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 弥漫着一股令人恶的血腥气,房间央,一个铜炉烧的正旺, 火苗摇动间,充满了一种诡异感。
两个长相相似的蛊师站在林宇面前,脸『色』蜡黄, 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很虚弱。
这两人便林家请来害封弑的蛊师两兄弟, 只因为接连两次被白昭乾破了蛊,遭到了反噬,因此元气大伤。
“林小少爷,你真的好了吗?”其一个蛊师问。
林宇双目猩红, 眼底乌青,看着应该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怨毒杀意。
“我好了, 我要他们都死。”林宇眼神朝两蛊师一斜,恶狠狠地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
哪怕这作恶端的蛊师两兄弟, 都鲜少到像林宇这样疯狂的人。
拿自己的命去杀人的不没有,但他们还一次到拿自己的命去杀自己的亲人的。
林宇决已定, 两人也不再说什么,其一个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什么出来,另一个朝林宇伸出手。
林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五根头发。
林宙的, 林宙父母的, 还有天他跟踪到图书馆,从桌子取的白昭乾许言彬的。
去取东西的蛊师走了来,他的手里拿着五个巫蛊娃娃。
两个蛊师将头发分别放到了木头娃娃的身,朝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炉里扔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的香料, 伴随着浓烈刺鼻的气味席卷整个房间,两人闭眼睛开始做法。
耳边蛊师嘴里听不懂的念咒声,林宇看着由黄『色』逐渐变暗绿的火焰,眼底的兴奋越来越浓。
林宙,白昭乾,许言彬……瞧不起他的,阻挠他的,侮辱他的人,全都得死!
……
京城大学里,白昭乾将只小黑猫抱了起来,试探了一下鼻息。
“怎么样,还行吗?”封弑问,“刘秘书安排好车了,现在去医院。”
白昭乾摇摇头,“没用的。”
封弑皱起眉头,什么叫没用,太晚了来不及了么?
“这不病的事。”白昭乾的眼神渐渐黑了下来,平时嬉闹惯了,总笑嘻嘻的他,此时眼里尽冰霜寒意,气势甚至有些慑人。
白昭乾突然起来天在图书馆里,许言彬说有人跟踪他们的事情。
“原来他!”白昭乾恍然,低头看小黑猫时,眼神已经满伤感。
这小家伙只他亲近亲近,却不料做了他的替死鬼。
果有旁人在场,必定会从白昭乾身感受到山岳般的压迫感。
而猫咪又最通灵『性』的动,随着白昭乾脸『色』越来越沉,四周围聚集的大大小小的猫都纷纷后退,有的甚至掉头就跑,转眼间全都不了踪影。
封弑抬起手,捏了一下白昭乾的后脖颈。
白昭乾本能地一缩脖子,转过头,边『揉』脖子边问:“你干嘛?”
封弑看着双依旧清澈的明亮眸子,没解释什么,而问道:“什么叫没用?”
白昭乾脸『色』又冷下来了,沉声道:“偶相斗,砖戴孝,烧龙骨,匠厌胜。”
偶相斗、砖戴孝烧龙骨者,其实都最后一句“木匠厌胜”的其一种,厌胜之术的起源来自木匠,人偶、木砖、龙骨都讲的木工因为私或者泄愤而在建筑时动了手脚,害了人的故事。
“你还记得我次折的纸人吗?”白昭乾问。
封弑点点头,也起来了,之前白昭乾给苗族向导金甬晓做了个纸扎人,效果远程监控差不。
“其实就厌胜之术的变种。”白昭乾在给封弑科普的时候,已经用手指沾了朱砂,在黑猫的肚子画了一个繁复古朴的符箓。
做好这一切后,白昭乾将气息虚弱的小黑猫放到了地。
封弑问:“现在呢?”
“这次,厌胜之术里最常的,扎小人。”白昭乾说到最后,眼底弥漫开细碎的淡金『色』,星河洒落,缀满了黑琉璃一般的瞳仁。
白昭乾双手结了一个太极剑诀。
“剑抱清,气归太虚,诛灭万邪,无往而不破!”
