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这下封弑的语气也变了, 他伸手抓住白昭乾的胳膊,“为什么?”
白昭乾的理很简单也很现实,他本就是机缘巧合下才住到封弑家里去的, 京城租的房子那么多,其实根本没必要借住在封弑家里。
而且现在情况岌岌可危,黑白无常随时可发现他已经窥探到了他的秘密, 趁现在封弑还没被牵扯进, 直接切断联系是最的。
“不行。”
“什么不行!”白昭乾一听情绪就烦躁起,“别闹,现在情况不是开玩的。”
“也没和你开玩。”封弑按住白昭乾的肩头,语气同样斩钉截铁。
这人怎么不知赖呢!白昭乾些气结, 气道:“你疯了,你不怕死吗?!”
“没你早就死了。”
白昭乾一愣。
封弑从表情到语气都十分冷静, 他看了白昭乾许久, 伸手轻轻地把人揽进怀中。
“你忘记了说过的话吗?”
白昭乾眨眨眼。
“只要阿乾需要的时候,都在。”
隔着胸膛传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白昭乾倍感怪异地从封弑的怀抱里挣脱出,手掌撑着结实的胸膛。
“才不需要, 而且你帮什么啊……”白昭乾嘟囔道。
“那需要。”
白昭乾:?
“阿乾怎么保证他不知道和你走的很近?”封弑慢条斯理地道,“起码现在商圈里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个年纪轻轻的小半仙把封疆那个病痨子救了。”
白昭乾闭嘴盯了封弑一儿,转身往公园外走。
封弑抬脚跟上。
“阿乾不搬了?”
“……嗯。”
“呵……”
“什么!”
“高兴不?”
“……”
白昭乾走着走着突然道, “对了。”
“嗯?”
白昭乾抓了抓腮帮子, 似乎些难以启齿,封弑挑着一边眉『毛』盯着他。
“哎呀就是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影响不!”白昭乾搔着脸。
“……”
“听到没!”
“嗯……”
“什么!”
“没。”
“你就是了!”
封弑心情颇地替白昭乾拉开了车门,在白昭乾眯着眼睛十分警惕的注视下, 朝车内一抬下巴,示意他上去。
白昭乾坐上了车,眼神依旧追逐着封弑一路走到驾驶座。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封弑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嗯,耳朵红了,应该算是进步才对吧?
“回家吗?”封弑。
“才不回。”白昭乾哼了一声,封弑脸『色』霎时变了,蹙着双眉盯着他,这才爽了,“先去买点东,买完了再回去。”
封弑这下明白了,感情白昭乾在打击报复呢,他身上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脖子以警告,白昭乾缩着脖子凶巴巴地瞪他,表情淡定地收回手。
“幼稚!”白昭乾磨着牙,敢怒不敢还手,小声嘀嘀咕咕。
封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幼稚这个词形容,微微一挑眉,感觉还挺新鲜。
……
天师协内部,雷胜和林森一脸虚弱,相互搀扶着走到了他师父的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什么反应。
雷胜和林森对视一眼,喊了声却依旧没什么回应后,轻轻拧了一下门把,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这下两人真的些急了,什么虚弱脱力都抛到了脑后,合力重重地撞了下门,把门给撞开了。
房间里十分昏暗,地上散落着一片『乱』七·八糟的杂物,狼藉遍地,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蜷缩其中。
雷胜和林森惊呼一声,立刻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师父!”
方余嘴角挂着血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林森抓着他的肩头轻轻地晃着,雷胜则伸出了颤抖的手指,探了一下方余的鼻息。
“师……师兄?”
雷胜嘴唇都白了,目光发直地看向林森,摇了摇头。
“混蛋!一定是那个姓白的,一定是他!”林森已经快要疯魔了,跳起就要冲出门去找白昭乾算账。
雷胜伸手把人拉住,林森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咆哮出声:
“雷胜,不管你怎么想的!现在那个姓白的都把咱师父杀了,你要还点良心,就别这么怂,跟个懦夫……”
啪!
巴掌重重地落在林森脸上,直接把他打蒙了。
“冷静了吗!”雷胜声音沙哑,显然情绪也十分激动,“就你这样的还去找姓白的算账?这不就是送死吗!”
林森抬手揩了一下嘴角,目光恶狠狠的,“那你说怎么办!”
