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梁中野和俞不平都在不解地看着他,他连忙继续解释道:“要成为西夏极境堂的正式成员,除了武道天赋以外,还必须是西夏的皇室或者贵族成员,种族地位越高,在极境堂中的地位也越高。
耶律保保既然姓耶律,极有可能是丹族之一,一千年前,丹族是西夏大姓,一度成为西夏最高的种姓。
可其后几百年,西夏诸族之间连续战争,丹族迅速衰落,现在在西夏各族之中已经排不进前十,真族的爱新觉罗氏,才是目前西夏的皇族姓氏,以此而断,耶律保保在极境堂中的地位不会很高。
而极境堂外出任务的时候,一般都会派一个高种姓的成员担任核心,以耶律保保的种姓和地位,不可能是这次任务的真正领导者。”
梁中野终于明白了杨一平所担心的事:“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一个高手领着一支更强大的队伍躲在路上等着我?”
杜西川突然道:“杨大人说得可能性很大,那个用惊风箭的弓手不在今天的队伍中。”
梁中野不解道:“今天他们队伍中很多人都带着弓,你怎么确定那名射手不在其中?”
杜西川竖起两根手指:“两个证据,一个是当我说出惊风箭出问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表现出特别关注的神情。
另一个证据是我细细感觉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呼吸和气机,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是那种有资格射惊风箭的箭术高手。”
梁中野更是不解:“何以见得?”
杜西川道:“惊风箭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射程远威力大,寻常的长弓,能射七十步,有些神箭手能射二百步,可是惊风箭的距离比这个更高一倍,可以达到四百步,所以极境堂的人才能用这种箭在两军对阵中狙杀敌阵后面的指挥官。
四百步的距离,寻常人连看都看不清,而惊风箭的射手却要击中对方的要害,除了要有厉害的目力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要稳定。”
见众人仍然似不够明白,他继续解释道:“常人在一呼一吸之间,身上的肌肉会有细微的变化,可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稳如磐石,你甚至无法观察出他在呼气或是吸气,这才能保证他们在松开弓弦的那一瞬间也能保证绝对稳定,可是我仔细观察了所有人,没有人可以达到这样的稳定。”
众人立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杨一平连连点头:“小兽医说得对,我只是没看到那把可以射出惊风箭的长弓,没想到小兽医观察得比我细致的多,不愧是专业的医生。”
众人都觉得有理,一个医生观察事物的角度和方法,总是和普通人存着较大的差异,但是医生的结论无疑更专业,无可辩驳。
梁中野冷声问道:“你们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比耶律保保更强的高手和一个惊风箭的神射手埋伏在城外,专门在等着我?”
杜西川和杨一平齐齐点头。
杨一平道:“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大人只要仔细分析,就可以看出来,今天耶律保保所说得那些话,其实都是想逼着大人尽快离开凉州城,尤其是他摆出一副要堵城门的样子出来,且不说这么几个人能不能堵住凉州城的四个门,就算能堵住,以大人的功夫,凉州城墙这么点高度,哪一处地方越不过去?”
梁中野心里暗叫了一声惭愧,所谓当局者迷,他当时的心态确实有点慌乱,直到现在都恨不得马上回五散关,可经杨一平一分析,耶律保保的目的,确实是想要诱使他尽快离开。
杨一平又道:“可这也是阳谋,如果我是这个耶律保保,一边故意这样说,一边会去让五散关上的细作散布你失踪的消息,甚至还会弄一些你已经向西夏投诚的似是而非的证据,到时候你不得不回去。”
梁中野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他才发现自已有些失态,他看了看左右,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只好尴尬一笑,想要说两句替自已挣回些面子,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杨一平说得没有错,这是阳谋,即使知道极境堂的人在路上有埋伏,他也不得不去走这条路。
俞不凡连忙道:“梁叔不必担心,到时候我让我的亲卫护着你一起回去,就算舍了所有人的性命,也必定要保你安全。”
杨一平摇摇头:“没有用,如果没有这场雪,有这四十几名骑兵护在大人身边,一人双卫,马不停蹄,惊风箭箭手的箭法再强,也很难射中高速移动中被保护的目标。
可现在这样的大雪,马根本跑不起来,大人所练的《基础功法》又最是一板一眼,不擅轻功,在这样的雪地上,常人寸步难以,目标又明显,对于惊风箭箭手来说,简直就是活靶子。”
梁中野的脸色愈加难看,他久在五散关上坐镇,自然知道这惊风箭的威力,甚至数次见过那些高手被惊风箭狙杀后的凄惨模样,可这样的结果,现在居然要落到他的头上了吗?
梁中野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他以前在关上,用弓箭射雪地上那些兔子的情形。
自已会变成那些被瞄准的兔子吗?
他默不作声,俞不凡也同样无计可施。
杜西川在一旁插话道:“梁大人,我觉得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你就以不变应万变,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呆下去,至少他们卧冰饮雪,而你却睡在温暖的屋子里养精蓄锐,两相对峙,最后一定是他们沉不住气。”
梁中野微微摇头:“你说得计策不错,可杨大人刚才说了,这是一个阳谋,我不得不接。”
杜西川也摇摇头:“这个阳谋很好破,因为云福楼里现在住着王公子,如果有人追查,你就说在配合着王公子演戏,谁也不敢对你说三道四。”
他略略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又有什么比命精贵?”
梁中野的顿时眼前一亮,杜西川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