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自己是个“凡人”,没有那修行的天赋,武技练的再好,真气练的再足,可与修行之人相比,终是差的太远。
六感差距,让周信在感觉到外面异样的时候,易年的剑已经破了北墙,这差距,太大了些。
周信不简单,在青山学了三年兵法,又凭着自己的勤学苦练练成了一身凡人里拔尖的实力,从一个无名之辈一步一步走到了北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手里握着当世最强的百万北祁军,除了当皇帝,已经到了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凭借着这个身份,手下效力的修行之人也不少,境界高的也有。
可那些终是外力。
修行那么强大的力量自己没幸拥有,始终有些遗憾。
而在发现周晚能修行之后,便把自己没有达成的愿望都寄托在了周晚身上。
周晚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没有生活所累,这修行始终不上心。
周信开始的时候管的很严,逼着周晚练功,可周那性子,你让我干什么我偏不干什么。
小时候为此没少挨打。
日子久了,但周晚始终没有兴趣,周信见了,也懒得管了。
自己的努力,足够保证周晚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就任他去了。
但在周信心里,始终有个修行梦想。
看见易年出手时候的风采,等反应过来后,只有无奈。
无奈自己不能修行。
而无奈中带着的惊讶,是惊讶于易年的实力。
试比高上的事情逃不过周信的眼睛,知道易年战胜了西岭的天骄,天青榜第二的千秋雪。
可那毕竟是年轻人,又刚破通明不久,实力有,但可能没那般夸张。
不过在今天亲眼见识到易年出手以后,才知那天的易年根本不是状态完整的易年。
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一个许叔,一个沈叔。
一个归墟,跟着周晚进了落北原。
而另一个,已经在通明巅峰停留了数十年,虽然还没踏破那一步,可在通明境界,鲜有敌手。
而易年,从发现到出手,只用了两剑,便把自己认为是最强通明的沈叔击退,如果不是自己喊的快,这看着和自己儿子那把剑一模一样的剑,可能已经飞了出去。
而屋外的沈叔,看现在的情况,不死也得重伤。
周信知道易年强,但没想到他会强到这种程度。
通明强者,竟然走不过三招!
其实易年有些反应过度了,但当时根本没心思想这么多,龙桃和周晚的安慰加上这一晚上的马不停蹄到处奔波,易年的心神不在最佳状态。
而前两天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六感正处于戒备之中。
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而出手的强度也没了控制,直接出了全力。
有明显的杀意奔自己而来,易年不会留手。
这简单的道理,易年懂。
周信的第一句话易年没听清楚,因为那时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杀意上,而第二声自己人易年听清楚了,不过“凤凰翎”已经收不回来了,能做的便是把第三把剑收了。
收剑之后,易年有些尴尬。
这发生的插曲怪不得易年,也怪不得墙外的那人。
而且今天和周信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一直被周晚和龙桃的安慰分散,一直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易年起身时候带着气势,周信的命只在易年的一念之间。
易年不会动手,只是没控制住,但外面那负责周信安全的人可不敢大意。
感受到易年有异样,出于担忧的原因,杀意控制不住直起。
听清周信那一句儿媳,易年的担忧彻底去了。
原来这个一直窝在后院破旧屋子里的周元帅什么都知道。
见被易年称为沈叔的人飞了出去,易年对着周信尴尬的点了下头,直接穿过破墙到了外面。
十丈之外,那人正站着,胸口起伏有些剧烈,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这距离,化解了藏天与凤凰翎的冲击。
易年听着那人的呼吸还算均匀,伤的应该不重。
不是这人太弱,而是易年出手便用了全力。
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也走了过来。
易年拱手对着那人说道:
“方才都是误会,小子没听清周元帅的话,误伤了前辈,实在罪过,还请前辈海涵。”
而那被周信称为沈叔的人听见易年的话之后,吸了口气,开口说道:
“也是老夫急了,误会了易少侠的举动,也请易少侠不要见怪。果然英雄出少年,易少侠这等年纪便有这等修为,老夫实在惭愧,弄了这身伤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与易少侠没有半点关系。”
这沈姓老人虽说与易年短暂的交手败了,但却没有任何敢对易年不敬的意思。
实力是一方面,而另一
方面,便是周信喊出的那句小师弟。
周信有恩于自己,这人是他师弟,这点儿摩擦,不算什么。
话说开了,那只是个误会。
易年瞧见这老人确实没有太大关系,通明巅峰,没道理扛不住自己两剑。
弯腰又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实在抱歉了,我与周元帅还有事要谈,就不打扰前辈了。”
说完,起身向着屋中走去。
没走前门,还是后墙。
周信正在那里等着,见易年回来,对着沈姓老人开口说道:
“沈叔,这里没事儿,您老人家先去休息。”
沈姓老人点头,后退了几步,拐角处停了下来。
易年看着周信,再一次尴尬的笑了笑,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本是来托人办事,却把人家护卫打了一顿,饶是关系再近,也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周信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露出平时很少出现的笑容说着没事儿,都是误会,不过小师弟你这实力真是让师兄吃了一惊。
易年也不知如何回。
说不行吧,太假,两剑击退通明巅峰。
承认吧,虽是有这个实力,但易年没那么厚的脸皮。
只能点着头,把刚才周信说的话重新接起。
“周元帅知道龙桃?”
