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太阳毒辣,杨毅等人正在一片空旷地干着活。
顶着这么大太阳,一个个汗流浃背,背上的皮肤都起皮了。全身都是油淋淋,个个都是皮包骨。
朱瑾得到命令,立马来到了这里,见到那监工的大汉,一招手道:“去把杨毅叫来。”
“是是。”大汉点头哈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朱瑾来了两次。
再看王汉也随着一起来了,他离开时引起众人一顿猜测。回来时不少人围了过来,问东问西的,他也说不清楚。
“杨毅…。”黑大汉朝着众人喊了一声,又见这些人围住王汉,大喝道:“干什么?不用干活了是吧?”
这些人心里恨极了这头黑猪,但也只是心里恨。被喝了一声,大家都各自干活去了。
唯有杨毅一脸懵逼,看了看王汉,见他投来一个怪异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缓缓的来到大汉身边:
“大人,叫小人何事?”
“跟我来。”
大汉说了一句,带着杨毅来到朱瑾身边:“大人,他就是杨毅。”
朱瑾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杨毅:“你就是杨毅?”
“小人是叫杨毅,不知…。”
“跟我来。”
杨毅话还没说完,朱瑾背着手走了。杨毅不知为何,只好紧随其后。
七转八拐的跟着,来到一处院墙前。门口有甲士守着,院子里面整洁宽敞,杨毅跟着一路来的堂前。
“跟我进去。”朱瑾吩咐一声。
杨毅连忙跟着走了进去,只见朱瑾对着堂内坐着的两人一拜:“大人,谭公,杨毅带到。”
“嗯。”安童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朱瑾弯腰抱拳退了出去。
大堂上只剩杨毅一人站着,他低着头余光扫了一眼,上方端坐的两人,这两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安童徐徐开口问道:“你就是杨毅?”
杨毅微微一愣,随即躬身一拜:“回这位大人,小民是叫杨毅,不知叫小人来所为何事?”
安童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谭文龙道:“先生,看来这回错不了。”
谭文龙笑了笑,看向杨毅道:“杨毅,老夫见你年纪不大,不知今年多大?”
“回大人,小人今年刚满十九。”杨毅恭敬的拜道。
“噢,如此年轻?”谭文龙摸了摸胡须,听说杨毅才十九,倒是让他意外。
怪不得他意外,只是现在的杨毅,怎么看也不像个十九岁的小年轻。皮肤黝黑不说,面部粗糙不堪,双眼凹陷无神,嘴唇干枯破裂,双颊一凹,看上去三十好几了。
谭文龙拿出那封书信问道:“听王汉说,他这封家书是你替他写的?不知真假。”
杨毅心中疑惑,问道:“大人,不知可否让小人过目。”
“嗯。”
杨毅走到谭文龙近前,接过书信一看,果然是自己所写,不由生出疑惑:“敢问大人,这家书为何在大人手中?”
“许是上天安排,这封家书被一阵风送至老夫手里。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谭文龙笑了笑。
杨毅心中已然明白了,心里痛骂那黑猪不是个东西。想来这货从来没有帮他寄过信,几个月也不曾接到回信。
但见谭文龙问话,赶忙拜道:“大人见笑了,这的确是小民代写的。因小人认字,所以大家都托我帮忙,只是小民写了十多封,都交给管事的代寄。不想既落到大人手中,污了大人的眼,还请勿怪。”
谭文龙见杨毅不卑不亢,谦虚懂礼,对他好感立马飙升,微微一笑道:“你莫要怕,老夫只是觉得你文笔精湛,字迹工整。想来也是读了许多书,不知你怎会沦落至此?”
杨毅这才明白为何找他,原来是自己这手好字让眼前老者赏识,心下一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今自己走投无路,真要在这干三年,就算活着也是半条命。如果能得到贵人相助,早日解脱再好不过。
当下抱拳一拜:“不瞒大人,小民的确读过几年书。只因得罪本县县令,至使县考落榜,府试无望,前途渺茫。又因县令算计,这才被征调至此。”
安童一直没打扰谭文龙,听杨毅一说遭遇,不由怒拍桌面道:“岂有此理,身为父母官,居然为了一己私怨,断送你的前程,如这般人又怎能治理好一县?”
谭文龙点了点头:“如这般情况比比皆是,杨毅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小民衡州雁城县人。”
“噢。”谭文龙听到这地名,再看杨毅眯眼一笑道:“哈哈,老夫虽是第一次见你,但也曾知晓你的名字。”
“噢?小人这也是第一次出门,不知大人怎听过小人的名字?”杨毅疑惑道。
“先生,我对此亦有疑惑。”安童说道。
谭文龙看着两人,随即一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杨毅心里一惊,很是诧异的看着谭文龙,安童频频点头道:“先生,好词好词。”
“哈哈,你可知这首词何人所作?”谭文龙笑了笑,故问道。
安童看了看谭文龙,又看了看怪异的杨毅,心中一紧:“先生,莫不是他?”
“我想应该错不了。”谭文龙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的看向杨毅。
到了此时杨毅才恍然大悟,满脸惭愧道:“不怕两位大人取笑,此首青玉案:元夕的确是小民今年元宵节所作。不想连大人也知,小民真是惭愧。”
安童听罢,一笑道:“哈哈哈,哎呀!我算是明白为何先生与杨毅神交已久了,如此好词只恨我常年公务缠身,早已没有那心思了。”
“哈哈,老夫第一次见这首青玉案时,感为惊叹。亦见所作者名为杨毅,故而有心一见,不想今日就见到,却是一个十九的年轻人,真是让老夫羞愧。”谭文龙眯眼笑道。
“小民惭愧,担不起先生如此看重,敢问先生之大名?”
“哈哈,老夫谭文龙。”
杨毅听到这个名字,脸露惊愕,后退两步八十度躬身:“原来是谭公,学生有礼了。”
谭文龙摸着胡须一笑,虚扶一把道:“无需如此重礼,快快起来。”
“是。不瞒谭公,学生自读书以来,看的最多并是谭公所着之书,谭公学问见解,让学生顶礼膜拜,心中早已向往,不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杨毅高兴的说道,这话他还真没有乱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