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离开了。
公司交给了哥哥最信任的一个人。
他不是人类,不进食也不会死。
整整八个月。
他一人待在窗帘紧闭的屋子里。
学会了抽烟。
喝酒再也不会醉。
烟雾缭乱。
刺鼻的酒精气味混杂在其中。
呛人的烟草味让他拼命地咳嗽着,生理的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至少,他以为那是生理泪水。
所谓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
坐在这布满黑暗的地方,一动不动。
痛苦慢慢沉淀成麻木,疯狂慢慢降解成空洞。
满心狼藉与灰烬,满地烟头与酒瓶。
若不是世事无常失去了所有,怎会两眼无悲亦无喜。
一念落如释负重,一念起心如刀绞。
祁宁抬手摸了摸嘴角,僵硬的勾了勾。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会笑了呢。
从来不觉得,永生如此痛苦啊……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眼中空洞虚无。
灰暗的眼中毫无色彩。
突然,祁宁起身,慢慢地走到落地镜前,透过黑暗隐约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轻笑。
大笑。
笑哭了。
一拳砸碎镜子。
面无表情。
“别笑了。”
“真丑啊。”
“去死吧。”
他收回手,鲜血滴落。
突然他张开手,手心冒出浓暗的黑火。
火焰越来越大。
祁宁控制着它,蔓延到自己的全身。
依旧面无表情。
“好痛啊。”他说。
伴着让人惊悚恐怖的火焰灼烧血肉的吱吱声。
“好开心。”他说。
在他的控制下,火焰没有烧毁任何东西。
除了他自己。
在那黑暗中。
白骨森森。
“这样就好了吧。”他自言自语:“不需要再笑了。”
祁宁对自己说着:“其实你会笑的,只是你不能笑了,对吧?”
那破碎的镜片中映出了惊悚的白骨。
他看见了,歪了歪头,黑气化作的黑袍严严的将他包裹起来。
宽大的帽兜下露出头骨,骇人而阴冷。
一团黑色的火焰漂浮在他的身旁。
那是他刚刚用来燃烧肉体的火焰,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帽子。
黑气再次出现,交织缠绕,最终化为一柄银色刀刃,通身漆黑散着死亡气息的镰刀,刀刃上有些扭曲恐怖的红色线条,仿佛有血液在流动一般。
帽兜中发出嘶哑缓慢的声音:“走吧,跟我去看看,外面那些可爱的小生命们。”
小火苗跳了跳,跟在他身后。
……
很多人都见到了传说中的死神。
不过,全都死了。
……
“害怕了?”嘶哑恐怖的声音在男子耳边响起。
是的,他不想跳了。
冰冷的镰刀却挂住了他的脖子。
被扔下去了。
砰的一声。
引起尖叫无数。
……
“在上面。”这道嘶哑的声音整天围绕着她。
女子甩了甩头,低头玩着手机。
“在上面。”
“小心!!!”一个男人大叫着冲过来要救他。
女子不自觉的抬头,看到黑色的什么,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掉下来的广告牌压在了下面。
“就差那么一点点呐。”那个想救人的男子耳边闪过这么一道满是遗憾的声音,宛若叹息。
似是幻觉。
又似不是。
游走世间,黑镰收命。
有心?
无心?
谁敢妄下定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