……
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与焚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作呕,两个蛊师面对面坐着一齐念咒,语速越来越快,而一旁刚刚还站着的林宇,此时已经脱力倒在了地。
厌胜之术有违天道伦常,施咒者必定遭到反噬,何况林宇用自己一个人的命去害五个人,更必死无疑。
此时他的脸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森白得吓人,眼底因为兴奋痛苦而导致的红血丝同蛛网一般密布,看去早已经不像个人,而像个疯了的恶鬼。
桌摆着的五个木偶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每一个头顶都漂浮着一团火焰,比起一开始的时候,这些火焰已经黯淡了很,正慌『乱』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这被诅咒之人的命力,看这个情况,林宇以命诅咒的五个人现在正经受着痛苦的折磨。
“哈哈,哈哈哈……”林宇疯狂地笑了起来,五官已经扭曲。
正当他得意又解气之时,只听两个蛊师突然闷哼一声,倏地向后栽去,口里喷吐出鲜血。
林宇立刻笑不出来了。
“大师?”林宇坐起来,可他已经被抽走了大半的命力,根本没有余的力气。
他又喊了一声:“大师!!”
其一个蛊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说话声已经变得嘶哑。
“有人阻挡了我们下咒……咳咳……”
另一个也道:“而且…咳…实力很强……”
林宇捂着口努力呼吸着,撑着地面身朝放着木偶的桌看去。
木偶方的命火已经停止了颤抖,虽然虚弱,但仍旧燃烧着,离人死灯灭还差一些。
“大师!”林宇转头怒喝。
两个蛊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了。
“只杀一个!用我的命!”林宇现在已经疯狂了,他现在被恨意控制了头脑,早已不管不顾任何代价,他现在的哪怕他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蛊师问他要杀谁。
林宇狠狠地咬牙,同时咳出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
“白昭乾。”
他许言彬从小都不对付,从小时候就开始看林宙一家口的脸『色』,但林宇最恨的,却在大学里他没什么打交道的白昭乾。
他恨白昭乾能么容易地其他人做朋友,能让所有人对他笑脸相迎,连封弑都对他青眼有加。他更恨白昭乾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在林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没办法夺得机会施展拳脚,让家里些老东西对他刮目相看。
林宇恨的人么,怪的人么,却从没有过自己有什么错误。
正白昭乾林宇一面时许言彬说的,林宇这人胸狭隘,没什么实力,明明很平凡却又自认不凡,并且一旦他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失败了,往往找的都别人的责任。
他对白昭乾最大的恨,就源于他认为白昭乾他给封弑下蛊时的唯一变数。
果没有白昭乾,他现在应该整个林家的功臣。
“我要杀的,只有白昭乾!”林宇嘶吼出声。
两个蛊师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里的念头自己一样:这人个纯粹的疯子。
果不林宇给的钱实在太,加又采用了厌胜之术,即使反噬,受伤的对象只可能林宇的原因,两人根本不,也不敢对破了他们蛊虫的白昭乾再出手。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两人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两蛊师对自己胸口拍了一掌,两口鲜血吐到熊熊燃烧的火盆之,这一次,他们真的下了死手。
……
封弑站在一旁,身边少年正闭眼念咒,表情严肃。
随着白昭乾低沉稳定的咒语声,小黑猫逐渐停止了抽搐,胸腹也逐渐有了呼吸。
封弑微微松了口气,应该没事了。
他有些担地看着白昭乾,不知道这次施法会不会对白昭乾的身体消耗很大。
只法未落,白昭乾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混蛋!”
封弑不知道发了什么,只听地的小黑猫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抽搐了两下后,没有了呼吸。
白昭乾的双目瞬间血红,他不顾伸手阻拦他的封弑,直接咬破了指尖,带着汩汩血『液』的手指凌空虚点,画出了一个血符。
猩红的符文悬浮在半空之,诡邪妖异,散发着炫目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白昭乾再次开口时,吐出的咒语已经不平时的文字,封弑听不懂,但还本能地感受到了种语言的古朴沧桑感。
而符文,也邪恶得让他这样冰冷『性』的人都头一颤。
封弑下意识地要去阻止白昭乾,他总觉得这次的咒语不对劲。
只刚一靠近他便被一股罡气震得退了两步,白昭乾依旧站在符文前方,破损的指尖不断淌出血珠,向符文飘去。
“白昭乾!”封弑大喝出声,要强闯进去,却根本无能为力。
看着白昭乾脸的红润逐渐流逝,封弑的口前所未有地疼。
平时在商业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便可摧毁无数巨鳄自以为傲的商业帝国的封弑,此时只觉得自己么的无力。
正当封弑的眼睛也逐渐变红时,一股熟悉的阴冷感从白昭乾身席卷而出。
黑雾同拔地而起的丝绸,缠住了有些失去理智的少年。
一个高大没有五官的黑影出现在白昭乾身旁,伸手一点邪气森然的猩红符文,伴随着一阵碎裂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黑影做完了一切后,就消失了,他临走前,封弑觉得黑影还看了自己一眼。
黑雾散去,白昭乾向后一倒。
封弑快步前把人揽进怀里,就听少年气息微弱地道:“许…言彬,救…他。”
封弑意识到了什么,打电话给许言彬的母亲,说让她赶紧去看看许言彬。
许母还以为儿子在房间打游戏打的好好的呢,结果一进去就到自己儿子栽倒在地面若死灰,直接惊呼出声,赶紧喊家里的帮佣来抬人联系120。
封弑也没她解释的情,怀里的少年已然昏了过去,身体轻的纸片一样。
明明在湘西的时候吃的么,怎么还这么瘦……
封弑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胸腔里复杂酸涩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刘秘书接到电话后司机开车赶了过来,刚下车就自家老板快步朝这边走来,怀里打横抱着一个人。
“封总。啊!白先怎么了?”
