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修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下面没了,你又不是写网文的。
黑胖儿把第二根烟掐灭,然后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说道:
“我发现身后还有两个人的时候,心中已经起了警惕之心,因为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我一路走过来,居然没有发现。
我刚准备先动手,突然感觉到头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李泽的尸体旁边,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大脑一片恍惚,而这个时候昆墟部的巡逻人员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用机械手铐把我铐住,但是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张应修一听,脸上表情沉了下来,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只不过在听到黑胖儿说他突然晕倒,然后又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场景,让他回忆起自己被咸咸骗到昆墟部出事的高等实验室门口,突然晕倒时候的画面。
甚至包括醒来之后,对于某一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消失的反应,都和他当初如出一辙。
············
审讯室旁的一间监控室站了不少人,郭老、王锋、白星、车济、车士,还有玄武部的李队长,在听完黑胖儿的叙述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这些人都是知道在张应修身上当初发生过的事,车士脸色十分不好的转过头,对车济说道:
“刘大飞之前有说过这些吗?怎么你的报告里面没有提过?”
面对车士的责问,车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苦笑了一下,只不过他的苦笑配着他丑陋恐怖的大脸,反倒相当和谐。
车济说道:
“每次审讯刘大飞的时候,他的情绪都很激动,十分不配合,过程也都说过,但是没有这么详细。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
郭老听完,看着车士一眼,不由得讥讽地说道:
“听说梼杌队这些年执法办案是毫厘不爽,明镜高台,今天一见,啧啧,果然不一样,让我这老汉也是开了眼了。”
车士没有搭郭老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冷冷地瞥了车济一眼,就这一眼,车济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李队长面色本来是阴晴不定,听到黑胖儿的话,脸上更是难看了几分,他本就话不多,但是已经坐到他这个级别,不说智计无双,但是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李泽是他的亲侄子,李泽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既自责又愧疚,还伤心,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
情绪有了波动,在判断事情的时候,就会显得不那么客观。虽然表面上的直接证据,都指向黑胖儿是这件凶案的凶手,但是凭他的经验,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里面似乎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白星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李队长的表情,同为队长再加身处昆墟部的高位,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件案子最终的定性,不仅仅是证据,更有李队长在这件事情里面的态度。
毕竟死者之一是号称神州国第二天才的李泽,而且还是李队长的亲侄子。
他看到李队长在听到黑胖儿的话后,一双眼睛明显闪过一丝精芒,就知道李队长坚定黑胖儿是凶手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丝动摇。
白星连忙说道:
“李队长,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凶手也可能不是黑胖儿,你觉得呢?”
李队长目光直视屏幕,点了点头说道:
“最终的结果现在还不确定,
还需要继续调查。”
然后转过身,面色平静地对车士说道:
“车队长,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监控室。
郭老刚准备再继续调侃车士几句,这时监控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身穿青龙队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巧和准备出门的李队长来了个面对面。
李队长看着进来的人,疑惑地说道:
“咦?常哥,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进来之人是青龙队的副队长常保国。常保国年龄比较大,能坐在青龙队副队长的位置上,不是因为他的战斗力非常强大,反而恰恰相反,他的实战能力,其实还不如青龙队里的几名组长。
但是常保国性格十分温和,平时在青龙队里不像一个领导,反而更像一个大家长一般,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得非常好。
所以青龙队每个人对他也十分敬爱。
常保国的性格,让他在昆墟部内十分吃得开,只要是比他年龄小的,基本上都会叫他一声‘常哥’。
就连性格冷酷的李队长在私下里都和常保国关系非常好。
平日里常保国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今天所有人看到常保国的表情,都有些吃惊,只见他一脸悲愤,用有些发颤的语气说道:
“你们都在,那就好了。出事了,前天去黑风派和白风派调解的一
组青龙队队员,全部都失踪了。请诸位做好准备,即刻就要出发!”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样的消息,全部都脸色大变,惊讶说道:
“什么?!”
············
张应修和黑胖儿在审讯室又聊了几句,反复地让黑胖儿仔细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结果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一旁的车鸣低头看了下手表,探视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刚准备提醒张应修离开,突然审讯室内的一个音响突然传出了郭老说话的声音:
“张应修,今天先结束,你到监控室来,我有事给你说。”
张应修诧异地向音响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对一脸郁闷的黑胖儿说道:
“黑哥,既然你没做过,就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至于这段时间,你待在这里啥事都没有,刚好在这里把你的专注力好好练练,就按照张飞飞给你教的技巧,说不定等你出来后,实力又提升一个新的台阶。”
张应修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黑胖儿听到了张应修救他出去的承诺,脸上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表情已经轻松许多,也说道:
“阿修你去忙吧,我相信你。”
一句承诺,一份信任,兄弟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
张应修和车鸣一起来到监控室,发现居然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有些惊讶。
仔细一看都是熟面孔,除了有一个穿着他没见过制服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郭老就面色严肃地对他说道:
“这位是青龙队的副队长,常保国常副队长。刚才昆墟部青龙队有一组队员,在调解黑风派和白风派矛盾的时候失踪了,现在昆墟部人手不够,常队长需要我们前技会也参与,寻找失踪青龙队队员这件任务中去。”
郭老说完顿了一下,张应修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郁闷起来,心想:
‘我现在忙黑胖儿的事还一头雾水,你这个时候让我去执行什么找人的鬼任务,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说,不是添乱吗?’