“晚上。”雷胜转身,视线落在房间内摆设的层层书架上,目光里充满了寒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记得师父一本书,记载了很多用的东……”
……
白昭乾带封弑去的,正是他上次遇到秦子默的那条小胡同。
封弑一进路口就看到了满街的黄纸冥钞纸扎香烛,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白昭乾听身后的脚步声停下,回过头,看了眼封弑的表情后道,“要不你在车上,买完东很快就回的。”
封弑摇了摇头,继续跟上,“走吧。”
“没事啊,买齐了就回,你还担心跑了啊,这是条死胡同。”白昭乾以为封弑是抵触这些和白事关的事物,于是很善解人意地道。
“走吧。”封弑『揉』了『揉』白昭乾的脑袋,轻轻吐了一口气。
两人买完了东回到家,白昭乾晚饭都没吃就开始疯狂捣鼓。
他拿了把小刻刀,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手边放了一堆桃木牌,手里还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
忙着忙着,白昭乾的身边就坐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转头一看,就换了一套黑蓝『色』睡衣的封弑坐在了他旁边的地方,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切的牛排。
封弑用叉子戳了一块,递到白昭乾嘴边。
白昭乾啊呜一口,边嚼边盯着封弑看,良久吐出一句:“你崩人设了。”
封弑:?
“你那么精致挑剔的人,居然坐在台阶上!”白昭乾表示一脸『迷』『惑』,“还穿着睡衣!”
封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那是因为谁?”
“嘛嘛的锅。”白昭乾赶紧服软示,用肩膀撞了撞封弑的肩,“那肚子也饿呀,可是这些东拖不得,也不想的嘛。”
说完白昭乾立刻张大嘴,“啊——”
封弑摇摇头,戳了一块放进白昭乾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
封弑投喂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白昭乾也恰放下最后一块雕刻的桃木牌。
“大功告成!”白昭乾拍了拍手里的木屑,把雕刻完毕的桃木牌摞,抱着站了起,
白昭乾回到抱着东回到房间,拿出朱砂和『毛』笔,坐在书桌后开始写写画画。
画着画着,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怎么啦,封总偷师啊?”白昭乾头也不回,捏着笔蘸了点朱砂继续画。
“嗯。”耳边响起低沉磁『性』的男声。
白昭乾转过头,就封弑背着手,低着头从他的肩头往下看,自己看了过去,男人的视线也对了过。
封弑朝白昭乾一挑眉:“如何,白老师肯不肯教?”
“嗯——”白昭乾做出一副斟酌考量的样子,“这个嘛,收徒弟要求可是很高的喔!”
封弑点点头,伸手从白昭乾手里接过朱砂笔,在书桌前坐下,“那白老师给点考验?”
“啊,那你先把这个牌子画呗,照着刻痕画。”白昭乾顺便从一旁拿过一个画的桃木牌放到封弑面前给他做参考,伸手拍了拍封弑的肩头,“那你慢慢画啊,为师下去吃饭了。”
说完白昭乾就跑了,显然确实饿坏了。
封弑看着一溜烟儿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挑起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昭乾吃饱喝足端着碗水果上楼,就原本叠了高高一堆的空木牌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而画的那边则多了一截。
白昭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心说这家伙不是『乱』画的吧?
可拿过一看,封弑确实是沿着他刻的纹路画下去的,一点出界的都没,十分漂亮。
白昭乾没忍住赞叹了一句。
“哇,你这么快!”
他说完转过头,就封弑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笔,表情十分难以捉『摸』地盯着他看。
白昭乾一歪头:?
封弑跟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对视了一儿,闭眼叹了口气,继续画木牌。
“阿乾。”
“嗯?”白昭乾正在嚼一块苹果,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为什么要刻在木牌上?”封弑些不太明白,之前的符箓也是直接画在纸上的,他以为白昭乾直接在木牌上画。
白昭乾道:“因为这个木牌要用很久啊,纸符只用一次,木牌只要不被摧毁就一直效,而且桃木辟邪,毕竟不在的时候,还得保证你的安。”
封弑将画完的最后一块木牌叠,微一点头,随后蹙起眉头,“你不在的时候?”
“对。”白昭乾将木牌抱起往楼下走,“得去一趟泰山,去多久还不确定。”
黑白无常和李霜、宁程芳的事情让白昭乾觉得很不对劲,如果说阴阳两界真的人暗地勾·结起控制轮回转,那世界就『乱』套了。
但是现在情况还不确定,毕竟这事只在京城发,其他地方的情况他还不知道,因此白昭乾想去别的城市看看情况。。
天师协的大本营在京城,所以白昭乾就把目标定成了的冥界核心。
东岳泰山之下,酆都鬼城。
去泰山除了是查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之外,白昭乾还想顺便去找找没办法让小黑恢复的快一些,毕竟那么大一只鬼,成天跟只心智不的大狗狗似的抱着他啃也不是个事儿。
白昭乾边下楼边想心思,就听身后封弑说了句:“这么巧?”
