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逼上绝路
第二天。
五更二点，皇帝升殿，传旨诏见刘毅。
不一会儿，刘毅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大殿，进殿后他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此时刘毅的心砰砰乱跳，他不知道他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这些日子你守卫江都辛苦了。”皇帝微笑着看着刘毅。
“皇上，恪尽职守是臣子的职责！”刘毅不敢抬头。
“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吧？”皇帝继续问道。
“承皇上龙威，江都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异常！”刘毅急忙回答道。
“哦，甚好！”皇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刘毅，你说司马德戡对联有不轨的意图，是吗？”
听了皇帝这话刘毅全身一哆嗦，他心想：终于来了！刘毅把牙一咬轻轻答道：“是！”
皇帝扫了一眼殿下位列着的大臣们，那些大臣一见皇帝看过来了，立刻全低下了头，大殿里鸦雀无声。
停了一会儿后，皇帝突然笑了起来。
皇帝一笑，底下的大臣们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但是皇帝很快就收起了笑容止住了笑声，大臣们立刻又都不敢吱声了。皇帝冲着底下的刘毅吩咐道：“我也听说了关于他和他儿子的一些传言，你去传联的口谕，把他带到这里来，现在就去，快！”
“是！”刘毅急忙起身退下殿去。
“一天到晚尽说他的坏话，看司马德戡来了你还能说什么？”皇帝看着刘毅退下去的身影冷笑了一下，接着他又用手指着底下的大臣们边笑边说道：“你们……你们马上就有好戏要看了，他们闹起来一定会很有趣啊！”大臣们一听一齐跟着皇帝笑了起来。
这时宇文化及从位列中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那司马德戡性如烈火，刘毅这一去，会不会……”宇文化及说着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帝。
“我倒想他这样！”杨广一听更是大笑了起来，“不过，德戡将军是决不会这样做的，他一定会跟着刘毅过来的，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皇上，我是说那……刘毅会不会借此机会……”宇文化及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皇帝。
“他？不会！这老家伙不会！”说到这儿，皇帝自已突然愣了一下，他思索了一番后说道：“也不得不防，传旨下去，叫他儿子到宫门外候旨！”
…………
刘毅下殿后急忙回到府衙，刘毅的心砰砰乱跳，他这一路上都在想：没有圣旨，只传口谕，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刘毅心里清楚，司马德戡的大营还是要去的，正在他召集陈坤等人准备出发时，圣旨突然到了——要召刘青云去殿外候旨！一听说皇帝让刘青云去殿外候旨，刘毅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已已经被逼上了绝境，但他又毫无办法，他只得带着陈坤等人火速离开了府衙。
刘毅从东门出了江都城，他一路狂奔来到了离江都十余里地的一处三岔路口，刘毅勒住马停了下来，他朝左右看了看，他知道左边是去叶城的路，经过叶城往前渡过宁水，就是右御卫将军陈陵守卫的柳城；右边则可以通往司马德戡的大营，刘毅转过身子问陈坤：“从这里到司马德戡的大营有多少里路？”
“三十里！”陈坤一直很疑惑，因为从南门到司马德戡的大营要近很多。
刘毅听后点了点头，他凝神朝着叶城方向望去。
陈坤不知道刘毅要干什么，但他又不敢问，陈坤不吱声，其他人就更不敢问了，一行人就这样默默地守在了岔路口。
又过了些时候，陈坤突然觉察到了异常，他发现在通往叶城的大道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是看不到一个行人了！就在这时，刘毅突然在马上将陈坤拉了过来，他在陈坤的耳边嘱吩了几句后，只身一人拍马朝叶城方向飞驰而去。
陈坤按照刘毅的吩咐带着一行人缓缓向司马德勘的大营进发，离大营还有二十余里时，陈坤停了下来，他命令所有人隐蔽到树林里，又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后，刘毅回来了，一行人起身又随着刘毅缓缓向司马德戡的大营进发。
过了中午，刘毅突然又停了下来，这里离司马德勘的大营还有一段距离。
陈坤偷偷看了一眼刘毅，他见刘毅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刘毅这样子让陈坤摸不着头脑，他不敢问，也不知道刘毅想干什么，但他知道照这样走下去天黑之前是到不了司马德戡大营的。陈坤当然不知道，此时刘毅心里就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在叶城他从易婆婆那里获知司马昊已经阻断了宁水，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司马德戡的反叛已经迫在眉睫，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要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一关……他现在还真的希望司马德戡立即造反，否则他刘毅的人头落地是小，恐怕连青云还有左监门府的一班人等都要难脱噩运，皇帝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他刘毅已经无计可施了，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所有人都停下了，他们一齐看着刘毅，他们不知道刘毅在想什么？
突然！刘毅不动声色地跳下马来，他卸下马鞍寻了路边一块空地，将马鞍放到地上后，他坐了上去！
