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言听到这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焉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准备的好好的,怎么一见面变成这样了。
苏长言长舒了一口气,一只手握着白罗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这个石室没有光源,只有不远处的蒲团前放着几颗夜明珠。
苏长言看不清白罗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却在黑夜中绽放着光芒。
两双眼眸互相望着,相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互相注视着对方,明明只有短暂的几息,但仿佛过了千万年。
“白罗刹,我苏长言认认真真告诉你,我并不喜欢那个宁雪魄,我想娶的人,只有你,我问你,同意吗?”
白罗刹的脸上红色迅速渲染开来,可惜苏长言看不清,他只能看到她的眼睛闪烁,有泪水溢出眼眶。
“我希望你,不要违背承诺,去娶宁雪魄。为了你自己,为了苏家。有些时候,人必须作出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要把我抛下吗。
苏长言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我是认真的。”大滴的泪水从白罗刹的脸上滚落了下去,掉在地上,似乎还有啪嗒的回响。
整个石室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两人一言不发,互相对视,彼此的呼吸声愈加浓烈。
苏长言眨了一下眼睛,双眼往上看,想要止住眼眶中的泪水:“好,如你所愿。”
苏长言松开了手,背过身去:“我会把请帖送上来的。”
白罗刹咧开了嘴,笑的格外灿烂,泪水不再是一颗一颗,而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好,我一定会去的。”
苏长言走到石室的入口处,拉开门,走了出去。
“哐当。”大门自动合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回荡在整个地底通道中。
苏长言刚走出去,白罗刹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冲到石室的门前,想去拉开那扇门。
她拼劲全力,功力完全运转开来,却无法动那扇门分毫。
泪水跌落,白罗刹无声的啜泣着,整个人顺着门滑落,靠在门上,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这扇门,绝顶高手以下是不能从里面打开的。
差点就说出真相,可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差一点点了,应该能赶上。
苏长言是被冯有坚带出来的,玄烨看到他整个人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便什么话也没说,默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长言似游魂一样,整个人是飘着下山的,对周遭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宁府后院内,宁雪魄焦急的在绣房里走来走去,在等着消息。
一个丫鬟推门进来,宁雪魄立即停下脚步,看到她手中端了果盘,宁雪魄再次在房间里踱步。
“小姐,别晃悠了,春红去打探消息了,你快坐下吃点果枣吧。”夏绿全街道。
但宁雪魄仍然唉声叹气,不肯停下,似乎这样走能缓解她内心的情绪。
又有一个丫鬟进来了,她的手里捧着一枝红艳艳的腊梅。
宁雪魄立即脸上露出期盼的笑容,冲到丫鬟面前:“这可是长言送来的?”
丫鬟行了礼:“这是夫人送来,小姐你看插哪里好?”
宁雪魄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你看着办吧。”
说完坐到了桌边,拿起了一颗果枣。
新来的丫鬟对着夏绿挤眉弄眼的,想打听小姐是什么个情况,夏绿摆了摆手示意一言难尽。
宁雪魄咬了一口果枣,又开始长吁短叹。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跑步声,还带着小声的呼喊。
宁雪魄的耳朵动了动,立即站了起来,一下打开了房门,而原本往房里冲的春红立即撞了她一个满怀。
“哎呦。”两个人同时叫道。
若是平时,宁雪魄铁定要生气了,今天她全然不似往常那般,关切的问道:“春红,你可有受伤,有什么消息吗?”
“小姐,不好了,苏公子整个人形容枯槁的,像是魂都没了。”
“啊,都怪我,我昨天一气之下跑了,我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啊。”宁雪魄自怨自艾了起来。
原来这宁雪魄想着昨日闹了红脸,今日巴巴在家等着苏长言来登门道歉,就算不道歉,也该递个帖子来吧。
可是这苏长言偏偏不来,难道她一个女孩子还上赶了去找他不成。
这左等右等都不来,实在憋不住了,就把春红派了出去看看苏长言在做什么。
两人坐定之后,春红喝了口水:“小姐,我原本是见不着他的,我在那县衙外转悠来,转悠去,想着,若是进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嘱托。”
“别废话,没看到小姐正着急呢。”夏绿说道。
春红白了夏绿一眼,接着道:“结果我就从白天等到天黑,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想着,再等一会见不到,那就回来复命吧。”
“春红,讲重点。不是让你学说书人给我掉书袋子。”
春红又喝了一大口水:“谁知道,我这刚一转身,便看到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满身酒气,看着醉醺醺的,另一个扶着他。我正捏着鼻子想,哪来的酒鬼,不知道仔细一看。”
“是长言吗?你怎么总在关键地方停。”宁雪魄急的跳脚,但又不敢真拿春红怎么样。
“正是苏公子,我看他满身酒气,发丝零落,哪有平日里看到的那丰神俊朗,整个人面色发白,形容枯槁,小姐,你这一跑,伤透了人家的心啊。”
原本苏长言不来,宁雪魄心中充满了怨愤,但是如今听到他是这么个情景,宁雪魄立即就开始自责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他竟这般在乎我,我也就是,想小小的发个脾气而已,不然两个人老是这样一副样子,一点进展也没有。”
“小姐,我还听到苏公子说了几句话,他说,‘克制隐忍,克制隐忍,我也想随什么什么,可是我没办法啊’这样。”
“可是随心所欲?”宁雪魄提示道。
“对,就是这个词!”
宁雪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酒后吐真言,我原来以为长言不喜欢我,与我相交完全是联姻的缘故。结果却是家族教诲,要克制隐忍,他这么一个谦谦君子,自然与我相敬如宾。”
“对对,小姐,我看到苏公子那样子都心疼,若是您见了,怕是心都要化了。而且我看他眼睛浮肿,肯定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