“唔?”白昭乾回头,什么巧?
封弑伸手,替他拿了一部分木牌,“封疆年末团建活动,刚定了去泰山。”
“哈?”白昭乾傻呵呵地张大嘴,小跑跟着封弑出了门,“这么巧啊?”
“嗯。”封弑点头,他,“木牌放哪里?”
白昭乾示意他把东放桌子上就行,心里还是忍不住奇,“真那么巧啊?”
“骗你干吗?”封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不信你刘秘书。”
白昭乾没得及阻止,封弑已经拨通了电话。
“封总。”刘秘书稳重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
封弑嗯了一声,他:“年末团建的事情安排了吗?”
刘秘书一愣,年末团建?他公司什么时候这活动了?
不都是封弑直接批条子发五个月工资当奖金的吗?
他正想试探着询,就听封弑清了清嗓子,刘秘书多精啊,跟了封弑这么多年,老板什么心思他多少琢磨到一点,于是十分淡定地道:“封总您放心,已经安排了,预算表这两天应该就报上。”
封弑嗯了一声,“这次去泰山海拔比较高,如果身体不太舒服或者不想去的,让他去财务那里领两个月工资。”
刘秘书:!!!
懂了老板,信息get。
“的封总。”刘秘书应了一声,十分机敏地补充了一句,“对了封总,这一次白先也去吗?”
“嗯,阿乾一起去。哦,其他员工的家属也可以参加。”封弑答了一句后,挂了电话。
刘秘书将“泰山旅游,封总请客,不去的可以领两个月工资”的消息转发到工群里,收获了一片欢呼声。
除此之外,还不少员工奇:封弑怎么突然开始搞团建了,看这架势还要一起去?
他家总裁不是一向只撒钱不亲民的吗?
刘秘书看着满屏的八卦讨论,抱着胳膊叹气。
哎,家属的威力啊。
……
封弑挂了电话,转头看向白昭乾,“还怀疑吗?”
“哪怀疑你嘛。”白昭乾嘻嘻拍拍封弑,抱着木牌赶紧溜了。
他找了个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确定了个大小阵眼,便拿着小铲子开始忙活了。
封弑也帮不上什么实质的,于是抱着木牌给他打下手。
“阿乾。”
“嗯?”白昭乾边挖土坑边应了一声,“怎么了?”
封弑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弄这个,毕竟他都要一起去泰山了。
“牌子都刻了,不弄不是浪费了。”白昭乾从封弑手里接过桃木牌埋进地里,拿着小铲子开始填土,“而且以后不住这儿了,这个法阵也保护你的安。”
白昭乾嘿咻嘿咻地把土填回坑里压实,确定了木牌稳固后开始弄下一块。
不过他伸手去拿桃木牌的时候,就发现封弑像不高兴了。
这是怎么了啊?
白昭乾『迷』『迷』糊糊,但布阵需要集中精力,因此他也没工夫,拿着木牌和小铲子去下一个阵眼了,一摞木牌部埋,人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大冬天的,白昭乾出了一脑门的汗,把小铲子一丢,进了门就往沙发上趴。
屋子里还开了暖气,热得他直撩衣服下摆散热,『露』出的一截清瘦腰肢在纯黑的皮沙发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了些。
封弑上前,伸手将白昭乾掀起的衣摆扯了回去,拿了张纸巾替他擦汗。
白昭乾眯着眼睛,用脸蹭纸巾把汗蹭干净。
封弑看着他的表情和动,莫名在rua猫咪的错觉。
“现在知道累了?”封弑些没气。
“那还不是为了你嘛!”白昭乾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纤瘦的小腿交叠着。
封弑听了这话,心立刻就软了,何况他对白昭乾也不起气,只是一想到他那句“以后不住在这儿了”,心里就梗得慌。
“而且也不累啊,挺玩的。”白昭乾在封弑愈发柔和的视线下,埋着脸小声地自言自语,“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儿都喜欢挖沙子玩儿,之前都没试过,现在看确实挺玩的,嘻嘻……”
如果说他之前那句话是让封弑心软,那这句就是让封弑心疼了。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白昭乾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回房间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白昭乾从沙发上爬起,眯眯,“哦。”
两人上楼无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洗漱,封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了许久,心思太『乱』,他根本睡不着。
翻身下床,下楼冲了一杯蜂蜜,再回到楼上时,封弑发现自己卧室旁边的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后『露』出一双亮亮的大眼睛。
“吵醒你了?”封弑。
白昭乾打开门,摇摇头,“点睡不着。”
封弑沉默了一儿,将手里没喝的蜂蜜递了过去,“聊聊?”
