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伸出手指,点了点后腰的某个区域,轻声道:“大概在一年前,你和人动手,中了一刀,伤了你的肾俞穴,刀上有毒,毒性侵入肾脏,至今未愈,刚才最后一招,你强行暴发,让毒性再次反复,现在你的整条足太阳经都在疼痛,连走路都很困难吧?”
徐悲程顿时愣住了,他悄然向杜西川传音道:“你怎么会知道?”
杜西川所说的,竟然一点都不差,去年徐悲程遭遇暗杀,刺客是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一个女子,她的境界并不高,可是真力引用却极为独特。
徐悲程当时毫无防备,被那名刺客用一把毒匕首刺入他的后腰,那真力手法和毒性都极为奇特,让他几乎当场殒命。
幸而他的实力高深,当场格毙对手,才勉强保住性命,但也身受重伤,而且那伤太过奇特,他自已的宗门也极擅医术和制药,医了一年,也是勉强把毒性压制住,根本无法治愈。
刚才那一招他虽然用一剑斩杀三人,可全力之下,让被真力压制的毒性再次抬头,整条足太阳经又麻又毒,让他几乎难以行动。
他刚才缓缓后退,其实并不是假装高手风范,实在是半条腿难以行动,不得不装样子而已。
杜西川小声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知道的,现在我为你行针,你从丹田运气,顺着运针的穴位走上一遍,然后看看效果。”
徐悲程又是一愣,虽然杜西川把他的症状说得一清二楚,可是杜西川实在太年轻了,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是他半条腿依然难以行动,可这个时候又不能向对方露怯,最后只能咬了咬牙:“好,你试试吧。”
杜西川点了点头,走到徐悲程的身后,拔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毫不犹豫朝后腰上的某个穴位刺了下去,然后飞快的是第二针,第三针。
而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耶律保保的话题吸引住了,全然没注意到杜西川正在施针治疗。
耶律保保洋洋得意地道:“我西夏皇帝在大呼拉尔会议上说了,大渊虽然一直号称凉州是自已的领土,可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凉州什么东西,凉州人一直靠自已的力量活着,大渊人是大渊人,凉州人是凉州人,需要区别对待。”
俞不凡哼了一声:“你们以为说几句离间之词,我们就会上你们的恶当,把自已当西夏人,不再当大渊人吗?”
耶律保保鼓了鼓掌:“俞大人,就算你拼命想把自已当成大渊人,可是大渊有把你们当自已人吗?五散关会让凉州城的百姓自由出入吗?”
梁中野立刻道:“你用不着挑拨离间,只要是我大渊的真正子民,自然都可以自由出入五散关。”
耶律保保看了他一眼,说道:“梁大人,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就算杨大人兄弟杨小旗想进出关,你们每次都要让他孝敬不少,何况其他普通人。”
梁中野的脸上顿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杨一原自然不可能与西夏人去说这些事情,耶律保保能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因为五散关上同样有西夏的间谍。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回关,一定要好好筛选一遍,一定要把那个胆敢出卖关上情况的混蛋给抓出来。
耶律保保似早就猜到了梁中野的想法,仰天哈哈一笑:“梁大人,莫不是你想回去以后就开始自查,把我们西夏的细作找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猜想杨一原兄弟会有些遭遇,我故意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你们内讧呢?”
梁中野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他在五散关镇守多年,老谋深算,自然不可能轻易中了耶律保保的话术,自乱阵脚。
耶律保保正要再说些什么,杜西川身前的徐悲程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声,声音之响,让一些境界稍底的人下意识去捂住了耳朵。
众人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徐悲程的嘴巴猛地一张,一股鲜红的血液如箭般喷涌而出!这口鲜血如同一道红色的喷泉,直直地射向城门旁边的雪地,刹那间,雪地被染了一大片。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那血液竟与平常所见大相径庭。通常而言,鲜血皆为赤红之色;即便是受伤所产生的瘀血,亦可能呈现出紫黑之态。
可眼前这口喷出之血,却隐隐透出一抹奇异的绿色光芒,宛如翡翠般晶莹剔透。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甜腻腻的腥气,让人一闻之下便瞬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股独特的味道,让这口碧血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其娇艳与诡异。
梁中野连忙问道:“徐长老,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那一招,让你重伤了?”
徐悲程是他现在最重要的倚仗和护卫,绝不能有事。
徐悲程没有回答,而是跿然跃起,在空中飞速转了十数圈,动作流畅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随后又宛如一片羽毛一样,在空中诡异地变换着姿势,直到悄无声息地飘然落地。
落地后,徐悲程得意非凡,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声中气十足:“好了,这次真的好了,真痛快,太痛快了!”
他刚试着按杜西川刺针的穴位运转真气,只运转了五个穴位,便发现凝在腰间的那口滞气被带动起来,腿上的麻痛感觉顿时减少。
这让他又惊又喜,信心大作,全力施为,真气越转越快,如同一条巨龙在体内左冲右突,瞬间把体内因伤而形成的一个阻滞全部打通。
杜西川最后一针,直直扎入后颈的天柱穴中,徐悲程忍不住仰天长啸,带动体内的那口毒血,被全部吐了出来。
落地后,他又将真气运营了一个周天,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滞塞,那处毒伤所带来的隐患,已经彻底痊愈。
笑声甫毕,他竟然向对面的耶律保保和因受伤正被治疗的倪氏三兄弟行了一礼:“幸亏刚才被你们三个人联手逼了一招,把我胸口一直压着的一口毒血给逼了出来,实在是痛快,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