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风看出了他情绪的变化，也感觉到了他轻颤的呼气，关上了这张十几天前的视频，她好像突然懂得了王衍为什么明明可以观天察地却不想自己去探查信息数据，醒来后好似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心中一酸，默默无言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有些时候，她宁愿王衍懂的不那么多。
当初初见的他，多么快乐……
爱玩儿，爱闹，轻狂自大，臭屁爱显。
现在……
其实也未必，可能这才是王衍以往二十年来原本的样子。
对于普通民众甚至普通武装，有句话很现实也很残酷：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这是一场天劫，不是一个人的劫。
是整个文明的劫。
王衍可能极强，可能无所不能，可能一步跨越千万里，但不能分身千万。
救得了东边儿，就救不了西边儿；
或者东西都能救，可还有南北；
他若是成天盯着华夏地图随时准备救援，的确，可以减少绝大半突发死伤，但……
整个文明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他强，也终究只是个人。
驼凡人过河，重如泰山。
若是终有一日进入更高级别的战争，或者他被牵制住，今日追求的一切完美都会变本加厉地作为死伤还回来。
“其实以现在雄兵连乘坐黎明之光号的支援速度，尤其是对南方和西北部边境的支援，基本上十分钟甚至五分钟之内就能抵达，而这期间大部分趁着边防军突进而来的变异恶魔都会被边防军提前防备纠缠住。有大宝的实时监测在，我们会给边防军提前预警，让他们提前进行部队调度。
百姓的死伤，已经控制在最低线了。”怜风轻声安慰着。
王衍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在地球上还是第一次，但我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恶魔。”平复了一下心境，他语气恢复正常，跟怜风谈起这些变异恶魔：“在有些混乱落后的星球上这些小东西就是一方霸主，为祸一方，我的分身也顺手斩杀过一些。
有些地方成群结队，麾下一群嗜血混乱的原始小恶魔，无恶不作，荼毒生灵。
我初入宇宙时曾犹豫屠杀其等是否也属凌虐，不料思虑间他们直接杀到我头上来，索性便斩了，这种小东西在我手里一死一大片。
不过对于核前文明的生命和普通武装来说，他们的战力还是碾压性的。
而且战斗力和死伤说起来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对普通民众的影响。”
王衍话里的信息让怜风的眼里流动别样的光彩，而听到最后一句，心中更是暗暗点头。
他的成长真的很快，不仅仅是实力和智慧，还有眼界。
这些事情，那群孩子们恐怕也就蕾娜可以明白。
也许……程耀文也可以，毕竟是曾经的皇子。
不过想起蕾娜和程耀文……
怜风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王衍沉睡的这些时日，她也往返黑色长城和巨峡号早出晚归，间或耳闻他们最近好像有点儿异样。
“这种级别的恶魔动乱，目标只有一个：制造恶魔恐慌。”她想什么王衍没看到，他还是在分析着这些恶魔：“制造混乱和恐惧恐吓普通人类，并且用力量和长生诱惑心志不坚的人们，两相作用之下，在民众之间产生明暗夹杂的巨大影响。
贪嗔痴，恨恶欲，恐惧。
这些都是足以让人堕落的因子。而现在，这些地球人变异而来的恶魔的杀戮、混乱与强大，还有饕餮空袭的压力，甚至普通人对超级战士力量的渴望都成了引发这些因子的元素。
也许在我们无法查知的人心与人性里，已经有人被诱惑了，只是恶魔现在不敢在华夏大张旗鼓的动作并且改造，还暴露不出来。但这些人潜藏着，早晚或者在关键时刻蜕变成魔，制造更大的混乱。
恶性循环，为莫甘娜提供他们可以吸取的力量，却给我们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说到这里，王衍叹了口气。
在分身探索宇宙的那些日子里，他见多了这种被恶魔搅乱的世界，所以对于恶魔的行迹和传说有所归纳。
制造恶魔恐慌，简单来说就是在杀戮和诱惑下寻找可以蜕变成魔的战士，再由主动变异和被动变异的恶魔制造范围更广的战争席卷，战刀与诱惑并进，直到整座星球都变成混乱的战场。
而这期间，在战争中脱颖而出的强大恶魔就有可能成为莫甘娜麾下的战士，在文明中留下……不朽的传说。
至于本土胜利？
就算侥幸胜了一场几场甚至全面胜利，星球与文明也早已破败不堪，而这样的文明基本上也都死在更高恶魔降临的战争里。
而本土文明的天之骄子，或是被恶魔汲纳，或者……死。
低级文明与恶魔的战争，只有恶魔的胜利。
除非天使参与。
而现在的地球，比王衍见过的其他文明都形式复杂，死亡与希望并存，但也可能在更高的战争中如同泡沫般易碎。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无解的东西。
两人走到一处护栏处，双双倚靠其上，看着忙碌中的黑甲战舰，继续谈话。
“既然出现了自主变异恶魔，说明国外的形式已经比较混乱了。华夏可能还算安稳，但这些潜在的威胁依然在埋下钉子，雄兵连的影响还可以镇压吗？”王衍转头看向怜风，询问道。
怜风正默默欣赏着他，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这方面的工作一直由杜卡奥将军跟高层领导协作，雄兵连定期分批参与曝光，该有的文宣还是在继续跟进。稳定民心，这是一直在做的。”
说完话，她的心里有些恍惚，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王衍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
一种……上位的气质。
是……在哲德文明的影响吗？
但，一闪而逝，她也感受不多。
“也只能如此了～”王衍抱臂轻叹：“恶魔的侵蚀只能从信念和秩序上抵制，它从心内滋生，以混乱壮大，除非我们给予普通民众进化的机会，以对抗恶魔的诱惑。”
“这……”怜风欲言又止。
“的确，这也不行。”王衍自然知道这一点没有半点可行性，捏着下巴看着眼前走过的一名军官，指了指他，对怜风道：“不过武装一些信念坚定的华夏军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考虑到其他影响，不需要太强力的超级基因，只需要……原始超级基因就可以了，就要内置一个钢铁之躯，也就是原始一代。
然后……武装高级合成金属的盔甲，武器嘛～这个比较重要，上次不是缴获了不少弑神狙击枪吗？正好儿对付这些一代小恶魔。
我记得是三十多把枪吧？到现在也没看你们用。
那就挑出三十名狙击手，人选问题让杜卡奥将军和黄老自己去解决，相信部队里可靠的神射手还有的是。
弑神一号穿甲弹是个问题，我来解决。”
王衍眯了眯眼：“让他们三人成组，开赴华夏边境，对了，还得配上缴获的饕餮战斗艇，便于机动。
除非事态升级，他们守个边境还是可以的。无论如何，恶魔的影响必须防微杜渐。”
怜风一直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安排着武装三十名超级战士这样的大事，心中一片温柔，她明白，他还是在为刚才那个视频的事情难受，这翻手的功夫就想办法要填补上了。
她笑眯眯地揽上他的胳膊，笑着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