封弑没理他,直接抱着白昭乾了后座。
“去医院。把孙思铭也叫过去!”
刘秘书从没过封弑这个样子,完全失了方寸似的,于赶紧打电话安排人手。
一路,封弑一直抱着白昭乾,手里还拿着张纸巾给他擦汗,动作细又轻柔。
刘秘书看着倒后镜里映出的场景,轻叹了口气,感慨。
这下,彻底栽透了。
……
林宇看着木偶彻底熄灭的火焰,得意又疯狂地笑出声,只他的命力已经走到了尽头,发出的笑声都同破风箱里发出的一般。
两个蛊师也损耗严重,撑着地面直喘。
就在这时,天空一阵雷声大作。
要下雨了?人抬起头,望向窗外,等看清了窗外的场景,瞳孔就一缩。
墨的云团几乎压到了房顶,翻涌的雷光同舞动的银蛇,剐蹭到窗户边缘,发出一阵焦糊味。
人里下意识地说了声不好,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银白的电光就到了面前。
房间里惨叫连连,可奔涌的雷光却毫无感情地劈了一道又一道,直到声音渐弱,房间里弥漫开一股焦糊的气味。
……
雪白的床单,泛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枕头,高高的天花板。
白昭乾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时间已经天午了,身的衣服换了病号服,咬破的手指包着纱布。
病房里的电视开的很小声,似乎在播报文,说京城某个小区里有一户人被雷劈了焦炭,奇怪的这么可怕的雷暴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任何伤亡,现在已经介入了调查。
白昭乾模模糊糊的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身体有些疲惫,脑袋微微有些发晕,倒没别的问题。
他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坐在电视机前的人过头。
“昭昭,你醒啦!”
同样穿着条纹病号服的许言彬笑呵呵地喊了他一声,活力十足。
白昭乾嫌弃地捂住耳朵,“你嗓门小点,吵死了。”
虽然话里带着嫌弃,但白昭乾情却放松的。
在得知真相的时候白昭乾就反应过来了,林宇疯子跟踪他们俩收集他们的头发,诅咒了他,必然不会放过许言彬。
还好许言彬没有出事。
许言彬刚打算好兄弟交流交流,突然身后的病房门一开,他还没来得及头,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提溜了出去。
许言彬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封弑手里跟个小鸡崽儿似的,被丢出病房后只能委屈巴巴地蹲在门口闷气。
骂人又不敢,他小表叔贼吓人。
尤其刚把白昭乾送来医院的时候,听医护说封弑的瞳孔都收缩的,身股刀锋似的寒劲儿把医的腿都吓软了。
许言彬蹲在门口琢磨着,突然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他小表叔,不不对劲儿啊!?
放下脑子打结的许言彬不说。
房间里,白昭乾有些期待地看着封弑……手里的餐盒
封弑手里提着的餐盒个头还挺大,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好吃的。
昏睡了不知道久,他都有些饿了。
白昭乾有些着急地伸手去拿,可谁知封弑提着餐盒的手一收,避开了。
欸?
不锈钢的餐盒被重重地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发出不悦的碰撞声。白昭乾抬头,就封弑随手拖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男人这…气了?
