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秀才夫妻去世,柳家逐渐败落,一个僕人赎身走了,只剩下一个四五岁就被柳家捡回来养大,给柳至文当书童的僕人还在。
原本柳家还有几十亩地,租出去给别人耕种,柳至文每年靠地租过得勉强还算可以,至少蛋类从不缺,可这一次老家遇上水灾,河堤决口土地房子全被淹了,大家一起逃难,柳家的情况也不比晏家好多少。
柳至文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姐夫,我姐姐才小产不久,劳烦你平时多顾着她些,虽然孩子不到一个月就掉了,但路上没能好好休养,小月子里休息不好对身子也有影响。」
晏徊:「……我知道了,你放心。」
这是晏徊今天第三次受惊,喜当爹、有两娃,现在还从小舅子那里得知妻子刚小产不久。
不是,这一家子不是在逃难吗?怎么还能有时间跟媳妇儿那啥,让媳妇儿怀孕又掉胎?
如果说在察觉到原身母亲偏心他兄弟,不把原身当人看的时候,他还觉得原身挺可怜挺倒霉的话,现在他只觉得原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孩子娘,走吧,咱们回去。」
晏徊带着柳氏跟两个孩子回到他们搭草棚的地方,孙氏看他真弄回来不少新鲜的野菜蘑菇,上前就要把篮子拿过去。
晏徊哪儿能让她把青藤带走?他立刻操控青藤,让把篮子底下弄开一个洞,野菜蘑菇从下面掉了些出来。
孙氏一看顾不得那破篮子,急忙蹲下去把掉下来的蘑菇野菜捡起来,嘴里还在骂:「出去也不知道拿个结实的篮,这点小破烂能顶什么用!」
晏徊腹诽:没用你干嘛要?没用你别要啊!
然而还得保持人设,只能做出一脸憨憨的样子挠头道:「娘您别生气,我下次一定带个大框子出去多采点。」
「下次下次,你个憨傻的东西,踹一脚才知道动一下,滚一边去,待会儿就要赶路,没有下次了,大妮!大妮!」孙氏扯着嗓子喊:「给我拿个结实的篮子过来。」
大妮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被孙氏喊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急忙按照她的吩咐去拿篮子。
晏徊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原身似乎只有一个妹妹,这小姑娘是谁来着?剧本里描写到原身一家的时候只简单地写了他们一家被母亲孙氏带着去万好镇投奔远亲,晏家有戏份的除了他、阿蓝就只有孙氏。
其他人提都没提到过一句,这让晏徊有点为难。
阿蓝的剧本一样没详细介绍到其他家人,好在她刚才没离开,又是个女的,平时跟大妮处得不错,在大妮口中套出不少信息。
逃难的时候是一村子的人一起逃,所以搭草棚子的地方跟村里逃难的其他人家在一处,人多口杂,阿蓝只能在晏徊看过来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有事情要告诉他但暂时不能在这里说。
孙氏煮的早饭只剩下稀薄的一点米汤,里面的米粒几乎能数得清,晏徊随便喝了一碗,把其他的让给柳氏和两个孩子。
没一会儿村长的儿子过来通知他们收拾行李,待会儿就要继续赶路了。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但逃难几个月,谁家都剩不下什么东西,路上拿不动的该扔都扔了,只有晏家,孙氏收拾好仅剩不多的钱财、老家的地契房契户籍这些东西后,又亲自把粮食收起来让大儿子和小儿子背上,自己背上家里唯一一口铁锅。
晏徊想帮忙来着,结果被孙氏一口一个盯着家里的钱财不安好心给骂回去了,他这才知道背粮、背食铁锅这活儿不是谁都有资格干的,绝了。
不让干拉倒,晏徊看柳氏收拾好一家四口的物品,干脆去帮柳氏。
她收拾出来一个包袱,里面大多数是衣服,有冬衣,包裹看起来挺大,实际上并不重,晏徊一只手就提起来了,然后另一只手抱住三岁的小妮儿:「把孩子绑我身上,我抱着,你小产没养好,不能抱孩子太久。」
他曾经就听说过,有些女士生了小孩子之后腰疼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月子里抱孩子抱太久伤到腰了。
柳氏有些犹豫,但孙氏在大声地催促,她只好拿出背带,把小妮儿绑在晏徊身前。
晏徊背上背着大包袱,前面绑着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有点笨重,但其实感觉还好。
阿蓝的东西更少,她连冬衣都是薄薄的一件,一个小包袱就打包完了,她走过来道:「大嫂牵着柱子吧,我听说越靠近城镇拍花子越多,可不能大意。」
柳氏闻言紧张起来,急忙去找柱子,柱子刚才被他舅舅喊走,正趁着大人收拾东西的功夫在他舅舅那儿吃煮好的野鸭蛋。
阿蓝看她走远,站在晏徊身眼睛观察着四周,嘴巴小声道:「我大概弄清楚这个家的情况了,晏老头没了,家里长辈就孙氏一个,以前孙氏就偏心,晏老头在的时候还能压着她,他死后,这晏家就成孙氏的天下了。」
「知不知道孙氏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这个儿子?」
「自来老二不讨喜,再加上咱俩是双胞胎,在别的地方双胞胎很讨喜,但是在那个封闭的小村子,双胞胎,哪怕是龙凤胎也是不详的象徵,而且孙氏怀的时候肚子太大遭不少罪,她当然不喜欢我们俩了。」阿蓝顿了顿道:「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晏徊示意她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