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蔷薇死了,当百花丛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抱着洛公子,已是死去多时。
徐二娘沉默了很久,最后让人将二人葬在一起。徐二娘觉得很疲惫,这次事了,就分她们一大笔钱好好生活去吧。
无情最是风流客,烟柳方为痴心人。
…………
顾北佳回头对刘姥姥道:“我想回去了……”
刘姥姥低声道:“宫主刚来,你就要回去?”
顾北佳踮脚折了一支柳条,拿在手上轻轻摇着,她忽然有点落寞和伤感,“姥姥,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谁是亲人,我爹……也陌生的很。”
刘姥姥抱着古琴,悠悠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比什么都知道好的多了。”
“嗯?”顾北佳冷声道:“这么说来,你是知道一些事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这么多年了,我问你问的都累了。”
“极乐宫少宫主,江湖少年郎的梦中情人,想做什么事都可以,难道你还不开心么?”
“如果这算开心的话,我希望自己永远不开心。”顾北佳又折了一支,拿两支柳条编了一个小圈戴在头上,歪着头问道:“好看么?”
刘姥姥笑道:“天下再没有比少宫主好看的人了。”
顾北佳摇头道:“有的。”
“老身见过了很多漂亮的姑娘,谁敢说比少宫主你好看呢?”
“我娘呢?我娘要是不好看,能生下我这么好看的女儿么?”
刘姥姥摇头道:“这孩子……走吧,我们去见宫主。”
顾北佳转头望了望那扇窗,那少女已不再窗前。
刘姥姥顺着顾北佳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微笑说道:“方才那少女也好看。”
顾北佳笑笑,她哪里是关注对方的容貌啊,她只是羡慕那少女脸上的神情,忧愁和恬静、单纯和阳光,那样的神情,自己有过么?也许有过,也许从来没有过。
顾苍黄看着水面倒影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但是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脸温柔,“小北,你终于来了。”
顾北佳淡淡道:“春商会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么?你们这些厉害人物竟然都到了。”
“因为这是余家的春商会。”顾苍黄望着潭水,眯起了眼睛。
顾北佳也不再说话,望着树上的鸟儿,心想这些鸟儿一定很快乐。
刘姥姥盯着古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摄魂鱼钩那样的宝物,为何要毁掉?”
“似这等阴险之物,我再见到还是会毁掉的。”
顾苍黄转身回来,微笑道:“世间哪有什么阴险之物,有的只是阴险之人。”
“像你一样么?”顾北佳取下头上的柳枝发箍,随手扔到了水里。
顾苍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没有人愿意做阴险之人,可这江湖总会逼着你去行阴险之事,世人都说我阴险,可有几个敢当着我的面说?你闯出来了,众人就抬举你、奉承你,甚至投靠你。你被人踩在脚下时,又有谁会在意你、可怜你、同情你?”
顾北佳冷哼道:“照你们这么说,江湖之大,岂非皆是宵小之辈?”
顾苍黄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头,低吼道:“成功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这个父亲,你哪里能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又怎会毁掉摄魂鱼钩后拿得出那巨额的款项,又怎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顾北佳大喊道:“这不是我要的!你以为我喜欢在江湖上横行无忌?你以为我喜欢这个极乐宫少宫主的头衔?你以为我很快乐?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啵”的一声,古琴的一根弦断了,顾苍黄对着刘姥姥怒吼道:“有你什么事?滚远点!”
顾北佳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拉起刘姥姥的衣袖,转身离开。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顾苍黄用力一挥手,水中的那艘小船瞬间四分五裂,裂开的木板漂在水面上,还有一件紫红的肚兜,在晨光里亮眼的漂着。
…………
风亦橙又躺在了床上,那张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躺了半个来月的床。
六月二十,天气晴。
兵器坊没有人,整个春上村都很安静,有时候安静,仅仅是因为恐慌。
风亦橙瞧着屋顶的破洞,看到了一只飞鸟飞过。
“风亦橙!醒醒!谁让你睡觉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楚天下拉着一张脸在那喊,“让你找看有没有机关,你可倒好,直接睡了。”
风亦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实在太累了,挨着枕头就想睡觉。
“屋顶我检查过了,都是木头撑起来的,没有机关,更没有暗道。”楚天下打着哈欠说道。
“我们发现马宝的时候,他躺在这里,那就表明一定有什么地方从这里看过去有玄机,或者,这张床有玄机?”风亦橙也打着哈欠道。
“也许他单纯的就是想躺一会儿呢?”
“有可能。”风亦橙眼皮又重了起来。
“有个屁可能!”楚天下一把将风亦橙拉到地上,直接推倒了那张床。
风亦橙怪怨道:“好歹我是这床的主人,尊重一下行不行?”
楚天下不说话,只是围着床看。
“唉,你傻啊,谁会把秘密藏在能移动的东西上呢?”风亦橙蹲下来看着墙角和地面。
过了半天,二人失望的坐到了地上。
“如果你在兵器坊里查找线索,听到有人来的话,你会怎么做?”楚天下忽然开口问风亦橙。
“要么藏起来,要么……转移来人的注意力。”
二人对视一眼,开口笑了起来。
“所以,这个屋子应该不需要看了。兵器坊一共七间房外加一间大库房,除去你和老李头住的这一间,其他六间应该也不需要看。”楚天下昨天已经将这里打探清除了。
风亦橙点头道:“如果这里真有机关或者秘密,那么只能在库房和这里。”
风亦橙和老李头住的这一间房是里外套间,一进门就是老李头住的屋,再进来就是风亦橙这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马宝其实发现了秘密,听到我们来了,所以跑到你的床上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那还等什么啊?翻啊!”
二人再次坐在了地上。除了翻出老李头几件多日未洗的内衣,一无所获。
楚天下摇头道:“不应该啊。”
风亦橙忽然想起一个词语来——案件还原,然后兴奋的说道:“我们来演戏!”
“演戏?我又不是个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