封弑坐下了也不说话,同一座冰冷的雕塑一般,只有白昭乾左摇右晃的时候,视线不停追随着他。
不知怎么的,白昭乾被眼神盯出几分虚来,双手抓起盖在腿的被子往扯,直到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亮圆亮的大眼睛,盯着封弑眨巴眨巴。
透着几分可怜无辜。
封弑缓缓闭眼,叹了口气,伸手将一旁的餐盒拧开,拿出两碟小菜,又装了碗清粥给白昭乾。
“嘿嘿。”白昭乾扔了被子,接过粥碗时还用手指蹭了蹭封弑的手背,“你气啦?”
封弑手指下意识地往一蜷,手指微僵,被白昭乾碰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像被小猫爪垫挠了似的,一直痒到里。
而看着白昭乾吃得很香还一脸无知的样子,封弑只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无奈。
这小笨蛋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身体有不舒服吗?”封弑问,语调有些闷。
白昭乾摇摇头,其实他就消耗过大,而且个禁咒他也没放出来……
到这儿,白昭乾记起来小黑阻止了他,于伸手轻轻碰了碰胸口挂着的骨戒。
骨戒微微发热,算应。
望着他的动作,封弑的神『色』微微凝重。
白昭乾昏『迷』过去之前,封弑看到了个高大的黑影消失时的样子的,他本以为黑影藏在白昭乾的身体里,可后来才敢确认,黑影藏在这枚骨戒里。
他自愿,还被迫的?封弑暗自思忖片刻后,还没忍住问了出来。
“什么?”
白昭乾微愣,反应过来后指了指自己脖子的骨戒:“你说这个?”
啊,这该怎么封弑解释呢……自己“丈夫”的定情信?
封弑能接受吗?这家伙看起来挺古板的……虽然两人朋友,但白昭乾也不敢打包票。
“就一个饰品。”白昭乾随口敷衍。
封弑双眉微蹙,而后试探着开口道:“我…能看看吗?”
白昭乾自然不介意,只他要将骨戒拿下来时,骨戒的灼烫感突然强烈起来,似乎很抗拒。
“呃……”白昭乾手一顿。
封弑一摆手,表示理解:“没事。”
白昭乾尴尬地点点头,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要岔开话题,却突然起来一件事。
“只小黑猫呢?”
封弑薄唇抿了抿,微微摇头。
“我知道,我不说个!”白昭乾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粥囫囵咽了下去,“我问尸体呢,带来了吗?”
封弑点头。
白昭乾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直接下了床,结果脚还有些发软,幸亏被封弑一把搂住。
“带我去看看!”白昭乾情绪激动地道。
封弑问:“让人送过来可以吗?”
“可以,快点。”白昭乾催促。
封弑虽然有些茫然,但还点头应允,搂着白昭乾的手臂微微收紧,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了床,替他拉好被子后,示意他稍等,自己则走到一旁给刘秘书打了个电话。
白昭乾窝在柔软的枕头被褥里,看着封弑站在窗边高大的背影,陷入了『迷』茫。
他刚刚把自己抱/床的动作,不有些余?
刘秘书很快就安排好了事情,一个定制的小木棺被送到白昭乾所在的vip病房。
木棺封弑叫人去弄的。
毕竟小黑猫也算替白昭乾……总得好好安葬。
可谁知白昭乾却让他门把棺材打开。
“打开?”刘秘书犹豫地看向封弑,征求他的意。
封弑点点头,示意一切听白昭乾的。
刘秘书满腹狐疑地将木棺打开,里还琢磨呢,都说黑猫通灵,这猫不会真有九条命吧?
不过还好,打开棺盖的一刻并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挠他一下。
白昭乾前两步,木棺里,小黑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胸腹早已没有了起伏。
猫咪『毛』发沾的血迹已经被人细地清理过了,胡子垂着,没有了机。
白昭乾伸手接过,道了谢后给封弑使了个眼『色』。
封弑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的许言彬扒着门往里探头探脑,结果被关的房门砰一声锁在了外头。
许言彬:气死.jpg
他小表叔胳膊肘往外拐的!!
封弑关了门,转过头就白昭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纱布拆开,又把自己手指的伤口弄破了。
鲜血从指尖淌出,封弑几乎失控地冲前,抓住了白昭乾的手腕,声音里都带了怒火。
“你干什么?!”
