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丝毫的征兆，历江河在音落的刹那，抬手抱了个敷衍的拳礼后，一步踏出，整个人的气势仿佛与天地相融。
只在瞬间，便是移形换影，斗转星移，残影由虚化实，站在了慕容阳的身前。
尚未出手，那铺天盖地的强悍气势便如同泰山压顶般，赫然镇压了下来。
虽然林渊等人并非他所要针对的存在，但仅仅是余威，就让他们感觉浑身压抑，呼吸困难。
“林渊，带他们后退！”
慕容阳轻喝一声，挥手间，一股柔和的力道打在林渊的身上。
林渊借助这股力道，带着三女向后猛退近百丈，堪堪避开了二人的战圈。
几乎是林渊退开的瞬间，慕容阳目光一凝，阵阵玄妙的气势，自他周身之上流转。
原本淡漠神情中透露着几分不屑的历江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不过，他并未退缩，反而运转周身全力，祭出了一招尤为强横的武技。
刹那间，风云变色，一头巨大的水墨龙影自虚空之中乍现，看似虚无缥缈，却又给人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
龙吟声起，杀伐无双！
这一招之威，他几乎动用了全部实力。
林渊远远的望着这一幕，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俩人，要说没点私人恩怨，他是打死都不信。
同时，他又暗暗替慕容阳担心。
虽说，系统给出的面板介绍够唬人的，可这货给林渊的感觉，总有些不靠谱。
他的实力，应该是不如历江河的，否则，刚才那酒炼天葫，也不会被对方强行镇压下来。
最后百丈的减速缓冲，也并非慕容阳冲破了历江河的镇压，而是后者手下留情了。
再回忆起当初在林府，慕容阳被一群凡人围住，还被一棒子砸在了脑门上……
“这老家伙，不会要玩脱了吧……”
林渊双拳紧握，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这时，时间仿佛停滞，天地之间的一切，全部陷入了静止之中。
面对历江河全力施展的水墨神龙攻势，慕容阳缓缓抬手，他的身后，竟隐隐散发出了与之相似的威势。二人之间的隔阂，像是出现了一面镜子，在慕容阳的身后，也就是‘这面镜子’的内部，同样出现了一条水墨神龙。
只不过，那颜色看上去要淡一些。
可若是论威势，双方竟是旗鼓相当，分庭抗礼！
当慕容阳身后的水墨神龙出现后，那一面镜子瞬息破碎，天地的静止也就此打破。
两头水墨神龙，犹如两方洪荒巨兽，伴随着呼啸与龙吟声，交织碰撞。
散做水墨气息的罡气不断激荡，天地间像是被搅乱的一幅水墨画。
凌乱，暴力，又充满了美感。
双方交锋，水墨神龙交织碰撞，覆盖了大片虚空。
慕容阳和历江河立于一片水墨化的空间之下，对视着彼此。
“你，你怎么也会这一招……墨龙吟！”
历江河冷声质问，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招，乃是他师尊亲自传下，并告知他，太初仙宗……乃至整个天下，只有他们这一脉掌控这墨龙吟。这既是不传之秘，又是因功法所致，唯有他们这一脉所修功法，可以施展墨龙吟。
而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历江河已然将这墨龙吟修炼到臻至化境，成了他的成名绝技！
然而，就在今日，他最看不起，最痛恨的一个人，竟然在他面前施展出了同样的招式，而且……游刃有余，与他不分高下。
如此变故，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道心之上。
他的信仰，发生了动摇。
而面对历江河的质问，慕容阳只是淡淡一笑，
“你师尊灵薇，是我的师妹，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传授给你的墨龙吟，曾经是我教给她的呢？”
慕容阳轻笑道。
“不可能！”
“师尊说过，只有我们这一脉的功法，才能修炼墨龙吟！”
“你与我师尊虽是同为上一任掌门真人的亲传弟子，但你继承的，是小林峰的道统，根本不可能掌控墨龙吟……”
历江河咬紧牙关，厉声反驳道。
慕容阳闻言，却是摇头苦笑，
“那，小林峰道统传承是什么，你可知晓？”
此话一出，历江河不由得楞了一下，当即语塞。
慕容阳见状，继续道：“历江河，你自十五岁入门，十八岁拜入灵薇门下，做了她的二弟子，这几十年来，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也承认，你天赋不错，好好修炼，将来有机会做得这百凡殿主。”
“只可惜，你故步自封，盲目自大。你连自家这一脉的传承道统都没学全，对于整个太初仙宗的道统传承，更是九牛一毛。”
“你修过多少法，见过多少人，战过多少对手，经历过多少事？竟敢妄谈道法传承，并扬言否认你不了解的事情，断言不可能。”
“谁给你的这个自信，又是谁……让一个当年刻苦好问的少年，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慕容阳侃侃而言，没一句都直击历江河的内心。
“够了，你，你不要再说了！”
历江河有些抓狂，朗声怒喝道。
慕容阳见状，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他看着历江河疯狂的样子，淡然一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心乱如麻？”
“还是说，在怪我杀人诛心，毁你道心？”
言语间，慕容阳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若想止步于此，尽可以继续出手，打断我的话。”
“你若想更进一步，那早已腐朽的道心，要之无用，何不就此而弃，不破不立！”
慕容阳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在历江河的耳畔如惊雷炸响。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下一刻——
“历江河，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给我，醒来！”
伴随着一声暴喝，慕容阳双臂怒张，四方天地交织混乱，那两头交锋的水墨神龙也如同镜花水月般，骤然散尽。
一切，重归平静。
百凡殿前，那一众长老、执事怔怔的望着这一幕，两头水墨神龙轰然散去，慕容阳和历江河相对而立。前者衣袍猎猎，意气风发；后者神情恍惚，满眼血丝。
这一幕，谁胜谁负，已然十分明显。
正当众人还震撼于历江河败在慕容阳手下时，只见慕容阳缓步上前，经过历江河身边时，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方才，提及小林峰的传承道统，看样子……灵薇并未告诉你。”
“那，师伯便让你开开眼界，如何？”
说罢，历江河缓缓转头，与慕容阳对视了一眼。
一瞬间，历江河浑身抽搐，两眼一翻后，倒在地上，昏死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青衣倩影，从百凡殿内缓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