你和我商量过吗。”我忍着怒火冷冷问道。
那男生一愣，突然就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
“喂喂，我要换宿舍，还需要和你申请？带着你的东西——立刻滚！”
我心里一阵火烧，其实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所贵族大学，不乏有各种任‘性’的少爷公主，但是才开学没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
“你，出来。”
我侧开身子，死死瞪着屋里的人，眼神愈发狠了起来。抬手指向楼道散落一地的画具与画卷，我一字一顿道：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捡起来。”
男生微怔，楼道也有不少人听闻声音开了房‘门’往这边打量的，就连屋里帮忙搬运家具的几个工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偷偷看向这边。似乎是尴尬于被这样关注，男生恼羞成怒地一把将手边的‘床’头灯砸到我脚边，紧接着朝我竖起食指，嚣张地道：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没钱的穷小子，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从这学校消失！？”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一拳就招呼了过去。
指骨砸在对方的眼眶上，极端荒谬的同时，我连愤怒这种情绪都已来不及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