白昭乾眨眨眼,“画符啊。”
“你又要做什么!”封弑几乎低吼出声。
他看着白昭乾染殷红血迹的手指,到之前个悬挂在半空的血符,以及自己眼睁睁看着白昭乾气息越来越弱却连阻止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底控制不住地掀起一阵暴躁。
暴躁这种词,封弑可以说毫不搭边。
他脾气差,冷,不屑人说话,但不暴躁的人,可此时此刻,封弑真的烦躁了。
白昭乾弱弱地抽手,似乎也明白了封弑情绪此起伏的原因,小翼翼地道:“你误会了,我现在没要拼命……”
封弑微微一顿,看着他。
白昭乾两下画好一张符,说了声已经画好了,然后赶紧拿过纱布把手指缠好。
封弑抓住他的手,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脸激动的神情也不了,仿佛刚刚情绪失控的人并不他一般。
“脏了。”
白昭乾哦了一声,乖乖地让封弑拿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好,然后将画好的纸符贴到了小猫的尸体。
纸符作一道红光,钻进了小猫的身体里。
片刻后,一道小巧的黑影从小黑猫的尸体里站了起来,竟就小猫咪的模样。
它甩了甩尾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似乎觉得这种样子还挺奇,而后便喵喵叫着钻到白昭乾怀里,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他的手。
白昭乾轻声道:“抱歉了,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你留在我身边…果你转的话,我也……”
不过他还没说完,小黑猫就睁圆了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白昭乾的手指。
白昭乾明白了它的意思,微微一笑,手指捏着小黑猫的耳朵『揉』了『揉』。
过了一会儿白昭乾才起身边的封弑来,差点忘了男人自己不一样,虽然两人都偏阴的体质,但封弑凡胎肉眼看不魂魄的。
可谁知白昭乾还没伸手,封弑倒先把手伸过来了,冷白修长的手掌比白昭乾大两号,搭在小黑猫的背脊轻轻抚了抚。
小黑猫愉快地呼噜了两声,调整好一个角度,窝在白昭乾怀里睡了。
封弑就白昭乾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不解:“怎么?”
“你看得?”白昭乾指了指怀里的小黑猫。
他这一问封弑也愣住了。
自己居然看得?
“你之前也看过阴婚鬼魂之类的吗?”白昭乾关切地追问道。
“之前一直没有,一次在湘西,还有黑白无常一次……”说到这,封弑起了个屡次护住白昭乾的黑『色』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没说出来。
白昭乾唔了一声,“有什么规律没有?”
封弑也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在一……在你身边的时候。”
白昭乾一好真的这样,但不确定,又问道:“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你没有到过任何魂魄之类的阴间东西吗,哪怕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封弑很肯定地摇摇头,表示没有。
白昭乾『摸』了『摸』下巴,这就奇怪了啊。
莫非封弑本身体质就偏阴,又受到自己极阴之体的影响,所以才能看到一些常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这样好像能说的通。
病房的门被敲响,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刘秘书跟在她身后。
护士道:“病人的换『药』时间到了。”
封弑点点头,起身让开。
护士替白昭乾换好了『药』后,又说可以让他出去晒晒太阳,这样元气恢复的比较快。
白昭乾一也,于伸手一拍封弑:“出去走走?”
刘秘书:“封总,您下午……”
封弑一个眼刀过去,刘秘书立刻哑声了。
“呃…你不用开会什么的吧?”白昭乾后知后觉,差点忘了面前这位可个大忙人。
封弑看着刘秘书,语调淡淡:“我下午有安排?”
“没,没有,您下午的行程空着的。”刘秘书低着头答道。
封弑嗯了一声,转头看白昭乾。
白昭乾看了看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刘秘书,又看了看满脸淡然并没有什么的封弑,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封弑出门晒太阳去了。
封弑送他来的医院私人医院,但占地很大,除了应有的建筑外还有一处专门供病人散步休息康复的花园,自然了,住在这里的都有钱人。
廊下,紫藤花落了满地,白昭乾封弑乘着阴凉,走在边缘了青苔的石板路,虽然没有聊天,但却相处得很舒服。
比起出门之前,白昭乾的手机了一个黑『色』的猫咪挂坠,晃晃悠悠的,只小黑猫的魂魄就借住在这里。
封弑依旧落后了半步,注视着白昭乾的一举一动,虽然表面依旧风云不惊,可他的里,却在一件事。
准确的说他了很久了。
……
白昭乾在医院的这一天他几乎一直陪着,而就在昨天半夜的时候,靠在沙发闭目养神的封弑突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
他以为白昭乾醒了,要去看,却发现少年只在说梦话。
平日里经常因为笑得太开而弯弯的柔双眉正紧紧皱着,眉挤了一个小疙瘩出来,额头全冷汗。
封弑替白昭乾擦了擦汗,就听他梦里含糊不清地说什么:
“没有,没有要做替死鬼……”
替死鬼?