周信重新请着易年又坐在了更加破旧的小屋中。
喝了口可能飘进了灰尘的茶,开口说道:
“刚见的时候有点儿感觉,毕竟她那眼睛有些奇异,隐约猜到了一些,不过那时候是你带着她来,我也不好多说。后来晚儿去了落北原,许叔跟着去了,路上碰见了一路追着晚儿的小姑娘,留意观察下确定了她的身份。”
“那他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易年问着。
龙桃和周晚都没开过口,但做了许多。
周晚在河边舍命救龙桃,而龙桃在听说周晚去了落北原后,不再选择逃避,回了那个让她曾经无比恐惧的地方。
为了自己,也为了周晚。
周信知道易年问的什么意思,看了易年一下,点了点头,说着知道。
“那周元帅怎么看?”
其实易年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因为周信刚才在慌乱中,已经喊了一句儿媳,对于这件事情,周信同意。
周信笑了笑,没有说话。
易年瞧见,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把手上捏了半天,上面写着龙桃的信放在了茶桌上,开口说道:
“周元帅,那这封信还请帮忙转交给龙桃,谢谢。”
周信接过,说着这信会在最短的时间出现在他俩手中。
这点易年信。
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儿媳。
要说急,周大元帅比自己急。
看着已经恢复冷静的易年,开口问道:
“你怎么能确定他俩会被黑气缠身,落北原离上京很远的。”
易年听着,想了想。
摇了摇头,开口说着不能说。
易年没说不知道,也没找别的借口推脱,只是很诚实的说了不能说。
知道,但不能说,断了周信问下去的可能。
周信听了,开口说道:
“不能说便不说吧,我知道你不会害晚儿,也不会害你那小徒弟,就是这辈分,好像乱了些。”
易年笑笑,确实。
易年应该管周信叫声师兄,只是没叫过,但事实摆在这里。
周晚喊易年一声小师叔很正常。
以前喊过,但是是玩笑。
那以后可没见周晚喊过。
而易年又与周晚平辈论交,按理应该喊周信一声叔。
但易年也没喊过。
龙桃是自己的伙计,但也是徒弟,如果他俩在一起了,周晚不仅要喊自己师叔,可能还得喊声师父。
虽然龙桃没喊过自己师父,但事实也摆在那里。
易年想了想,回道:
“是乱了些,不过都是这些人,乱不乱的也没什么,他俩平安就好,就是没想到周元帅竟然会同意他俩的事情。”
“因为龙桃是妖吗?”
易年点了点头。
人妖不两立,自古如此。
周信看向易年,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见妖便杀,不论是非的人吗?”
易年听着,觉得应该是,因为周信的身份。
北祁的元帅,北线十城都有他的足迹,见过的太多,妖族的残忍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可能觉得有些不礼貌,又摇了摇头。
周信被易年的真性情逗的有些想笑,整理了下表情,开口说道:
“师父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易年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
转头看向周信,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如有善心,妖人何异。”
说完,又同时笑了起来。
周信早就知道龙桃在晋阳军中的所作所为,早已认可了这个儿媳。
还是易年当初听龙桃说自己是妖族以后,对着夜空的喃喃自语。
公其心,万善出。
易年看着周信,忽然多了一种感觉。
师父把这么一个能包容妖族的人放在了北祁元帅的位置上,好像没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师父暗中相助,易年不信周信能在那么年轻的年纪便掌控了北祁的军队,还是以一个凡人的身份。
想了想,忽然又摇了摇头。
这是师父的事情,是周信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事情。
“怎么了?”
周信问着。
易年说着没事,又想起了点儿事儿,看着周信,开口说道:
“还有件事,要麻烦下周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