郭老看着张应修郁闷的表情,和其他人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
“关于李泽五人被害一事,我认为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是关于黑胖儿是左撇子这件事……”
郭老不顾张应修阻止的眼神,把他们前几天发现的种种疑点都给在场的几人说了出来,包括黑胖儿是左撇子这件事,可控制浓缩烟幕弹-3型的出现,还有他关于黑胖儿杀人动机不成立的猜想。
再加上黑胖儿刚才在审讯室内,黑胖儿和张应修的对话,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些证据不能直接证明黑胖儿不是杀死李泽五人的凶手,但是,这些证据组合起来,至少可以把黑胖儿的嫌疑降到最低。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其中关键环节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但是现在众人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把黑胖儿杀死了呢?
王锋今天在监控室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就连刚才张应修和黑胖儿在审讯室中的对话,他似乎都没有仔细去听。
直到郭老把所有的分析都说完了,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才吊儿郎当地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其实这件凶杀案的重点,不是要证明黑胖儿到底杀没杀人,或者去帮他脱罪,张应修和昆墟部的人都走偏了。”
说到这,明显能感觉到房间内有几道目光突然射向王锋,但是王锋毫不在意,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黑胖儿明显就是个临时背锅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杀人者为什么要杀李泽五人组,到底李泽五人组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动手?杀人者到底想得到什么?”
王锋说的这些话,明显是不把昆墟部的梼杌队放在眼里,车士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车济看到车士冷冰冰的表情,向前走了一步,用一种十分不友善的口气说道:
“那请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给我们讲讲,杀人者到底要什么?”
王锋轻蔑地瞥了车济一眼,嘴角挂起讥笑,那神情分明是,感谢你帮我递的话。车济一看他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恶狠狠地瞪了王锋一眼。
王锋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说道:
“青龙队在昆墟部负责的工作比较杂,其中最主要的工作是调查,调查神州国内所有神秘事件和未解之事。所以青龙队是掌握昆墟部最多秘密的队伍了。
如果不是刚才,呵呵,常副队长,呵呵,过来告诉我们青龙队那个小组出事了,我还真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王锋再说这段话的时候,尤其是提到常保国副队长名字的时候,故意咬重音,而一旁的常保国似乎才认出来眼前的男人,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王锋瞥了常保国一眼,继续说道:
“李泽五人组的信息我调查过,其中李泽、车宾还有刘文武,是和青龙队刚刚一起出任务回来的,我想问问常副队长,出事的这支青龙队小组,就是上次和李泽他们一起的吧?”
常保国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面露讥笑的王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的,确实是同一组人。”
全场哗然。
王锋把这番话说完,用讥笑的眼神向众人环视一圈,直到看到张应修时,迎着他感激地目光,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审讯室。
············
王锋和昆墟部的矛盾在此刻提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面对常副队长是,他眼中的讥笑和不屑实在是太明显,就差冲到常保国面前,指着鼻子嘲笑他了。
王锋和昆墟部还有常副队长的矛盾暂且不提,当他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审讯室大概沉默了一分钟,都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种尴尬。
最后还是张应修硬着头皮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才把这种审讯室内古怪的气氛打破。
常副队长叹了口气说道:
“那里朱雀队还有一组人正在调查情况,目前情况紧急,白虎队得调一组人去支援,李队长这边,基于上次昆墟部被袭击过,还是全员留在这里。其他人么……”
张应修一听,使劲给郭老递眼色,虽然刚才王锋已经分析得很准确了,至少这房间里的人基本都认可了他的分析,但是要想把黑胖儿救出来,必要的证据或者证人还是不可少的。
青龙队小组失踪的事,正好和黑胖儿的案子联系在了一起,他继续留在昆墟部这边,连个调查方向都没有,所以,跟着去调查青龙队小组失踪的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郭老从此次事件中感觉到了危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危险,青龙队虽然不是一线战斗队,但是实力也不弱,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失踪了,那么敌人的实力一定不能小觑。
郭老看张应修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张应修心中的想法,他本来想拒绝,看到张应修焦急的表情,郭老很明白,如果因为这次自己拒绝张应修,而最终导致黑胖儿出什么事,那么张应修和前技会的缘分就该尽了。
他想培养张应修,想让他留在前技会,甚至想有一天把前技会交到他手上,所以张应修对前技会一定不能有恶感。
就让他去锻炼一下吧。
想到这,郭老便说道:
“前技会这些年一直做昆墟部的辅助工作,调查、找人也算是熟门熟路,现在部里人少欠缺,我们这边也出两个人吧。小张,你联系老楚,把情况给他说清楚,让他赶紧过来这里,直接出发。”
张应修本来以为郭老就算派人,也会派王锋,哪想到他居然把老楚派了过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实则是老楚为人谨慎,至少不会把张应修往危险的地方带,如果是王锋……结果就不好说了。
常副队长看了张应修一眼,点了点头。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梼杌部车士,突然嘿嘿一笑,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虽然是对外事件,但是也把我们梼杌部牵扯其中了,这样吧,我这边也派一个人前去帮忙。”
说完向车鸣使了个眼色,车鸣见状连忙上前,向常副队长见礼。
一旁的白星刚刚一直打电话,这时刚把电话打完,走上前说道:
“白虎队这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对了常哥,我再问一下,这次带队的人是谁?”
白星话一出,周围几人目光都望向了常保国。常保国神色一凛,低声说道:
“食龙犼,萧大爷。”
“什么?”众人大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