封弑蹙起眉,要再听听,可少年已经有一次睡熟了过去,不再出声。
……
封弑看着站在树下拨弄紫藤花串的白昭乾,少年脸笑意满满,笑容在穿过叶隙的阳光的照映下,变得更加柔可爱,似乎永远都么无忧无虑。
可就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前,这张脸所展『露』出的失控疯狂,让封弑了无数次,也暗自疼了无数次。
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呢。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些许『骚』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过头,远远就到一个人提着什么东西四处『乱』走,风风火火的样子。
“哟!昭昭你在这儿啊!”
人看到白昭乾后立刻挥了挥手,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封弑眼皮一跳。
昭昭?
而在人走近后,封弑看清了他的脸,脸『色』更差了几分。
秦子默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往白昭乾手里一塞,“昭昭,我听说你晕了,快把这个喝了补补身体。”
白昭乾一歪头:“这什么?”
“十全大补汤!”秦子默道,“我听到消息后就让厨师做了,刚炖好就拿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一声冷冷的“哼”。
秦子默转头,看清一旁站着的人后,眉『毛』一挑。
“呵!”
白昭乾左看一眼封弑,右看一眼秦子默。
这两人气氛不太好啊?
封弑前两步,将白昭乾拉到自己身边,把他手里的食盒往秦子默怀里一放。
“什么意思?”秦子默脾气立刻就来了,吹胡子瞪眼的。
一点就着的火·『药』·桶秦子默不一样,封弑依旧冷得像块冰,不疾不徐地了一句:“我安排了厨师,调养身体的事,用不着其他人。”
“你你我我,你管我么?”秦子默呛了一句,把手里的食盒又塞给白昭乾,“昭昭你别理他,喝了吧,放了很补品的。”
封弑看向白昭乾,双眼微眯。
他应该……
“好呀,谢谢你呀!”白昭乾笑眯眯伸手接过,把食盒往怀里一抱。
根本没注意到封弑的眼神。
白昭乾里还美呢,有便宜不占傻子!没听到么放了很补品呢,一盅不知道贵。
哇还沉甸甸的!白昭乾掂了两下,笑意更大了。
封弑眼神一寒,扫向秦子默的目光都带着杀意。
“看『毛』?”秦子默怼了他一句,伸手拍拍白昭乾肩膀,“昭昭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啊,下次再聊,我请你吃饭!”
白昭乾欣然应允,有汤喝还有饭吃,不去傻子!
等人走后,白昭乾转身准备病房。
他边走边看了一旁嗖嗖往外冒寒气的封弑一眼,说这两人关系这么差啊?
“封弑。”
“嗯?”
“你俩不对付啊?”
“原来你还看得出来。”
白昭乾:?
怎么阴阳怪气的。
“肯定看得出来啊,你脸『色』么差。”白昭乾了,安慰了一句道,“不过没关系,我站你这边。”
封弑紧皱的双眉立刻就舒展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又似乎随口问了一句:“为何?”
“啊?你给钱啊!我就秦子默做了一次意,当然你比较熟啦!”
封弑:“……”
白昭乾:?怎么又黑脸了?
“我下午还有个会,你自己在医院休息一下吧。”
“诶别啊!你不说不忙么……”
白昭乾不知道怎么的,觉得逗封弑真的特别有意思,蹦蹦跶跶地在他身边兜来绕去,跟个活泼的小动似的。
封弑走了一会儿,突然道:“他怎么…样喊你?”
白昭乾啊了一声,才明白过来,“噢你说昭昭啊?熟悉的人都这么喊,你也可以喊啊,总喊大怪疏的其实。”
封弑突然停下脚步。
白昭乾也跟着停下来,抬起头看他。
封弑眼帘低垂,看不出法,虽然他平日里也没什么情绪外『露』,但白昭乾总觉得他现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白昭乾他不说话,抬手在封弑面前晃了晃。可男人还没有反应,白昭乾挠挠头,干脆继续往前走走了。
谁知身后封弑突然开口。
“阿乾。”
白昭乾脚步一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