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我们该出发了
“恩？什么意思？”
魏明讶然问道，难道魏无瑕说的是真的，龙脉之下真有邪神？
这邪神是古往今来最强？
“我也不知真假，不过石刻中说。古有仙神，生于混沌，以手开天，身化山峦，眼化日月，遂有天地、苍生。”
陆芊雪凝眉道，“世间生灵尊其为祖，然有天地，而无轮回，其神念、残躯渐至邪异，被众族封于地脉极深。”
魏明沉吟不语。
这世间真有仙神？开天辟地，演化苍生，后续生灵乃至邪神都是他的后裔？他因轮回不全，被世间邪念反噬？
魏无瑕说过，五国都坐落在至强邪神的身躯上，这与演化天地的说法一致，而这位祖神的体型可能极为庞大。
不，不对！
魏明不止一次听过乱星域的说法，他们所在的这片地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怎么可能有祖神开天辟地？
如果真有，那他演化的是乱星域，还是整个世界？如果是整个世界，他怎么会被封禁在乱星域？如果不是……
魏明开始怀疑，乱星域之外有邪神吗？还是这些是乱星域的产物？
乱星域与其他地域有什么不同？
有人去过其他地域吗？
他想到了岩浆底的那个神秘女子，或许强到她这种地步才知道真相。
“除此之外，我还查阅了南疆巫族送到京城的诸多关于邪神的记载。”
陆芊雪继续说道。
魏明这才想起来，当日他离开南疆虫谷时，只对白苗族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将族内关于邪神的记载送到京城。
“可有印证？”
他当即问道。
“有！”
陆芊雪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在不止一份巫族记载里发现有类似的描述，说有先民在洞穴中发现仙神传承。”
“他们通过祭祀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成为最早的祭神武者。那时候他们信奉的对象并非巫神，而是祖巫！”
“他们认为祖巫才是世间一切力量的源泉，是白苗、黑苗等古巫族的祖先。而祖巫曾开天辟地，造就山河万物。”
“不过对于祖巫的结局，他们描述的与钦天监的记载不一样。他们认为祖巫是受到了敌人的重创，陷入沉眠。”
“可是至于是什么样的敌人，他们只说‘混沌有光，照彻四方，祖崩于光明，永坠黑暗，身躯演化世间万物’。”
“所以……”
她说到这里，停下了话语，再次通过侧面看向魏明刀削般的脸庞。
“所以要想弄明白这位祖神、祖巫究竟是什么，还须亲眼去看看。”
魏明明白了她的意思，替她说完没有说出的话，两人想到了一处。
陆芊雪为这样的心有灵犀露出璀璨笑容，轻声道：“恩公可有空？”
“有空。”
魏明微微颔首，“不过不急，今日乃是除夕，过了正午之后，京城就会冷清下来。到时候才适合我们去查探。”
他向前走到观星台的边缘，隔着阑干望去，仿佛半个京城尽收眼底。
观星楼是京城最高的建筑。
“再说了，如此俯瞰京城美景的机会可不多得，不如凭栏小酌两杯？”
他向陆芊雪提议道。
“求之不得。”
陆芊雪立即款款一礼，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随即转身到阁楼里，取出玉潭梨花酿和一对青花琉璃盏。
“我本以为这是楼里的摆设，没想到有一天能用来招待武圣王。”
她甜甜笑道。
摆盏，斟酒，白衣素手。
魏明端起酒，与其对饮，看向京城道：“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梁王起兵在即，推背门于暗处掀起波澜，又不知多少百姓涂炭。算起来，他能待在京城安稳的日子也不多了。
“恩公，你在担心吗？”
陆芊雪摩挲着酒盏，问道。
她能察觉到魏明的心情有些沉重，明明是喜庆的日子，明明表面上很开心，但是他的心里却罕见地有些沉重。
有一种对前程的担忧。
可是她不懂魏明在忧什么。
“担心？谈不上。”
魏明摇头笑道，“推背门与四大圣地斗了十万年，这里面的水绝非我们想得那么浅，只怕天下百姓要遭殃了。”
他虽笑着，却有些沉重。
陆芊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苦的终是天下百姓。
“可惜我不够强，否则这天下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蹦跶？若是我够强，就算是四大圣地，也得按我的意志行事。”
魏明突然低声补充道。
这些是他连对林妙可、曲玲珑等人都不曾说过的话，他一向以强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从未展示过柔弱。
但是他心里终有沉重。
是怜悯，也是自强。
他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就是武道修行到极致，去看看何为至强。
当有一天他站在绝巅，身前再无一人，身后皆是世人仰望，他才有话语权决定这个世界成为什么样的世界。
他期待着那一天。
“我若醉了，记得叫醒我。”
魏明坐在露台前的青石桌上，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他的修为、体魄远比燕冬藏强，要想醉更是千难万难。
但是他突然想醉一次。
人若能放开一切，抛下所有包袱，尽情醉一次，本就是难得的事。
所以，他渐渐地醉了。
陆芊雪看着这样的魏明，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现在的他看着好孤独。
尽管他的身边从来不缺红颜知己，也不缺阿谀奉承，更不缺仆役下人，但是他就是很孤独，一人直面这世间。
他想守护这个世间。
非是一人独行，而是只有他走在最前面，就像他前世有句话。
——独断万古。
魏明虽然远远不及此人，但是他走的这条路，却是一样的孤独。
武道，本就是独行。
魏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
陆芊雪走到他身边，却不忍心叫醒他，就让他难得地醉一次好了。
她禁不住俯下身，在他脸畔吻了一下，然后坐回对面的座椅。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冬日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若是一辈子如此，也挺好。”
钦天监的玄女呢喃道。
时间就在安静的时光里快速流逝，整个京城也渐渐变得冷清，路人、商家都回到自己的小窝，准备度过这一年。
“我们……该出发了。”
陆芊雪终于打断了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