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个时候,祢疆人即将在春狩上做的事,可谓是骇人听闻。
太子一方的势力经过这次春狩,几乎被打击到一蹶不振,而背了黑锅的正是三皇子。
虽然经过事后调查,还了三皇子的清白,可是并不代表三皇子一方没有损伤,更没有打消正隆帝对这一帮儿子的怀疑。
接着到了三月底,岑靖因为周家的设计,被当成麻风病人送入疠人坊,结果真正染上了麻风、生不如死。
三皇子一怒为红颜,虐杀了周翊坤,一时间他的声望跌入谷底。
而真正将三皇子打入深渊的,还是四月份的展云萍之死。
廖家人在傅凝烟的安排下进了太子府,因被胁迫而毒死了展云萍,最早被认定是犯人的,就是还在乡下庄子上的谢御星。
但随着谢御星被证明了清白,由太子和将军府联手,亲自敦促大理寺查找真凶,最后的线索又全部指向了三皇子的母族岑家。
岑家被灭族,三皇子则因为周翊坤和展云萍二人之死,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现在,谢御星不想让三皇子出事。
目送这对表兄妹继续,谢御星回过头,就对上了傅绾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实三皇子说的这件事啊,星崽你大可放心——我一点都不嫌弃你,真的。”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没绷住,咧嘴笑了。
谢御星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行了,别耽误时间,先回家去,有人还等着见你。”
在等傅绾的,是展逸。
其实展逸也很奇怪,按理说作为皇帝,应该很忌惮两位同在军中地位斐然的人接触。
甚至是家人。
所以当初他的女儿悔婚,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再去努力把这婚圆回来;
谢家这边也相应的,同样没有执着于把婚争取回来。
正是这个道理。
可这一次,正隆帝居然特意向他提了傅绾,让他和谢天朗的……儿媳妇,好好沟通。
这道口谕,怎么听怎么怪!
趁着傅绾未归、谢御星也不在,两个鳏夫等得不耐烦了,索性凑在一起小酌几杯,顺便弄了点花生米。
“哎,这花生米没意思。”展逸拈起一颗在手,随意碾了碾就成了齑粉,“喝酒还是要有肉。说起来,之前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不知从哪弄了些叫……‘卤肉’的东西,那个味道真是绝了。可惜这小子人不在,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等他回来,我得让他屯个百十来斤。”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谢天朗一挑眉,“卤肉是吗?我去看看,说不准我儿子那里有。”
“当真?”展逸登时来了兴趣,把酒瓶子拎在手中,“走走走,一起过去看看,小老弟你可别想吃独食。”
谢天朗表情没变,但眼睛里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拎着酒瓶子刚晃悠到笃行院附近,就听到一阵狂轰乱炸似的狗叫声,然后两道人影狼狈地从笃行院大门跑了出来。
为首的回身,指着门里大骂:“贱人,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不也是爬了谢御星的床?少爷亲自过来问,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少爷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在成国公府待不下去!”
随后一个熟悉的女声立即回骂道:“我表妹清清白白一个人,好好的跟着世子妃学厨艺,行得端坐得正,你这瘪三满嘴喷粪侮辱于她,你配得上她?
“你姨娘贱得爬了男人的床,就以为我表妹和你姨娘一个德行吗?我呸!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把你耳朵打开听清楚!
“你还不滚?想被黑豆啃得骨头都不剩?”
门口的两人几乎被骂傻了,站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等回过神了想再骂,就听到旁边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二人转头看去,登时膝盖软了,不约而同跪倒:
“见过爹、大将军。”
“见过国公爷、大将军。”
谢天朗冷着脸走过来,“怎么回事?”
刚刚开口骂架的正是谢渊。
但被谢天朗问起缘故,他又觉得羞于开口,扭扭捏捏半天。
“不说就滚。”谢天朗突然大喝。
谢渊浑身一抖,低下头,“姨娘近来胃口不大好,儿子……听说笃行院那个于眉有一手好厨艺,想让她过去帮忙做饭,她拒绝之后,儿子又想着不如纳她为妾,结果她又拒绝,还让她那个泼妇表姐出来骂街……”
他说得十分委屈,还显得自己格外有孝心,然后还恳切地劝谏:
“爹,这笃行院的下人实在太没规矩,也不知嫂子从哪找来的,如此桀骜不驯,若是被外人看到,不知要如何说我们国公府,丢我们国公府的脸,还请爹明断。”
谢天朗沉默片刻,道:“没胃口,就去请外面的厨子。笃行院的人、花、草,你们一点都不许沾。”
谢渊愣了愣。
这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袒护笃行院、袒护谢御星的人?
“没事就快些走,抓紧时间去请外面的厨子。”谢天朗浓眉一竖,不怒自威。
谢渊最怕的就是这个表情,根本不敢再想别的,转头跌跌撞撞地跑远。
等谢渊的身影看不到了,展逸才幽幽开口:“不得了,你这儿子去了趟乡下,倒是带回来了不少能人。”
“哼,惹事精罢了。”谢天朗拂袖,大踏步地走向笃行院的大门。
展逸在后面暗暗偷笑,但也不点破这老父亲的心理,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谢天朗走上台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要关门,连忙伸手抵住。
“你这不要脸的还想再——见过国公爷!”罗兮儿刚要骂,等看清了门外的人,登时怂了,赶紧收手垂头。
谢天朗瞧着她突然变乖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却想起了那天在擂台上她把谢渊狠揍一顿的样子。
还是那个样子的她,看起来顺眼些。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带着展逸大步走了进来。
罗兮儿不认得展逸,但看他一身打扮,应该也是非富即贵,可能是国公府的客人,连忙招呼于眉过来招待,自己则关好了院门。
“国公爷,世子和世子妃还没回来,您过来是……看望小姐和公子的吗?”
不然,罗兮儿也想不到他俩过来的原因。
谢天朗的语气毫无起伏:“不。正是趁着他们不在,才来找你们说这事。”
“啊?!”罗兮儿瞬间变了脸色。
难道,是为了谢渊那混蛋刚刚说的话吗?
一个手下败将而已,自己说不过,就把老爹搬出来压人,实在是……不是个男人!
罗兮儿真是快气炸了肺,咬牙一跺脚,“国公爷,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你说什么?”谢天朗正接过于眉端上来的茶杯,闻言一愣。
罗兮儿紧紧盯着谢天朗,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不仅是小眉,连我也是说到做到!”
万一这个国公爷想趁着世子妃夫妇不在,把她一起打包送给别人做妾,那还了得?
谢天朗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展逸已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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