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数年,完颜康不知不觉已经十五岁,已经是个容貌俊秀的小伙子。他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他面如冠玉,唇若涂丹,明眸皓齿,若不是稚气未脱,童心未泯,端的是个标准的执绔公子。
这六年来,他每年都会过江去见见贾如烟和程瑶迦,过上一段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有时候也会去山东祭拜他的伯父杨安儿,他的师父刘剑英偶尔也会带着李莫愁来看看他——当然不可能在大兴府见面,而是在乡下农村的地方,和李莫愁一起练习五毒真经上的功夫。
有时候也会去少林寺听些佛法经书,练练少林拳法,遇到了觉远小和尚,便会经常和他打趣,总是诱导他一起去掏树上的鸟窝,甚至还抓一些蛐蛐来玩,觉远也是少年心性,嘴上虽说“阿弥陀佛”,但那眼睛和身体却极为诚实,玩起来也是不亦乐乎,直到有一天被师父看到了,两人都被打了十杖之后,两人便再也不敢这么嚣张的玩了——只能偷偷的玩。
完颜康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赵王府度过的,这一日,他去后花园看看“丁香花”、“兰花”、“牡丹”等花长的怎么样了,自从从国子监里毕业之后,他的闲暇时间便多了起来,最近想捣鼓一下香水,做出来了后,下次再见到贾如烟和程瑶迦便送给她们一人一瓶,嗯,李莫愁是师姐,得多给她两瓶。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花满香园。赵王爷的后花园极大,雇了十几个花农来打理,完颜康最喜欢最佩服的是花农老张,他对花的了解真可以说是宗师级别的,若不是赵王爷平日里对下人极好,在百姓口中极受爱戴,当然,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原因,是这个小王爷完颜康酿的酒是真的香醇,够烈,否则张老估计也不会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花农老大。
“张爷爷,我又来啦!”完颜康见到张老,立马跑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王爷啊,你可小心点,那里刚种下玉堂春,你小子若是踩到了,老头子可要跟你拼命啦!”张老拿着酒壶,眼睛瞪的老大,生怕完颜康又踩了他刚种下的花。
完颜康此时的轻功已极为高深,步履轻盈,不扬微尘,只是他却偏偏不使出来。此时跑到张老跟前,说道:“张老,我已经很小心啦,不就踩坏了一次你种的茶花吗,倒现在你还记得!”
张老又喝了一口酒,吹了口胡子,说道:“这大好春天,不出去踏青,跑到这里又来干嘛?”
完颜康说道:“我想看看那丁香花和兰花怎么样了,我想用些花来做做实验。”
张老听后,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抓住他激动地说道:“小子,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酿酒法子?”完颜康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心中嘀咕“老不正经的就知道喝酒”,但嘴上却依旧尊敬地说道:“张爷爷,这次却不是用来酿酒,小子我有新的用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张老一听与酿酒无关,便失去了兴致,随便指了指东边,说道:“自己去看吧,那里的花应该都都成熟了。”
完颜康熟知他的脾气,躬身告辞后便去了东边,那里有四五个下人在除草,梅超风也在一旁干活,将这些杂草打扫干净。众人见完颜康走过来后,纷纷躬身行礼,完颜康摆摆手说道:“你们继续忙吧,不用管我。”随后在花丛中仔细看花。
完颜康在花丛中来回看了不少时间,觉得这些丁香花长的不错,用来做香水极为合适,便叫了下人摘了三斤的花朵,嗯,先用这些做实验吧。
梅超风在一旁,虽然看不到这些花花草草,但每天闻着花香,心中也是极为欢喜——哪有女人不喜欢花的?虽然不知道完颜康摘这么多花做什么,但这与她无关,只是静静地扫着地——一个瞎子若是扫起地来,要么是扫的很脏,要么是扫的非常干净,而梅超风显然是后者。
完颜康有些怜悯她,但却一直没有显露出来,一个人若想得到尊重,就该相信她的能力,而不是去照顾她让她什么也不干。完颜康说道:“梅姨,你扫的很干净啦,再扫下去,土都要被扫出来啦,你去休息休息喝口水吧。”
梅超风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累,这点小活一点都没事。”
完颜康见梅超风脸色苍白,浑身清瘦,双腿有些颤抖,于是拿起水壶过去给她,然而梅超风却是突然瘫坐在地上,面色痛苦,双手极力控制着自己抽搐的身体,杨康拉住她的手,发现脉搏紊乱,显然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一旁的下人吓得魂不附体,刚想问问小王爷要不要叫郎中,完颜康说道:“你们把这些花拿到我的院子里去给小竹就行了,另外,小琴小弦你俩去打些热水来。”四人离开后,此处便只剩下完颜康和梅超风。
完颜康将梅超风扶着做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她背后,双手贴在梅超风背上,给她慢慢输入九阳真气。完颜康心中不住骇然,这梅超风是怎么练功的?怎的体内真气四处乱串?他知道梅超风此时仍有意识,于是缓缓说道:“梅姨,你练功太急,这叫做欲速则不达,先别运气,我来助你顺气归源。”
梅超风一怔,不明他其意何指,但觉一团暖气从他掌心渐渐传入自己丹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又听完颜康道:“你缓缓吐气,让这股暖气从水分到建里,经巨阙、鸠尾,到玉堂、华盖,先通了任脉,不必去理会别的经脉。”
梅超风听了这几句话,又觉到他正在以内功助己通脉,一转念间便已猜到了八九分,暗自惭愧道:“枉我梅超风练功多年,却被这样一个小孩子给救了!”然而她内息本就极为紊乱,此时却又四下冲走,横奔直撞,似乎难以克制。完颜康眉头微皱,心中担忧,掌心内力加强,将他四下游走的乱气收束在一处。梅超风的混乱真气渐渐平息,她此时内功造诣己自不浅,体中内息如此狂走之后,完颜康一时却也不易对付,直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她逆行的气息尽数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