“呀!”白昭乾眯眯地接过杯子。
“心事?”封弑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盘腿坐在床上喝蜂蜜的白昭乾。
白昭乾放下杯子,“在想宁程芳的事情。”
“那个鬼差?”封弑。
白昭乾顿了顿,点头,他把自己大概的想法和封弑说了,想征求一下他的意。
“玄术界的东不了解。”封弑摇了摇头,“但是从所知道的看,白无常应该是接到了黑无常的消息,所以才迅速地去找了宁程芳。”
如此心虚,目的自然就是为了毁灭证据。
“至于别的地方。”封弑两条长腿散漫地搭着,锋锐狭长的眸子低敛,闪过分思索,“上次去湘,你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喔!”经过封弑一提醒,白昭乾想起了。
他在湘的时候旁敲侧击过湘城隍庙的那两个无常,因为当时李霜的事情还是一团『迷』雾,白昭乾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了一嘴。
当时那两个无常给他的回答白昭乾到现在还记得。
“拘魂索特殊的禁制,哪怕前耐再大,死后只要被拴上了,根本不可挣脱。”
如今再细细想,也难怪当时李霜看到黑白无常时神『色』异。
他根本就是那两个阴差私自放回的!
白昭乾想起了当时李霜被拘走时,白无常在昏暗森白的路灯下所『露』出的那个诡异容。
“应该只是京城这里出了题?”封弑猜测道。
白昭乾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京城出了题,那就办一些,不过实际上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得去了泰山那边才知道。
要是都题,那只兵将挡水土掩。
要是酆都那边没什么情况,白昭乾刚可以……去打小报告!
鬼神之事当然要鬼神管啦!
这也是白昭乾选择去泰山的一个理,他一个柔弱小天师怎么可和冥差打架,自然是找比京城都城隍庙还要高一的管这事儿。
可城隍庙分四级都、府、州、县,京城的都城隍庙已经是最高一级的了,那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泰山底下的酆都大本营了。
“一定顺利的。”封弑轻声安慰了一句。
白昭乾点点头,躺在床上无所谓地一翘腿,语调满不在乎,“才不担心呢,没给钱,天塌了个子高的顶着,要真什么,管事儿的多了去了。”
封弑盯着他看了一,无奈摇头。
“傻瓜。”
白昭乾耳朵动了动,“你说什么?”
“没什么。”封弑否认道。
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发一些不可控的事情,白昭乾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从苗寨落花洞女那件事开始,封弑就想和他说这句话了。
白昭乾表面上是个小财『迷』,实际上他管“闲事”的时候相当多,甚至屡屡把自己搞的很累,偏偏嘴巴特别硬,明明心肠热得烫人,却要给自己套个财『迷』鬼的人设。
他想用自己的力救这个救那个,封弑却只想他活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至于其他人的家长里短,幸福与否,封弑完不在意,也没在意过,甚至在白昭乾出现之前,封弑都不知道他还为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牵肠挂肚到这个地步。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情,他不停地跟着白昭乾东奔跑,替白昭乾做参谋、给意……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因为白昭乾想去做,他也想陪着白昭乾做,仅此而已。
回想一下过去的半年,封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整一颗心早就已经拴在了白昭乾的身上,跟着他一举一动跑了。
从此再也挣脱不开,寸步不离。
白昭乾盯着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封弑,还以为他在心虚,眯着眼睛心想:这家伙肯定说什么了,他刚刚明明就听到。
封弑感受到一股寒意,抬起头对上白昭乾怀疑的视线,轻轻咳嗽了两声,“还呢?”
白昭乾一愣,歪头。
还什么?
“除了这件事,还什么不开心的?”封弑道。
“没啊。”白昭乾答道。
封弑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白昭乾心虚地蜷起腿翻身钻进被子里,伸手捏住他后脖颈子上的软肉,就跟捏小猫儿似的。
“嘤……”白昭乾哼哼两声,软绵绵地去掰封弑的手指。
“说不说?”封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凑近,一只手撑在白昭乾的枕头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白昭乾后脖颈酥酥麻麻,顺着脊椎一路向下,双手双脚都软了,他在被子里扑腾了两下,最后发现实在挣脱不开,怨念地看了封弑一眼。
封弑一挑眉,“嗯?”
“说……”白昭乾带着鼻音弱弱地答了一句,封弑松了手,他『揉』着脖子愤愤地瞪他。
只是现在白昭乾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尾还泛着红,这一眼瞪过去不仅毫无杀伤力不说,反而看得封弑都些心猿意马起……
封弑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开口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白昭乾气馁地『揉』了『揉』脸,他原本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没想到这家伙还是看出了。
在封弑的注视下,白昭乾垂下头,小声吐出一句,“其实就还是宁程芳的事情嘛……”
这一下封弑倒是些没反应过,宁程芳的事?