陈坤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知道刘毅这是要干什么，但只好也跟着跳下马，他们在刘毅的周围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刘毅坐下来后仍然是闭着眼睛一语不发，陈坤等人不知道刘毅想干什么，但谁也都不敢问，他们就这样一直坐着……
其实刘毅一直在思考着……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偏西了刘毅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看了一眼天色，突然他大叫了一声：“不好，司马德戡反了！”接着他跃上马背飞马向江都城疾驰而去，陈坤一愣，等他反应过来刘毅已经跑远了，他急忙拎起刘毅落下的马鞍跳上马背跟着追了过去，其余人更是不敢怠慢也一起跳上马追了过去……
…………
大殿里。
皇帝看着跪在底下的刘毅，他的怒火腾腾地往上冒。
“你说联的骁果卫已经背叛了联！”皇帝冷笑着看着刘毅，刘毅感觉后背发凉，冷汗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陛下……就信刘毅这一次吧！”刘毅的声音颤抖，他明白现在只有硬撑，撑到几时是几时。
“住口！”皇帝挥手制止了刘毅，他吩咐站在大殿里的直阁裴虔通：“裴虔通，去传我的旨意，让司马德戡将军进殿见驾！”
这时同样站在大殿里的宇文化及也站了出来，他说道：“陛下，臣与司马德戡有些交往，愿与直阁一同前往！”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让司马德戡火速赶来，另外把这老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遵旨！”
宇文化及说完挺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刘毅，然后和裴虔通一起下了殿。
大殿里刘毅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位列的大臣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此时的皇帝杨广看着伏在地上的刘毅真是越看越生气，他恶狠狠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刘毅呵斥道：“你说联的骁果卫会背叛联！”皇帝又冷笑了一声说道：“杨玄感会背叛朕，窦贤会背叛联，你会背叛朕！天下人会背叛朕，但朕的骁果卫不会！等司马将军一到……”皇帝一拍龙椅，猛得站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刘毅：“朕把你千刀万剐……”
刘毅跪在地上一语不发，他知道今天横竖是一死，他已经豁出去了。
“……我一直敬重你是朝中的老臣，侍奉先帝也算尽心尽力，所以才对你一忍再忍，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说到这儿大隋皇帝杨广突然从龙椅上跳了起来，他气冲冲快步下殿一脚把跪在地上的刘毅踹翻在地上，接着又在刘毅的身上猛跺了几脚，就这样杨广仍然觉得不解气，又用力地在刘毅的脸上啐了两口，然后才回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刘毅慢慢爬了起来，他重新跪在地上仍然是一语不发，汗水和着皇帝唾在脸上的唾沫顺着面颊滚落了下来，刘毅明白自已现在只能死撑到底了。
“好了……”杨广坐在龙椅上喘了口粗气，“我们就来看看！”现在的杨广觉得自已心里舒服极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司马德戡没有来！
就连宇文化及和裴显通也没有回来，而且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天逐渐黑了，大殿里开始点起灯来，原本消闲自在的杨广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渐渐地他有些不耐烦了，他强压住自己的怒火闭上眼睛干脆斜靠在龙椅上。
“司马昊那边有消息吗？”皇帝问站在一旁的陈公公。
“陛下，没有消息！”陈公公连忙躬身回答道。
已经是二更天了，皇帝还是没有等到宇文化及他们，也没有得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此时的他开始疑惑了起来，他看了看殿前的大臣，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刘毅，又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传进大殿，这时的他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站起身来回在殿里走动着，陈公公见此情景连忙走了过去，皇帝看了一眼陈公公，轻轻说了一声：“退了，退了吧！”然后转身进了后殿。
“退朝！”陈公公冲着殿下面喊了一嗓子后，急忙跟着跑进了后殿。
殿下面的大臣们依次缓缓地退出了大殿……
大殿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然而刘毅仍然伏在大殿里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皇帝并没有准许他起身。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公公走了过来，他拉着刘毅说道：“皇帝传旨让你回去！”此时的刘毅几近虚脱，他废了老大的劲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摇晃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站稳了脚，他冲着陈公公陪笑道：“多谢公公，这一定是公公的美意！”陈公公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吧！”
见刘毅离开了大殿，陈公公转身朝后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