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凤舞去了天清寺,去了那间偏殿。窦凤舞凝视着那黑色的巨大棺椁。姐姐死的时候,是不是恨死了自己?
宁世强强奸了窦凤至!她想到了如天上仙女、纤尘不染的窦凤至,在宁世强一介豪横武夫的身下辗转挣扎,她就感到一阵快意!
让你装!让你楚楚可怜,赢得了所有人的心!
窦凤舞没有丝毫内疚,
柳大贵和法华和尚沉默地站在身后。
“来人,这二人死都死了,还敢去惊扰皇帝陛下,罪大恶极!把他们尸首拖出去烧了!”窦凤舞吼道。
偏殿外已经堆起了巨大的柴火堆。
法华脸色发青,他在袍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今日就是杀了窦凤舞,他也断不能眼看着,帝君的尸体受辱。
士兵们将战英豪的尸体从棺里抬了出来,窦凤至的尸体早已白骨化,士兵们粗鲁地将骨头乱扔,收拾到了一个麻袋里。
他们没有察觉,明明是中午,艳阳高照,大殿里却渐渐暗了下来。
有个士兵揉了揉眼睛,大白天咋看不见东西了?昨天休假打了一天一夜的牌九,伤到眼睛了?
大殿里渐渐黑雾弥漫,人们大惊,开始向殿外跑去,殿门就在那里,他们却怎么也跑不过去。
殿外的守卫盔明甲亮,身姿矫健,却仿佛一点都听不见,一点都看不见大殿里异动。
大殿里,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人们的耳边炸响,紫色球形闪电满大殿乱窜,殿内的人已经崩溃了。
柳大贵紧紧护住窦凤舞,紧张地四处乱看。大殿里怪异地,响起了急遽的马蹄声,似乎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
偏殿的黑雾升腾,空间无限延展,爆响的马蹄声震碎了殿内人的心脏,有些士兵倒地活活吓死了。
一队骑兵出现在窦凤舞面前,黑色的战马嘶鸣不止,马上的士兵黑衣黑甲黑头盔,只露出一双冷酷无比的眼睛,胸甲上一只灵动的黑豹兀自张牙舞爪。
“黑豹骑!”殿内一个人惊恐地大喊一声。
窦凤舞大惊,黑豹骑不是都死了吗!
一位黑甲骑士催马出列,他目光如电,看着柳大贵。柳大贵盯着这人的银色面具,吓得肝胆俱裂。这人他认得,他是黑豹骑统领戴天澜。
屠杀黑豹骑是柳大贵带的队。他们冲进营房的时候,黑豹骑都喝了曼陀罗花酒,失去了反抗能力。那只一场屠杀罢了。
他还特意在戴天澜的尸体上多捅了几刀,让你傲气!
平时戴天澜从来不与人说话,人们都觉得他持圣宠而骄。
柳大贵用最后一丝力气长剑出鞘,戴天澜突然开始加速,手中提着的长刀发出冷冷的光芒!
他的身后黑豹骑全队人马行动整齐划一,如鬼魅般紧跟在戴天澜身后,开始冲锋。大殿里顿时阴风四起,摄魂夺魄。
窦凤舞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她骨子里天生那股狠劲,让她战天破地的劲头消失了。
在这可怖的幽灵战队面前,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
柳大贵曲膝跪在地上,举起手中的长剑。杀气腾腾地黑豹骑疾冲而来,穿过了殿内众人的身体消失在了漫漫黑雾中。
柳大贵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魂灵毕竟还是魂灵,对人构不成杀伤力。
柳大贵狞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长剑直指戴天澜。
戴天澜冷酷无情的眼睛里有一丝嘲讽,他调转马头直冲了过来,手中长刀快如鬼魅地劈向柳大贵。
柳大贵本能地避了避,手中的剑刺向戴天澜的胸膛,他的剑洞穿了戴天澜的胸膛。
戴天澜如一阵风穿过,柳大贵冷笑了起来,这是来吓人的?
须臾,他的耳朵边热流涌动,他连忙捂住了脸颊,全是血!
他的手被粘稠的鲜血糊满了。大殿地面上有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柳大贵面如死灰,楞在当场。
...
...
窦凤舞回去后病了许久。前朝末帝末后的尸体依旧停在天清寺的偏殿里,无人敢去惊扰。
宫里的宗庙里日夜不停地燃着香火,佛家、道家轮流上阵做法事为帝后祈福。
宁世充的寝宫挂满了避鬼驱邪的物件,他以前胸怀的是万里锦绣河山,那现在他渴望的不过是一夜的安眠。
窦凤舞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极度的恐惧和厌倦。他背上的掌印越来越黑,他不停地梦见战英豪。
宁世充处理军国大事,杀伐决断依然睿智,大正王朝平稳地运行着,只是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宁世充是一个不会良心不安的人,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鬼缠身会让他完全变了样子。
夜晚他的寝宫死寂一片,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引来杀身大锅。被翻了牌子的妃嫔,痛哭失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窦凤舞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对于一个一言不合,就把你打个半死不活君王,你还能怎样呢?
那日是宁世充的四十岁大寿,阖宫上下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白天宁世充和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把酒言欢,表现的很正常。
晚上,宫里的家宴上,宁世充依然酒壶不离手。他的手开始抖,他的眼睛开始浑浊,他喝的太多了,窦凤舞寻了个理由回了宫。
窦凤舞换了勒死人的大礼服,穿上家常衣服,这才觉得自己喘过气来。光滑柔顺的衣服触碰到她的肌肤,很是舒服。
窦凤舞一回头,看见了宁世充一手拿着酒壶,正斜斜地靠在雕花的月亮门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她的心抖了一下,有着不好的预感。