“怎么了?”他『摸』了『摸』白昭乾的后脑勺,循循善诱,“他怎么惹你不高兴了,嗯?”
“他没惹不高兴。”白昭乾瘪瘪嘴,手托着腮帮子,“就是些事情想不明白。”
白昭乾的手挤着腮帮子上的肉肉,说话时嘴巴是嘟起的。
封弑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是觉得可爱的紧,没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那两瓣柔软的唇,成功招白昭乾惊讶、不解、意外还愤愤的一眼。
自己在说心里话诶!
“了了。”封弑哄孩子似的表示不逗他了,手掌轻轻搭上白昭乾的后脖颈,指腹在那块软肉上轻轻磋磨了下。
白昭乾被『揉』顺『毛』了,继续说道:“其实只是些想不明白。”
“嗯。”封弑认真听着。
白昭乾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迷』茫。
“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宁程芳在第一次对他亲儿子下手的时候,他就没不忍过吗?”
封弑微微一愣。
白昭乾的目光些游离,“封弑,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封弑怎么都没想到白昭乾说到这个话题上,哑口无言了半晌。
平时叱咤风云的封疆总裁,此时面对白昭乾一个小小的题,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昭乾甚少提及童年的事,偶尔展现出的分,让封弑隐约猜到白昭乾的童年似乎并不是很幸福。
“应该……分人的。”封弑思索了半晌,才答了这么一句。
“也是。”白昭乾翻了个身,看着封弑了,似乎并没在刚刚的情绪里沉浸太久,“封老爷子不就很疼你么,之前还替你到处找人治病。”
封弑他似乎是从情绪里出了,似乎是不太想多说,便也没再追下去,伸手『摸』了『摸』白昭乾的脑袋。
“他以后也对你一样的。”
白昭乾眨眨眼,“唔?”
封弑沉默了一,道:“的命,不是你救回的?”
喔,原是这个意思!白昭乾明白过了,眯眯地嗯了一声。
“睡吧。”封弑轻声道。
白昭乾点点头,闭上眼一儿后睁开,发现封弑还在床边坐着。
“咦,那你呢?”
“不困,你睡了再回去。”
白昭乾还想再说什么,封弑修长的手指已经轻轻点上了他的唇。
“睡吧,晚安。”
白昭乾睁着大眼睛看了封弑一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唇边一个浅梨涡。
封弑伸手调暗了灯光,柔暖的光晕在白昭乾的脸上,衬得他的睡颜更加可爱了一些。
看着看着,封弑不自觉就出了神。
和白昭乾接触过的人,对他的评价基本都是可爱、阳光、充满活力之类,而在封弑眼里,却要比其他人多一个词。
就是机。
他曾无数次和死亡的窒息感擦肩而过,从小没少受折磨。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的身体里不再布满令人牙酸齿寒的锈蚀感,而是充满了机。封弑活了这么久,一直到遇到白昭乾之后,才卸下了折磨他二十多年的枷锁。
可在今天下午陪着白昭乾去了那条胡同后,封弑才突然意识过,白昭乾才是那个真正的不停和死打交道的人。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不湿鞋,普通人例如心理医,从业久了都或多或少地受到病人的影响。
白昭乾看多了魂与死灵,怎不受到他的影响。
刚刚白昭乾所展现出的无措感,不只是厚积薄发的冰山一角?
大量的题涌入脑海,封弑却根本找不到那团『乱』麻的起点,他无奈地将题都驱赶出脑海,白昭乾已经睡着了。
就在封弑心里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时,他就看到白昭乾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在说话。
“封……封弑。”
封弑心神一『荡』。
阿乾这是……在喊他的名字?
血『液』如『潮』水般迅速涌入脑中,封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些超速,咚咚咚的撞击声不断在脑海中回『荡』,撞得他思维都停滞了。
就在封弑些失去思考力的时候,白昭乾的双唇动了一下。
一向冷静的男人表现出难得的迫切,他尽可保持安静,立刻弯下腰凑到了白昭乾脸侧,待着那敲动心弦的下一句梦呓。
封弑唇瓣抿得泛白,就在他了一儿过后,白昭乾果然说了一句梦话。
“要……”
要?要什么?封弑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
白昭乾突然嘿嘿了一声,似乎很高兴。
声很轻也很听,封弑不自觉地跟着翘起了唇角,紧接着,他就听白昭乾说道:
“摇,摇钱树,嘻嘻!”
封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