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风波再起3

这一天,蒋芸姗正在烦躁,电话铃响了,用人出去买菜,蒋器一手油画色跑出来接电话,只听了一句,便捂了听筒奇道:”是那个常小康,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蒋芸姗更是莫名其妙:”不要理他!”

蒋器笑道:”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事!”

他那天在医院教训常小康的事,只字未向表姐提起,所以,对这个电话有另一种惊讶,心想这姓常的脸皮可够厚的,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对了话筒道:”你要请我们吃饭?和平饭店?你不是生病了吧?”

蒋芸姗一阵心堵,向蒋器大摇其手,意味放下电话,蒋器却还笑着听热闹,突然捂了话筒向表姐:”他说请客的是他大哥。”

蒋芸姗一听火更大,腾地站起来从蒋器手中抢过话筒:”小康同学,谢谢你大哥的好意。恕我不想奉陪!”

蒋器又接过话筒:”听到了吧,我表姐不想见你!收线了!”

放下电话,铃声又响,如此三番,常小康不达目的不罢休!

在他眼里,蒋芸姗不出来,他的计划只是失败了一小半,最重要是把大仇家蒋器揪出来。他开始在电话里挖空心思花言巧语,先对那天在医院的行为大行道歉,然后连用激将法:”蒋兄是不肯原谅我们,还是觉得我们面子不够大?大家都是男人,不要把一些芝麻小事放在心上。中国人常说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大哥就很有风度,一再夸奖你,对你老兄佩服得很!你一点面子都不给,太说不过去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姐的同学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呢!”

蒋器的性格洒脱,在美国朋友本来很多,只是在国内时间太短,除了寥寥几个美术同道,还真没什么朋友,经不住这一哄一激,一口应下:”好!就和平饭店,五点半,不见不散。”

蒋芸姗制止不及,皱眉道:”阿器,你和他们不熟,这兄弟俩人品也不是很好,为什么不回绝?”

以蒋器美国式直来直去的脑袋,还想象不到公众场合晤面会有什么危险,他好胜道:”你以为我真要和他们做酒肉朋友?我是……”

他原地转了几圈才辛苦想出一句:”那个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表姐者也!”

蒋芸姗瞠目结舌:”呀?你还会说古文!”

蒋器得意洋洋:”我会偷师!你和蒋清午餐时候讲的吗,你说学生们反美扶日是民众的心声,蒋清就说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南京政府者也。对了表姐,醉翁是什么?是一个酒坛子吗?”

蒋芸姗大笑到肚痛:”哈哈哈,我可真见识到什么是囫囵吞枣、望文生义了,阿器你可真有一套!”

蒋器不理表姐,兀自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常家兄弟跟我摆风度,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美国男人的风度,酒可以喝,表姐吗——坚决不让!”

蒋芸姗笑不出来了,想到蒋器竟要去赴常家兄弟的晚宴,尤其是要和常小健见面,不知为什么,她隐隐有些不安,上上下下打量着表弟:”阿器,和平是全上海最出名的饭店之一,你穿成这个样子……”

七月流火,上海的天气闷热,蒋器又整天都在挥汗如雨地作画,所以只穿了短裤,他聪明地反问:”怕我丢你的人?”

蒋芸姗愣了一下,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连门都进不去。”

蒋器明白,表姐嘴上不说,心里很在意自己和常家兄弟的会面,他用了安慰的语气:”放心,蒋器从小就被人追着喊帅,只有你这个冰美人才看不见,今天我就屈尊扮个绅士,绝对不会输给那两个臭小子。”

蒋芸姗脸有些红,作势举手要打,蒋器夸张地叫着救命,闪身跑上楼去。

蒋清从外边回来,见儿子穿戴一新,从她手中接下汽车钥匙一溜烟儿跑出去,急忙问侄女:”这么晚,阿器要去做什么?”

她是怕自己痴情的儿子真叫蒋芸姗迷昏了头,再给卷进政治事件中去。

芸姗答道:”阿器去和平饭店,有人请吃饭。”

蒋清大感惊奇:”新鲜!他要去饭店!我还以为他这几天光吃颜料,不吃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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